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其后的万老爹虽然也是长身魁颜的美男,可到底离天下第一美人还是有点距离的……不过人家走的是实力派路线,不以美色以天才继续雄霸大周舆论榜首。
且看如今的万翼,隐隐是要延续万家爷爷的美色路线了?
啊……真是令人忍不住想捂着鼻子期待呐。
与惊人的美貌相比,万翼在国子监的课程并不算出彩。
待下半年,万翼的积分已经积满六分,看来不出意外的话,明年便能积满8分,顺利毕业。
在率性堂这三年来,小书童也以惊人的速度成长,最后一年,更是奇迹般再未让万翼丢脸了。
万翼很欣慰,拍拍影一的肩膀给予鼓励。
“万翼!”寝房外又传来呼唤。
万翼听出是商珝,整整衣冠,应门而出。
说起来,商珝也是个倒霉催的孩子,由于三年前得罪了济王殿下,他歹命的被留级了三年,直到今年睚眦必报的济王领兵北征,离开了京城,他才终于得以升回率性堂。
但商珝倒霉就倒霉在,那事根本就不是他做的!
事情的真相是,他的首辅老爹想效法万安前辈,命他身边的书童伺机出手,给祁见钰下绊子,最好能让他留级成功,借由舆论,打击死保祁见钰的亲王党。
于是可怜的商珝同学就悲剧了。
出事后小气吧啦的济王顺便也迁怒于他,这三年的留级生涯,原本性情敦厚,浩然正气的商珝,硬是被欺负得差点个性扭曲。
而万翼,便是在这个时候,以着学院大众情人的身份,拯救了他——
收服跟班是件辛苦活。
万翼心下暗叹,但面上依然笑吟吟的接受商珝那派学子的邀请,等年底考试结束后,一道下画舫畅游。
其实吟诗作对什么的……最讨厌了。
商珝绯红着脸,待万翼答应后走路几乎都是用飘的。
他答应了,竟然能答应了!
要知道成功邀约到万翼,可是件稀罕事,这些年万翼亲口答应的邀约那是屈指可数。
至于当初欺负万翼,喊着“窝囊废”最大声的李尚书之子,李欢卿,如今俨然已成为万翼的头号拥护者。
只是这蛇蝎美人,万翼可消受不起。
李欢卿自然也能感觉到万翼待他不冷不热,虽从未恶言,但事事疏远。于是越发殷勤,顺便将万翼平日稍有好颜色的少年明里暗里整治一番。
万翼自然乐见其成。
待李欢卿整治完后趁机开动圣父光芒,将片片脆弱芳心捏死在手心。
要知一旦被他抓牢,是想都别想再逃!
入冬后,自蒙古传来的战绩日益辉煌。
祁见钰不负雄才精英之名,虽然刚入蒙古的前两个月几乎都处于被动挨打局面,但几月后局势渐缓,双方互有胜负,再往后几月……
不过短短半年,这位年仅十六的少年济王,竟成功扭转情势!
少年天纵,举世良才……大街小巷,酒楼茶馆飘扬着无数溢美之词,统统加之于济王身上。民间沸沸扬扬的热情点燃了朝中文武百官的激越,无数征歌战词流传,一时朝廷内外,竟只知济王,不知有皇上。
时机到了……
万翼在秋季最后一次回本家时,低声命幕僚可以停手,不用再引导舆论了……它们如今已有了旺盛的土壤,完全可以蓬勃的自行发展。
待又一年春节来临,挟着蒙古降书,已十七岁的济王祁见钰领着凯旋而归的军队,班师回朝——
朝野上下震动,舆论被瞬间引爆至最高点。
在祁见钰班率领三军叩开城门这日,十二岁的新帝祁见铖穿着玄色冕服,独坐在龙椅上,默默接过内侍传来的书信。
那万翼竟在此时遣人来信?
祁见铖犹带稚气的可爱脸蛋透出毫不相符的冷肃,轻轻揭开信封,上面只有一句话——
制衡之术。
而此刻的万翼,正迎风站在朱红的城门上。
他喜着朱子深衣,皓白的身姿在朱红城门与身边一干绚丽曳撒中,分外显眼。
垂眸看着远方那浩浩荡荡袭来的黑色大军,远征甫归的军队杀气未褪,萧杀凌人之意咄咄逼人,整支军队就犹如他们的主帅,锋芒毕露,锐利峥嵘。
在军队最前端,那一抹耀眼的赤色,一马当先。
在经过城门那一刹,冰冷的头盔被一指撩开……
在场众人瞬间屏息……
史载兰陵王阵前揭开面具,也不过如此吧。
第十二章
多年后这场宿命的重逢被诗人们开动想象,谱下了无数靡丽而神迷的词曲,传唱后世……
对此评价,这位万家史上空前绝后的第一佞臣——万翼,则是挑起眉,摩挲着下巴,“……你试试顶着大太阳隔着那么远的距离瞅瞅,要能看出个人形,万某敬佩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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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如何,历史的进程在两人重逢这年被苦哈哈的启动。
当然,此时的万翼与祁见钰还未有觉悟,在城门遥遥对望这一眼后,便继续各干各的,融入各自的角色生活中……
祁见钰回到阔别已久的帝都,这满朝金粉歌舞升平,曾经熟悉的一切,却令在塞外征战归来的他……觉得不适。
母后在他回来后第一时间将他招入皇宫,养尊处优的柔嫩双手久久摩挲着他的脸,泪如雨下……
他却想起边疆那些满面风霜,手若树皮般粗糙坚硬的母亲们……这场战争对他内心的震撼,比他想象中还要大。
原本只是想证明自己能力的战争,却让他快速蜕变,从一个傲慢不知事的娇纵皇子,渐渐向一个有担当有抱负的伟男子成长。
“钰儿,在边关吃了不少苦吧。让母后看看,都瘦了,黑了……这一年母后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日夜担心我的钰儿在外受苦,便是伤了,母后也无法前去照顾……”
“母后,”祁见钰乖乖配合的在太后怀中窝了片刻,抬起头,“儿臣……想做武将。”
随着济王殿下凯旋归来,曾经是京城舆论中心的万翼,拱手让出宝座。
但不论济王在或不在,对此刻的万翼而言,日常交际仍是同往日无差,他也不需要费心去捕捉他的消息,每日皆有人自动自发的在耳边聒噪……
“听说济王殿下放弃了文职,想走武路……”
“听说济王殿下又拒绝了太后的指婚,还把侍寝宫女全发配出去,莫非他是断袖……”
“听说济王殿下殴打了改送他男宠的大臣,太后又把那倒霉臣子连降三级,难道真相是济王不行?!”
“听说……”
万翼放声大笑,将每日的济王八卦时间当做笑料消遣,商珝每每望见他脸上的笑意,心下止不住黯然。
李欢卿敏锐的道,“怎么了,这副表情,难道济王殿下能与万郎……”
商珝慌忙摇手,“怎么可能!当然不会。”言罢匆匆而去。
李欢卿看着他仓皇的背影,微微眯起眼。
正月后,紧跟着的就是三月初三的春絜,上巳节。
——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七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这便是形容上巳节的‘祓除畔浴’,通俗点解释,就是洁身沐浴,临水宴饮,流传千古的曲水流觞,便是由此而来。
这一天,也是庙会,踏青之日,更是求偶节,生育节。
万翼在上巳节的前一天便回到本家。
若不是长老们殷切相召,他其实本已忘了,上巳节……还是女儿节。
及笄之年的少女们在这一天,家族宗亲会为她们大宴宾客,举行盛大的及笄礼。
……原来他已十五,到了及笄年华了。
万翼拇指轻轻摩挲着朱子深衣,他本已经抛弃了那个身份,谁料大长老们依然还记得,并要为他举办一场最隐秘,不可宣之于众的及笄礼。
这场及笄礼,几乎可称之为简陋了。
不能宴请宾客,万翼又已父母双亡。因此迎宾、就位、开礼、拜礼……皆被省略。
伴随着笙乐响起,长老担任主持及笄礼的赞者,净了手,率先走到西阶就位。
万翼在满堂的暗卫和长老幕僚的目光中,着中衣,披散着及腰长发缓缓步出,面向西,跪坐在笄者席上。
长老为他细细梳理这头青丝,凝望着他的眼神复杂而亏欠,待梳完头,万翼转向东方正坐,素净的脸上神情安谧,似一尊玉雕美人一般。
正宾接过司者奉上的罗帕和发笄,走到万翼跟前,高声吟颂祝辞——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
万翼双眼平视前方,任正宾为他梳发,待那根纤长的红玉发笄轻轻插入他的发髻,他身形微动,无声的阖上眼。
长老为他正了笄,他如何不知,其他女子,本该在这个灿漫的年华许人婚配,享受宾客们的祝福和所有艳羡的眼光。但对于万翼,此生已然是不能了。
万翼起身,正宾向他作揖祝贺,他未有什么表情,回到东房后从有司手中取过衣服,入房更换与发笄相配的红底黑纹曲裾襦裙,缓缓再度步出,……
这是他此生第一次着女装,也或许是最后一次。
宾客席上的众人首次看见公子以这般纯粹女性的身份出现,是惊讶也是惊艳,霎时满堂寂静,不闻鼻息。
有司再度奉上金玉发钗,正宾高声吟颂——
“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长老为万翼取下发笄,正宾跪下,为他簪上发钗。而后万翼回东房,再度更换一件与头上发钗相匹配的金纹曲裾深衣。
最后一轮关键的三加笄礼到了。
这一次万翼的发钗要换成十二支金丝红玉的朵状钗冠,身上的曲裾深衣,也将换成更加奢丽的大袖长裙礼服……
可接下去的笄礼却被横空打断!
暗卫紧急来报,刑部尚书之子李欢卿,当朝首辅之子商珝,包括几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