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之后呢?你在苍沐殿外取我性命之后,北国的军队是如何收场的?”
“月溟子带着他们回到了幕城,三星的同时离世,没有哪一国的人还想要继续争斗。更何况一开始的战争就是你们北国挑起的,你们撤军的话,别国也不会继续追击。只是三国的新君都同时毙命,又没有储君在位,朝廷会有所动荡也是在所难免吧。”
“你一开始就想到了吧?会有这样的后果。”陵铭抬起头看向寸桀的眼睛,他并没有那么无所顾忌地回应陵铭的目光,而是远远地望着庆岚和安梓墨。
“这才是最好的结果。只有这样,你们才会有动力来改变这个世界固有的面貌。三星合力的话,一定可以的。”他坚定地说道,“陵铭,现在才是改革的开端。”
七星宫内的筵席上,除却已经出去的寸桀,余下的人还在座位上,各有各的心思。三星的缺席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内,包括伯虞,所以他也没有勉强。殿中作舞的人,乃是君慕华,她一身的大红衣衫,身段轻盈,配合丝竹之声,也是曼妙舞姿。
待君慕华一舞作罢,伯虞举杯起身,“今日的筵席便到此为止,你们几位在七星宫内休息也罢,回人界也罢,自便就是。”
伯虞饮杯后就离开,一个人沿着大殿的红毯,一直走出众人的视线。梓祁的目光还扫在门外的陵铭身上,下座的各人也觉得无趣,散去后只余下空荡荡的大殿。
穿过配殿,直通后殿,那里还摆放着伯虞与梓祁对弈的棋盘。棋局的阵势已成,却没有想到已是死局。伯虞坐在棋盘常坐的那一端,右臂支在膝盖上,又拖住下巴,望着棋盘发呆。寂静,就像以前一样。这七星宫中就算汇聚了再多人也还是静的可怕,是九重天外太高已经听不到人界的声音,还是云海翻腾太过吵闹掩盖了所有的声音。
家不成家。他自嘲地念道。他也艳羡人界普通的儿女亲情,子女环绕膝边。可他现在得到的又是什么?是子女们的不甘和怨念,他想方设法挽回的亲情,其实只存在他自己的心间。
“一个人躲在这里,就能解决问题么?”梓祁走到棋盘的另一端坐下,“父子几人都是一个模样,心里有话不愿意光明正大的说出来,都喜欢躲在僻静的地方一个人伤神。你是如此,那三个孩子也是如此。你围坐在这里,是要把我们的这盘棋继续下完么?”
伯虞摆手道,“这盘棋你已经赢了,我又何必再输的更惨?”
“伯虞,不如我们……”
他急忙打断梓祁的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如果我们真的那样做了,我怕我们失去的东西会更多。他们三个孩子好不容易才回来,至少让我们感受一下久违的天伦之乐吧。”
“你这不是自我欺骗么?你看看他们三个心不在焉的样子,你当初真的不应该让他们轮回在人界。他们现在的心全部都系在下界的国家上,至于我们这对父王和母后,哪里赶得上下界的百姓重要呢。”
伯虞点点头,他又习惯性地蹙起眉,“让我想想吧,让我再想想吧。”
陵铭走近已经睡着的庆岚,坐在安梓墨的边上。
“这种感觉会不会很奇怪?”安梓墨小声地小心翼翼地问陵铭。
“哪里奇怪?”
“我们三个的关系啊。在下界的时候,我们两个都为了她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你为她而死,我与她同亡。现在倒好,回到了天界,什么都想起来了,她居然是我们的长姐。不瞒你说,她现在躺在我的怀里,我的心里还是复杂凌乱,我不知道该如何看待她,是对她好呢,还是对她不好呢?”
陵铭看着安梓墨认真陈述的表情,忍不住地笑了,“那要是按照你的说法,我们两个还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呢。你会想要杀了我,为过去的自己报仇么?这一切都不过是肉身的记忆罢了,现在的我们脱离了肉身,只能重归我们本来的身份。你是玖琍,而我是玖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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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又见鹤兰
鹤兰岛上又起筵席,这是柳禹上岛之后第一次参加会有天帝天后降临的宴会。其实来到岛上的这些天,他也差不多摸透了自己的处境,不会再有什么飞天之事,所有以往退位的君王都被囚禁在这里,由将卫一人看守。
西部的大殿里,每一位退位的君王都住在单独的房间里。他们尚且保留着为君时的法力,也未从仙籍里除名,只是无论怎样反抗,都敌不过将卫一个人的力量。每个人都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不见任何人。别样的静,真是让柳禹遭受不住。他只好离开房间,一个人去殿外的花园里散步。
柳禹还未走出去,就见到大小房间的房门一个个打开了,那些满头白发的人们盛装而扮。他知道又是筵席的时刻,他们要去赴宴了。
走出西部大殿,在鹤兰岛最中心的月湖旁,将卫已经布置好所有的席座,等待众人入席。巧合的是,柳禹在这里见到了满头白发的络浚,他二人相视一眼,却因为有着国别不能相互接触,只好隔着一条小道分而坐之。所有的人都入了席,眼尖的人现在才发现,在天帝天后的玉座旁竟多了三个席位。
将卫在玉座旁躬身静候,霎时,一道七彩绚丽之光从天投下,除却天帝天后外,还有三人在他们身后静立。
将卫率先下跪,伏地叩首道,“恭迎天帝天后降临鹤兰岛,恭贺三星重归九重天。”
入席的各人也都随着将卫的动作,应和着他的声音。可柳禹和络浚仅仅是跪在地上,双眼失神地望着三星。他们的心中都存着同样的疑问,那两个面相与自己储君相同的年轻人,是谁?三星既然重归九重天,也就是说……
伯虞抬手示意众人起身入席,自己与梓祁坐在正座的玉座之上。他也不关心三星是否都入了席,只示意将卫饮宴可以开始。
庆岚三人来参加这次的饮宴绝非出自本意,可又不能拒绝,三个人都是带着别样的情绪踏上这里。她望着席座上一个个满头白发却面容姣好的宾客,心想这鹤兰岛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她刚想向陵铭询问,对方就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他的目光盯着席座上的络浚,再看安梓墨也是不自觉地看向柳禹。
没有人真心的说笑,只能听见杯盏的碰撞,那是愤怒最舒缓的宣泄。伯虞看得到,已经是尽头了。需要变革,他自己亲手创造的这个世界已经在等待新的变革了。他的余光扫过侧位上的三个孩子,他们眼中闪耀的不肯屈从的光芒,一定会成为照亮黑夜的繁星点点。
饮宴过半,庆岚三人悄然离席,他们走进附近的天帝天后庙里,三人并肩坐在阶梯上。
“鹤兰岛只是个囚笼吧?”庆岚低着头问道。
“囚禁所有退位之后的君王,由岛主将卫看守。”陵铭透过门缝还是看得到外面的景象,“我以陵铭这个身份上岛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一切。我想这个岛上一直都是如此吧,人界传言的先王退位之后在九重天上共享仙境的事,恐怕只是父王散布在人界的谣言了。他不会放任这些人来妨碍他的治世,上仙越多,越难掌握。”
“那每个月月圆之时来到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稳定住鹤兰岛主的心吧,用行动来证明,父王并没有忘记他这颗棋子。”安梓墨言道,“倒是很像父王做事的方法,收买人心,稳定政权。”
“还不如直接终了他们的性命,轮回转世也比现在的处境要好。”庆岚说罢叹着气。
“也还是有好处的。”陵铭终于又寻到了络浚的身影,“至少有一些想见的人,又可以在这里相见了。”
安梓墨点头应和,想起刚才看到的柳禹的样子,欣慰的答道,“虽然只是肉身的记忆,但太过刻骨铭心,始终无法释怀。”
七星宫外的花海,琴声阵阵,随着流水叮咚地细响,琴音高低起落,犹似大珠小珠落玉盘。君慕华坐在溪边,琴置于青石之上,她的指尖在弦中翩然起舞。她紧闭着双目,感受风和水的响动。
“听你琴音中满是悲怆之感,是这里的生活不够顺意么?”
君慕华双手止于琴弦之上,睁开眼,回道,“一个过往之人活在当下,如何能不自怜自艾?”
“想离开这里么?”
“离开这里又能去何处?四国之大,已无我容身之所。我不过是一个孤魂,尚能在九重天上久留,已是荣幸。”
梓祁摇头道,“可这里也不是你可以长久停留的地方,你最终还是得回到死界,在无尽的黑暗里永生永世。这是劫难,也是定律。”
君慕华点头道,“天后的提点我都不会忘记,我想不过几日天帝也会想方设法地将我押回死界了。到时候这个世界上就再不会有君慕华这个人了,我欠庆岚的东西也全部都要还给她了。”
“可她已经不再需要了,她现在只需要好好的保全她现在的身份,作为七星宫里的合星,作为我的长女,她不能再被其他的感情所牵动。她只能做一个不问世事的上仙才能维持现在所有的一切,一旦再有异动的话……”
他们三个一定会改变现在的境况,不会只甘心做伯虞手底的棋子任他摆弄。这个世界也一定会改变,因为三星已经重归这里,他们的豪情壮志不输于任何人。君慕华望着碧蓝的天空,笑容填满她的脸,那是渴望自由,无拘无束的向往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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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各位亲爱的读者,这几日很忙都没有坚持更新,因为在练车考驾照,还有故事在收尾,所以控制不住情绪有点失控=。=
其实还是写不出来拉,江郎才尽啊……
☆、第二百零二章 变革
“啊,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安梓墨急躁地来回踱步,“只坐在这里逍遥享乐的日子已经快要把我逼疯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