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临湘还想说什么,李氏却岔开了话题,问她在西北的事,问她京城的事。阮临湘只好放下这件事,二人说了一会话。就见木莲来传话,说老太爷要见阮临湘。
阮临湘忙带着阿意告辞,去了老太爷屋里,屋里静静地。看来是人刚刚都被撵走了,阮临湘亲自倒了碗水服侍阮老太爷喝。
阮老太爷摆摆手,道:“刚刚喝过了,我这会不渴,你且坐下,咱们祖孙俩说会话。”阮临湘乖乖应了,坐在床边。阮老太爷大病一场,精神和身体都大不如前,叹道:“家里的事想必有人都告诉你了吧。”
阮临湘不好说长辈的不是,只是劝道:“祖父,一家人哪有不拌嘴的时候,你且放宽心,过阵子就好了。”
阮老太爷道:“你们这一辈里,你嫁的最好。你哥哥过的也很好,不用我操心,我就担心其余几个。你的几个姐妹嫁出去也就罢了,三弟有你三婶操心,我就担心你大哥,从小就被谢氏惯坏了,闯下了祸事还要你这妹妹来抗,如今回了老家,好不容易过两天好日子,又因为亲事离家出走了,你大哥哥虽是咱们阮家的长子嫡孙,可过成这样。我心里……”
阮老太爷心里难过,忍不住擦了擦眼睛,阮临湘忙递过帕子:“祖父别伤心了,我知道您的意思,既然是一家人,相互扶助是应该的。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罢了。”
阮老太爷道:“我现在就担心他的亲事,万一像谢氏那样找个上不了台面的,一辈子就完了,我就想着趁着我还活着,把你大哥哥的亲事定下来,我走的也安心。”
阮临湘听了这话,心内一阵酸痛,祖父为了这个家操了一辈子的心,可她们这些做儿孙的还是那么不孝顺,她忍不住哭起来:“祖父别说这样的话,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阮老太爷反倒笑了:“生老病死,是人躲不开的,我活到这个份上,一辈子没挨过饿,没受过冻,算起来,有二三十年的光阴寄居田野,读读书,养养花,难得的清闲了,这辈子也值了,就你大哥哥的婚事还是一块心病。”
阮临湘道:“祖父,您放心,我一定会仔细打听着,若是有合适的就告诉您。”阮老太爷道:“咱们阮家到这个份上,也不用多看重家世了,只要人家姑娘性子好,会理家,会疼人,以后嫁过来生个儿子,小夫妻俩能好好过日子就罢了。”
阮临湘点点头:“祖父放心,我回去就写信托人打听。”阮老太爷叹了口气,又道:“卓颖封了侯,安国公府更打眼了吧,你们要小心,月满则亏,水满则溢,有时候吃亏也是一种福气啊。”
阮临湘道:“祖父,我知道您担心什么,您放心,我和兰陵都明白,而且哥哥的侯爷之位只是恩职,他如今还在翰林院呆着,除了名声大了,俸禄多了,也没什么让人眼红的了,等到哥哥有了儿子把爵位传给他,又降了一等,就没什么了。”
阮老太爷充满赞赏的看着孙女:“这几年你进益不少,毕竟是当娘的了,什么事都想得远了。”阮临湘撒娇似的趴在阮老太爷怀里:“祖父取消我,在祖父眼里,我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
阮老太爷呵呵一笑,抱着阮临湘,道:“当初先帝给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要牺牲一个你了,没想到你过得比谁都好,这就是福气啊。”
阮临湘虽然不在京城,可许兰陵却在,许兰陵拿着阮临湘的信托了林家,陶家,梅家,容家,几位和阮临湘相熟的夫人,没过多久,就有了回信,还有阮娉婷,也在奉阮老太爷的命在扬州附近打听,果然也打听到了。
京城的几位人家是阮临湘的三舅母黄氏打听的,林瑶珂嫁给了营千总冯兴,黄氏心疼女儿,再加上黄兴家里也没什么人,便叫他们小夫妻经常回家小住,一来二去的对女婿也知道了不少事情。
林瑶珂相熟的几位千总夫人也认识不少,所以阮临湘的信一到,她就有了好几个人选,冯兴有个好兄弟,叫田安,这个人和冯兴差不多,也是孤儿,只是不同的是却有一个妹妹,兄妹俩自幼相依为命。
后来田安有了出息就把妹妹从乡下接来享福,田安的妹妹田蓉长的乖巧伶俐,虽然是在乡下长大,但因为有乡亲照顾,并没有吃多少苦,相反,却性格淳朴善良,待人接物虽比不上京城的大家闺秀,但绝对是娶媳妇过日子的首选,原本田安是想把妹妹许给冯兴的,谁知冯兴竟娶了亲,也就罢了。
田蓉进京后和林瑶珂关系非常好,一个柔弱善良,一个善解人意,相处很是融洽,黄氏见了几次也喜欢,她选田蓉也是这个原因,田安就田蓉一个妹妹,日后对妹夫自然不用说,田蓉又会过日子,田安没娶亲,整个家都是田蓉操持的,井井有条,配阮景枫确实不错。
阮娉婷也有了人选,也是书香人家的女儿,姓窦,本是姨娘生的,却养在正室身边长大的,气度学问不用说,就连女红烹饪也是极好的,人也和气,本来该到了年纪出嫁,谁知配得上的人家嫌弃她是姨娘生的,不嫌弃她的出身的又都配不上,窦太太也是个善良的,养了这么多年,也不愿意委屈了她,因此就留住了。
若是窦家姑娘嫁进来,阮景枫有了窦家的相助,前程是不用说的,窦姑娘人也好,嫁进来宜室宜家,更好的是,窦家在扬州,离得近些,方便照看。
两个人选都告诉了阮老太爷,阮老太爷也没隐瞒,叫了容氏,谢氏,并阮一柏来,叫她们看着选一个,谢氏大吃一惊,看了两个姑娘的家世,都不大愿意,田家姑娘可能会过日子,但身份太低,说出去都嫌丢人,窦家姑娘身份虽高,可毕竟是个庶出的,窦家能陪多少嫁妆?
阮老太爷看她一脸嫌弃的样子,淡淡道:“知足吧,最起码都是没嫁过人的好姑娘,景枫是阮家的长子嫡孙,娶得媳妇不说家世,最起码要出身清白,是个黄花闺女,这两个姑娘我看着都不错,且都是愿意的,你们选一个。”
阮一柏想起儿子差点娶了个寡妇,不由生出一股愧疚,他狠狠瞪了谢氏一眼,仔细看了看人选,道:“这个窦家的姑娘不错,书香门第,和咱们家也相配。”
容氏却觉得田家姑娘好,会照顾人,嫁过来必是个贤惠的,窦姑娘虽好,就怕吃不得苦头,有一身的小姐脾气,商量未果,只得交给阮景枫来选,阮景枫到没什么不好意思,也不问长相,看了看两个姑娘的家世身份,毫不犹豫的选:“就田家的姑娘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 阮家老宅的事(三)
阮老太爷还真没想到阮景枫竟会选个乡下姑娘,问了他,阮景枫竟淡淡的道:“虽是乡下姑娘,可平常过日子知道事理也就行了,读那么多书也未必是好事,到时候万一她整日逼着我求取功名,又要闹起来,还不如娶个能安安稳稳过日子的。”
阮老太爷很高兴,阮景枫能这么想就说明他真的想安定下来过日子了,而不是在乎什么家世,名声,身份之类的。
谢氏本来是想极力反对的,可阮老太爷的一句话打消了她的心思:“你若是再不安生,我就请出祖宗家法,以祸乱内宅为名把你送到尼姑庵去关起来,一辈子也别想出来。”
同时,阮一柏的赞同和阮景枫的漠然让谢氏彻底明白,丈夫不喜欢她,连儿子也嫌弃她了,她孤家寡人,只得认命。
阮老太爷想快点办亲事,一个想娶,一个想嫁,亲事进行的格外顺利,林瑶珂还代表田家人专门来了苏州一趟商量婚事,田安对唯一的亲妹子是没的说,嫁妆极其丰厚,让谢氏也勉勉强强接受了,但是阮老太爷严令她不许沾手婚事,由阮娉婷和林氏李氏一同操办,谢氏就以生病了为由,呆在院子里,到时候只要受礼就好了。
谢氏也哭闹过,可她也怕阮老太爷真的会把她送到尼姑庵去,想闹事的心思也歇了几分。亲事进行的很顺利,阮老太爷和容氏拿了私房出来给阮景枫置办聘礼,不说别的,光容氏拿出的一整套的翡翠头面就极为贵重,令田家十分有光。
田安也是个爽快人,除了些点心,布料之外,阮家送过去的聘礼他当做嫁妆又重新送了回来,因京城与苏州离得远,嫁妆和新娘子便提前来。在别院里等候出嫁,许兰陵作为冯兴和田安曾经的上僚,名为参加婚礼,实为想念妻儿。也赶了来,亲事就定在八月中旬。
八月十二,宜嫁娶,阮景枫骑马接了新娘子绕了整个苏州一圈才回的家,以示嫁娶,因阮老太爷身体不好,也没有大宴宾客。只是相熟的几户人家来吃了喜酒,像是别的远的亲戚,也只托人捎了贺礼来,阮娉婷为了准备阮景枫的婚事,便带了儿女来住了一段日子,阮灵珠阮灵鸢离得近,也都回来了。
阮景枫的洞房花烛夜,一对新人早早入了新房。阮娉婷还在忙着收拾东西,阮临湘过去笑道:“大姐姐,这些东西明日再收拾吧。早点歇着,明日还要看新娘子敬茶呢。”
阮娉婷笑道:“就你会躲懒,过来帮我清点一下器皿,看看有没有少的,今天人虽少,可也够忙的,早早的清理了,若是少些什么说不定还能查出来。”姐妹俩又忙了一会才回去,阮娉婷问身后的婆子:“云哥儿和心姐儿睡了没?”
阮临湘笑道:“正跟阿意玩呢,这仨孩子疯了一天了竟也不困。在我那我叫林妈妈看着那。”阮娉婷听了才罢,捶了捶肩膀道:“这些日子可把我忙坏了。”
阮临湘笑道:“大姐姐,明日大嫂敬茶我们要送礼吗?”阮娉婷道:“虽说是大嫂,可你毕竟是嫁了人的小姑子,礼还是要给的,不过估计她也会给你准备礼物。到时候送点什么就是了,反正也不失礼。”
第二日,正厅做了满满一屋子人,阮老太爷,容氏,大房二房三房,都到齐了,阮临湘看了一屋子人心里暗想,别到时候把人给吓住了。卯时一刻,新娘子来了,阮景枫在前,田氏在后,二人先恭恭敬敬给阮老太爷和容氏磕了头才起来见礼,阮老太爷给了一对玉如意作见面礼,容氏给的是一对龙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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