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若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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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若影- 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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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辰庚最终不能抑止茫然无措的动摇,眼角发红地冲前两步,终于还是到了床前。

    “感情面前,没人是帝王。你可以抛弃,又凭什么要求别人重回?我们之间早已结束,过去就是过去,以后各自为道吧。”

    “为什么!我愿意用一切来弥补,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跟我走!”刘辰庚伸出双手,要揪住梅若影的衣襟。

    

第三卷 之 【西江斜阳】 黄连之苦

    68'99'

    外面的人看不到帐内的情形,只觉得帐中两人的对话已进入短兵相接,愈发紧张难耐。

    颜承旧不安地扭动一下,便极为忿忿不平,低声抱怨:“口口声声要把人带走,他难道忘了若影的毒?他能负责?”

    就在此时,聂悯脸色一变,一声“不好”道出之后,拔剑在手,一剑将那帐子上划出个人大的洞来。围在数丈外等候的岁寒三老和东齐家臣以为他四人要加害自家皇子,赶紧也自另一边的帐门冲进。

    “若影!”

    “儿子!”

    “殿下!”

    甫一进入,两拨人发出三种不同的叫唤,却又蓦然停住。

    但见靠卧床上的青年正持着一柄清光湛湛的长剑格着刘辰庚,胸口急促起伏着,刘辰庚脸上青白相交,瞬间数变。

    岁寒三老只见床上一人持着一柄清光湛湛的长剑指着刘辰庚的咽喉。那人显然是拿惯了武器,又或是惯于自卫的高手,即便显得面无血色,持剑的手依旧稳稳当当。这人——是当年那个司徒若影吗?

    刘辰庚正以着十分疑惑的目光看着指着自己的长剑,他认得这是林海如的剑。良久,淡淡道:“你当真这么恨我?”

    “无关情爱,何来怨恨。”他持剑稳稳隔开两人的距离,不欲多说,因为无话可说。

    数种人数种心思,一帐沉默。

    半晌,刘辰庚突然笑了起来,低沉嗜血的笑声在帐中回荡。他退了一步离开长剑控制的范围,再退一步回到己方阵营中。

    笑声停止时,他已恢复了常态。他要得到的东西,如果笼络不回,那么总也能抢得来,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阴婺的双目扫视着对方众人,在林海如身上多停留了片刻,又落回梅若影身上。

    梅若影毫不避让地回视,将长剑放落身侧。

    司徒凝香见他笑得开心,心中不屑,越是要赞赏自己孩子,于是欣然道:“好马不吃回头草,不愧是我儿子,这种无耻之徒,让他自己一边凉快去吧!”

    这一声说完,引得对方那边喝骂纷纷。

    刘辰庚不怒反笑,深深地凝视了梅若影最后一眼,转向林海如道:“那可是你的剑?”

    林海如手按鞭柄,全神戒备着刘辰庚的突然发难,脸上神色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

    “好!真是一个好师弟!”语毕,刘辰庚仰天打个哈哈,转身排众离开。

    见东齐诸人都随之而去,聂悯一直紧蹙的眉放了开,见梅若影正慢悠悠拂着身侧的出鞘长剑,问道:“刚才你被他咬了?”

    “什么?”颜承旧首先沉不住气。

    梅若影有些入神地看着帐篷顶,过了一会儿才又点点头,然后叹了口气,挪挪身子躺下了。

    真是一个惊天巨雷!颜承旧只觉得自己简直受不了这个强烈的打击。

    他,他自己当日费了多少年的等待,花了多少心机,才终于在那个溪边月夜下“小小”地啃了若影一口。

    简直要站不稳了,有着万里追魂之名的杀手晃晃荡荡地扶住旁边的林海如,这才发现,这个面上冷冰冰无表情的人,肩膀也紧紧地绷着,好似随时可能冲出去狂砍人一百遍啊一百遍……

    颜承旧苦忍了又忍,原是不想添乱,但终是忍无可忍,估摸着已经无需再忍,于是放开林海如,转了身追出去,见那众人还没走远,便大喊道:“七殿下!还请等等!”

    这几个字喊得响亮,也顺利地让前后诸人都听得清楚,两个长辈还在奇怪这孩子要出去说什么,刘辰庚也已经停下脚步,回身看来。

    刘辰庚见是一短毛初长的光头男子嚷嚷着追了出,便凝下脸来看他有何话可说。

    颜承旧两步追到他面前,状似十分抱憾:“七皇子殿下,刚才实在太过匆忙,不及跟您道谢。”

    说着,自怀中取出一张银票道:“我家若影曾说过,当年自青阳宫出来原是身无分文,幸得殿下资助黄金面具一枚,让他得以为盘缠。在下是做生意的,深明有借有还再借不难的道理,这一千两银子银票算是连本带息,在下就代我家若影还给殿下了!”

    他毕恭毕敬地递上银票,猛然间,似乎觉得气氛不对,抬头看向对方。

    刘辰庚脸色瞬息数变,白青交错,已经来不及掩饰,突然身体一晃,箭射般狂喷出一口鲜血。

    颜承旧是何许人也,纵使事发突然,慌忙中往旁边一避,没有沾到一点血星子。还焦急关切道:“七殿下!七殿下您怎么了!”

    糜去病赶紧扶住刘辰庚,却被一袖震开。

    刘辰庚低喘了几口,平抑下混乱的气脉,问道:“你说那面具……”

    “已被我家若影剪成碎金了,我家若影拿它来当盘缠,着实买了不少东西……”颜承旧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面露担忧地道,“殿下,殿下您怎么了?您脸色十分不好!”

    ***********************

    等他回到帐中时,帐外还有数名北燕士兵在补着刚被破坏的帐子,动作十分迅速。

    帐中几人早给梅若影灌了药,又让他睡了去。聂悯正坐在一边诊脉。

    聂悯说是耗了心神,还需好好调养,于是起身取了一些药瓶重新配药。

    林海如倒是有些另眼相看地直直看着他,低声问道:“回魂了?”

    “什么回魂?”

    林海如笑笑不答,若非今日这一茬,他都几乎忘记,这个在梅若影面前如同宠物般乖巧的“夜明珠”当年也曾是调戏过他的杀手呢。

    司徒凝香也低声问道:“想不到你也挺狠的,洪土教的?说个谎都能把人气吐血。”

    颜承旧对于这位未来的家公大人十分敬畏,搔搔有些扎手的脑袋,惭愧道:“其实,我没说谎……第一次和若影正面接触的时候,他那面具已经剪了四分之一。其余的四分之三,都用在筹建群竹山庄上了,果然是买了不少桌椅。”

    “筹建?群竹山庄?”司徒凝香讶道,继而阴恻恻地笑,“看来还有很多事情你没有和我们说明白呢!”

    他是看得出来,群竹山庄与自己孩儿的关系大不寻常,但是不寻常到了“筹建”的地步,就有待斟酌了。

    “哪里哪里,不敢不敢。”颜承旧冷汗了一把,“但有垂询,莫敢不从。”

    司徒凝香还待说话,蓦然间身上冷冷一颤,如被冰水过身一般,回头看去,聂悯正不悦地扫了过来。

    “如果实在闲着无事,出去拔拔草,吹吹风,别在此处扰人休息。”冷冰冰碜人的目光。

    冷风吹过……

    莫道是,天凉好个秋……

    林海如出帐前,若有所思地凝眸看向梅若影,床上人睡得沉熟,安安静静地对一切若无所觉。

    但是,仍然觉得有些什么不祥的苗头正在冒起。

    他压下心中一丝丝的异样之感,还是走了出去。

    帐外一人长身而立,见他出来,躬身请礼,继而稍退了半步,是示意他“有话别处相告”之意。那人面目年轻俊朗,正是随他多年的书童廖毅。

    日前西江原一战后,已派他率众追捕潜逃的司徒族人去了,却不知这次有何要事,让他直接前来相商?

    廖毅正要回身引林海如离开,蓦然却见一个头光眉秃的男子跟在林海如身后从帐子中走了出来。年轻人愕然一下,突然觉得这个男子甚是面熟,不知道曾在哪里见过,

    这稍微诧异的一瞥令林海如起了疑心,问道:“小六?”

    廖毅仔细一想,哑然不语。

    说起来,他虽然曾在南楚宁城一泓阁见过颜承旧一面,但好在他认识的人中,也根本没有患了白癜风和癞痢子的人,便就没有人得出来。

    “没事,是我没睡清醒,还犯迷糊。”廖毅一边说着,一边引着林海如来到一处避人的角落,他修为有限,尚不能传音入耳,凑到临海如耳边低声道,“教里兄弟们在捉拿孙玉乾之时,顺便逮到了两个胡言乱语之人,我已经将他们另行囚禁。”

    “胡言乱语?”

    廖毅脸现为难之色:“是关于司徒若影的……那些话却不好说,公子随我一去就知。且那两人似身染恶疾,皮肤上出现红斑,瘙痒不止,脓肿不堪。我也没敢再让旁人接近。”

    林海如回首看看外面,各人又都回到了各自的岗位,没有注意这边。拍拍廖毅的肩膀道:“走。”

    **********************

    后来的事情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两个长辈怕那刘辰庚半途改了主意又转回头来硬抢,也烦心那少不了也是一场好闹的,于是商量着打算暗里将个病号护送到了最靠近此处的一个北燕小镇。

    慕容鸫诗人虽粗豪,心思也细,早已安排了最上好的马和车,这一行路上倒是没受什么颠簸,而她则率兵南奔支援融翔女皇而去。

    所以,当梅若影终于因为睡得太久无法再睡而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已经不再在马车上摇晃,而是躺在一间茅草铺顶的矮屋中。

    屋里光线很足,让他一时有些迷糊。身旁忽然有什么东西动了动,猛然间脖子上十分地痒,刮得他浑身一个寒颤就要弹坐而起。然而终究是仍然虚软,勉强动弹了一下,就又倒了回去。

    于是又变成莽莽然看着茅草天顶的姿势,想不起为何如此疲惫时,近在咫尺的枕畔突然传来一个熟得不能再熟的声音。

    那声音模模糊糊,大概叫的应该是他的名字。

    梅若影略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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