在相里覃这边学了一手好医术,便离开了师父,行走江湖,个个都有妙手神医的美称。偶尔回来看看相里覃,也不过是问问药方、叙叙旧情罢了。
说来,师父也很少和白琰谈起她的身世,若是白琰问起,只说是白家的女儿,她的爹娘从小便让她来相里覃这边学医,白琰再问,师父就缄口不言了。但白琰自己对爹娘是没有什么印象的,好像他们从来就不存在似的。
这些所谓的陈年往事白琰不愿多想,低头便在草丛中寻找起来。
寻了半日,白琰只觉得酷热难当。虽然没有找到师父要的草药,但明天也可以再来,斟酌一阵后,还是决定离去。
临走前,她再次望向湖对岸。茂密的树丛后,隐隐透出一个琉璃亭角,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好像是一个宫殿。白琰暗想。可这宫殿……又是什么时候建起来的?她兀自摇摇头,刚要转身,忽然瞥见湖中心的一只小舟上,立着一个人。
白琰立刻站住,遥遥望着。那人穿着深蓝色锦袍,长发高高束着,看不清容貌,只觉得背影十分挺拔。白琰眯起眼,望了一会儿,转身离去,但那抹深蓝色却在眼底挥之不去。
大概是……这宫殿的主人吧。
白琰来到先前相里渊说的茶馆,名叫“醉仙楼”。
茶馆里人很多,位置几乎都坐满了。白琰走了一圈,没有找到相里渊。她抽了抽嘴角,是看到哪个美人又跟着走了吧。
白琰找了一个靠窗的空位坐下,台上的说书先生正讲得头头是道,下面听的却没几个。白琰叫来一壶淡茶,端起杯子,探头往楼下望去,试图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师兄相里渊的身影。找着找着,半个人影也没见着。白琰起身正欲离开,一个蓝色衣角蓦地在她眼前闪过,她急忙低头,见楼下一人身穿深蓝色锦袍,腰间一柄银色长剑,正徐徐走过“醉仙楼”。
正是今早在湖畔边看到的那个男子。
男子走上楼,环视一周后,在白琰对面的一个空位坐下。白琰重新坐下,细细打量眼前的这个人。
他望着窗外,深黑色的眼眸中似有波光流转,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白琰静静地望着他,只觉得……怎么看,都很受看。过了一会儿,他伸出手在桌面轻叩,似乎在等着什么人。白琰的目光转到男子的手上,他的手指修长且节骨分明,是一只很好看的手。
不经意间,茶杯碰到嘴唇,狠狠地把她烫了一下。白琰蹙了蹙眉,舔舔嘴唇,轻轻吹了一吹,却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冲她射来。
白琰抬起头,发现男子正看着自己,便冲他淡淡一笑,背过身去。心想,素来以为师兄已经算是好看了,可现在,好像……忽然又变得好丑。
白琰坐的那张桌子旁,有两人一边扇着扇子一边说话,一副兴趣盎然的模样。白琰一阵好奇,也凑上去听了听。
一人道:“哎!听说……几日后便是连燕国大皇子的大婚之日?”另一个道:“是啊,听说娶的是……是……”“是毒师!”另一个打断道,“听说皇帝为了这事气了好几天呢!可也奈何不了大皇子,只得由着他了。”
一个摇了摇扇子,一脸疑惑:“毒师不是传言好久之前就被皇帝下令诛杀了吗?怎么还有?”另一个喝了一口茶,慢悠悠道:“老兄,这你就不知道了。当初就是这个大皇子保住了毒师,这个毒师嘛……恐怕是要对大皇子以身相许吧?”
另一人嗤之以鼻,“什么以身相许,分明就是看中大皇子的钱财地位吧!”另一个忽然凑近来,故作神秘道:“这倒还真不是,听说,这毒师和大皇子之间,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前缘呢!”一人又喝了一口茶,“管他什么前缘还是后缘!”
二人沉默一阵,一人话锋一转:“咦?连燕国的公主、皇子,该嫁的都嫁了,该娶的也都娶了,怎么清水国那几个皇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大概是还没相中顺眼的吧!”另一人玩笑道:“老兄,我看你那女儿就不错,要不……送去给皇子殿下们玩玩?”被说的那人脸有点儿红,没再吭声。
清水国的那几个皇子?白琰刮了刮茶面上的浮茶,二皇子西枫王、五皇子宁沁王、还有……三皇子……白琰皱了皱眉,一下子想不起来第三个是谁。三个皇子当中,除了宁沁王,另外两个年纪好像也都不小了……应该也有二十了吧……个个都没有王妃,连个妾室也不纳,还真是奇了怪了。正胡思乱想间,一个女孩拎着裙子从楼下跑上来,“哒哒”的脚步声吸引了不少茶客。
白琰抬头,女孩约莫十二、三岁,脸蛋圆圆的,一双眼睛格外明亮,是个很标致的娃娃。女孩径直跑到蓝衣男子身边,高兴地道:“今年的开春早,木牌花都开了!”她的声音脆脆的,很是清亮。
蓝衣男子微微一笑,“那你可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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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04 章 贵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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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那么久,白琰还是 第 004 章 上看到了春宫图?哎!”他捅了捅白琰,“买了没?给哥也看看?”
白琰转过身,把手搭在相里渊肩上,真诚地道:“师兄,我现在终于知道那个皇子比你好在哪里了。至少——他不看春宫图。”
相里渊痛苦倒地。
白琰走进屋里,仰头躺下,窗外,夜空中缀满繁星,安然又有些寂寞。白琰闭上眼,似乎……还有必要去一去莲心湖。即使不是为了采药。
翌日,天空露出了鱼肚白,白琰早早出了门,师兄还在屋里呼呼大睡。
她踏着晨曦出门,市集上人很少,整个清水国似乎都笼罩在清晨的气息中。空气凉凉的,还带着淡淡的雨味。
莲心湖上覆着一层蒙蒙的薄雾,显得妖娆而美丽。
树丛后,隐约可见琉璃亭角。
白琰踮着脚望了好一会儿,没有看到半个人影,有些泄气。她慢慢走向湖边,弯下腰,轻捧起湖水。湖水还是冰凉凉的,甚是清澈。
无论如何,都要见见那个王爷。白琰洗了把脸,对着湖面理了理微有些散乱的青丝,正欲起身,忽的听见身后一人道:
“姑娘今日还来这边采药?”
白琰一惊,猛地向后一退,只感觉脚边一凉,听到水花溅起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腰间蓦地一紧,又被人拉了上来。
那人笑问:“姑娘这是作何?”
白琰回过神来,定睛一看,眼前的人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面容俊秀,长发垂肩。
正是那个王爷。
白琰一愣,急忙屈膝道:“民女见过王爷。”
蓝衣男子面露奇色,“王爷?”
白琰又是一愣,“公子……不是王爷?”
男子勾了勾嘴角,微笑道:
“在下,不是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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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05 章 琉璃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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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琰一愣,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男子的腰间,长剑还在那儿,可却并没有戴着木牌。
难道是我……看走眼了?想着,她转过身,指着湖对岸那个若隐若现的琉璃亭角,问男子道:
“那个亭子是你建的吗?”
男子望了一眼,点了点头。
白琰有些讶异,既然不是王族,能建得起这样的亭子,想必也是个富家公子吧……正要开口,男子却先发话了:
“在下先前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莫要怪罪。”
白琰摇头,被他这样一打断,一下子又不知该说什么好了。男子低下头,望着白琰脚边的草丛,随后蹲下身,轻声道:
“在下,青州垣清,敢问姑娘芳名?”
“白琰。”
青州是清水国的城都,也是人口最密集的地方。白琰也是青州人,听到男子自报姓名,心里隐隐觉得垣清这个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垣清站起身,手掌上已多了一枚玉佩。
是白琰方才弄掉的。
垣清用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玉佩,凝视良久,抬头问白琰道:“姑娘……不是青州人士?”
白琰睁大了眼睛,脱口而出:“为什么?”她从小在青州长大,怎么可能不是青州人。
垣清抬起握着玉佩的手,慢慢道:“这块玉佩,玉质透亮,颜色深沉,名叫“凝香玉”。据我所知,青州已没有了这种上等玉石。或是姑娘……在别处买的?”
白琰摇头,“这块玉佩是我从小就带着的,并不是哪里买的。我师……我爹说要让我天天带着,是件重要的东西。但我也不知道它这么名贵……”相里覃说过,在外面如果没有什么事,就不要提他的名字,免得来人打扰了他的清静。
“是么?”垣清轻轻笑了笑,把玉佩还给白琰,“看来令尊还真是不凡呢。”
白琰接过玉佩的手顿了顿,没有说话。白琰刚触到玉佩的那一瞬间,手指就被人握住。她抬头望向垣清,指尖被他握在手心,温暖至极。
“今日天气甚好,”垣清微笑道,“在下与姑娘相见不过两次,却觉得也是一种缘分。既然是缘分,便不要辜负了是好。姑娘可愿同在下游玩一番?”顿了顿,望了湖对岸一眼,道:“姑娘可想去看看那座琉璃亭?”
莲心湖上,波光粼粼,柔和的阳光洒落湖面,湖中倒映着远处的群山,景色格外幽静。
湖心上,漂着一只木舟。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