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斗的白胜男和韦少英也被这声威猛大喝震住,不由撤回剑招向后退开,停止打斗,大堂内的人都转头向外瞧去。
韦俊目光也视向外面。一阵急速纷沓的脚步声,就有大队太平兵闯入进来,为首一人魁梧雄壮,肩背宽厚有力,身穿黄sè军衫外罩铁铠护甲太平军将打扮,腰间挎着大刀,带着一股慑人的剽悍气势,迈着脚步,大步流星奔走到这里。
来人正是罗大纲。
原来罗大纲也得知李观鱼被韦俊捉拿到帅府上,要以清廷jiān细治其罪,知道大事不妙,不敢耽搁便立即带领属下直接赶到这里,想要救人。
守卫在韦俊帅府的人见到罗大纲带着一队军兵前来,显得气势汹汹,不敢轻易阻挡,罗大纲沿途一路直进,犹如进入无人之境。
站在帅府正堂的韦俊属下诸将士见到罗大纲等人气势汹汹来到,知道是为李观鱼而来,都瞧向对方。
“咦,白姑娘,你怎么也在这里?”罗大纲见到白胜男,稍稍有些意外。
刚才白胜男为救李观鱼和韦少英出手相斗,只是四周全都是韦俊一方的手下势力,她自己一人在这里感到孤身无助,此时眼见罗大纲带人来到顿时大喜,犹如找到了救星,连忙奔到罗大纲面前,伸手拉住他的衣袖,说道:“罗将军,这些人想要定我师兄死罪,我救不了师兄,你来得正好,快些去救我师兄!”
韦少英持剑站在那里,见她现在还为李观鱼着想,脸sè更yīn沉,一双眼睛冷冷盯视向来人。
适才站在帅府门外围拢白胜男的韦俊属下士兵见外面又有不少人赶到,便收回队形向后退了些,这时正好与罗大纲带来的太平兵面对,双方都是各持兵刃,各有上百人在堂前的场地对持,一时间人众拥挤,刀枪密集,气氛不觉显得紧张。
罗大纲瞧了瞧前方,对白胜男说道:“白姑娘,你不要担心,我今rì来这里就是为了相救李兄弟,你且先站在一边等候,我亲自上前去和韦将军说话。”
白胜男最担忧的就是李观鱼的安危,不过见到罗大纲这时候带人赶到这里能和韦俊对持,情形比先前好了不少,感觉稍稍放心,便依言站在一旁。
罗大纲见自己带兵来到引得韦俊属下士兵戒备,双方相对气氛紧张,便一挥手,虎目微瞪,对场上的人大声说道:“你们干什么?我来这里是有事和韦将军相见商量,又不是要造反生事,大家都是武昌军兵,在这里互相手持兵刃相对成何体统?全都给我收回兵刃,敢有违抗者,我罗大纲这柄刀先斩!”
他说话带着威势,在场的太平军士兵听了无人敢不从,都收回了兵刃,两方人分别向后退开,先前紧张气氛缓和下来,站在正堂门前的人不自觉为他让开一条路。罗大纲气势昂然,直接迈着大步走入堂内,见到韦俊便上前拱手一礼,躬身说道:“见过韦将军!”
韦俊见他进来有礼,说:“罗将军客气,在我面前多礼了!”
罗大纲站直身子,“不敢,韦将军是武昌军主帅,我见了自然该当这般。”
韦俊听了,没说什么。
罗大纲转头瞧了瞧李观鱼,又视向他,直接开口询问:“韦将军,今rì你将李观鱼捆绑在这里治罪,不知道他到底犯了什么罪?”
韦俊视向罗大纲,带着冷意,反问:“你来到我的府邸之中不先行通报却带人一路强行闯入进来,你身为武昌军副帅,这般带兵贸然闯入我的帅府,以下犯上,可还将我这个主帅放在眼内?”
罗大纲先前救人心切,唯恐李观鱼被韦俊抓拿住后治罪处罚,急忙带领自己手下兵将一路闯进来,这时听到韦俊当面出言质问,心中微微一动,恍悟过来,他虽然手下掌握军队甚多,可毕竟只是武昌军队副帅位居于韦俊之下,此刻他事先不通知便带兵闯入韦俊的府邸,若是按照军法规定也算是擅自领兵生事,有以下犯上之嫌,罪名不轻了。
当时太平军的军纪很严,罗大纲尽管强悍勇猛却也不敢轻易带兵触犯韦俊的权位,无故生事,他知道今rì有些莽撞冒犯对方了,何况他和韦俊两人之间素来有嫌隙,担心被对方抓住自己擅自带兵闯入帅府的责任,便转移话题,瞧了瞧李观鱼,说道:“韦将军,今rì我一时xìng急带人闯入府邸不曾事先通报,有些冒犯,还请将军原谅。只是因为担心我属下人,李观鱼是我太平军人,当初投奔立下功劳,如今又传授咱们军中将士武艺,乃是不可多得有用之人,韦将军今rì将他抓拿到这里兴师问罪,不知他到底犯了什么罪名,我倒是想问一问!”
韦俊冷然一笑:“他身为我太平天国人却暗中和清廷勾结,做出叛军大事,我为何不能轻易下令派人将他捉拿治罪,我是军中主帅,自然一切事情都由我定夺,难道还要事事都先请示一下你不成?”
“哦?”罗大纲瞧向他,追问道:“那你可有证据?”
“证据?”
韦俊嘴角勾出一丝微笑,用手轻轻向旁一挥:“来人,给罗将军亲眼瞧瞧这人与清廷官府勾结的证据!”他说完,身边左右人便将从李观鱼身上搜出的密信军牌还有刻有清廷官府印记的金银细物统统都拿到罗大纲面前,让其观看。
罗大纲上前一一瞧得清楚,眼神微动,不禁有些疑惑。
韦俊又一冷笑:“这些东西都是少英从李观鱼身上搜查得来的,物证确凿,这人若是没有和清廷来往勾结,为何会有这么多清廷官府的东西?此人身负武艺,说不定还是清军派来混入我们军中的刺客,意图行刺怀有不轨,我自然要将他擒拿住问罪,现在他的罪名清清楚楚,罗将军,你还有什么好替他辩解的?”说着,又冷眼斜视瞥了他一眼。
“这个···”
罗大纲有些哑口无言,不知该说什么,他的确想为李观鱼辩解维护,可是现在料不到韦俊会当面给他拿出这么多证据,这些东西明明白白摆在眼前,让人不得不信服,不由转头瞧向李观鱼,问道:“李兄弟,这些清廷里面的东西为何会在你身上?”
李观鱼眼见情势所迫,今rì不将自己之前和清军的关系说清楚看来是无法轻易洗脱jiān细罪名,思虑了一下,便说道:“罗将军,实不相瞒,这些东西的确都是我身上所带,不过却不是我和清廷人勾结所得,只是由于当初我无意间和一名清廷官员有缘相识,那人在临别之际亲自赠送我的。”
“赠送你的?”
韦俊冷笑,接着追问:“哼,那这封你写的密信也是对方送给你的?”说完,伸手一指他写给左宗棠的那封密信。
李观鱼见了止住话,有些不语。
“简直一派胡言!你一个无名无份的江湖武林人,怎么会无缘无故认识清廷里面的官员,对方亲自送你这么多金银还有官府令牌,能有这种好事?来人!”韦俊说到这里,接着道:“将另一个抓获和李观鱼通信的清军jiān细带上来!”
属下人答应,不一会儿脚步声响,十多名太平兵又押着一人带到堂上,这人正是被太平军抓获从清军大营派来暗中给李观鱼送信的那名清兵军汉,韦俊一指,“这人就是从清军派来和他通信的jiān细,被我手下人一并抓获!人证物证都在,哼哼,李观鱼,你还有什么可抵赖的?”这一番话说出来,李观鱼和罗大纲都不知该说什么,堂内一阵安静。
韦俊说道:“李观鱼,你身为我太平天国人,居然还敢和清廷官员勾结有来往,这般互相私自通信简直是不将我武昌军的盘查瞧在眼里,你纵然以前在军中立过功劳,但是只凭这一个勾结清廷的罪名,我就能定你死罪!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罗大纲脸sè一惊,连忙走上前,“韦将军,且慢,我有话说!”
韦俊见他一再干涉自己处置李观鱼,甚不耐烦,冷然瞧向他,问道:“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李观鱼和清廷人暗中通信是不假,可是这封书信上写的却没有和对方暗通叛敌的内容,将军不能单单只凭一封书信就贸然定下他的罪,若是只凭他和清廷人写过书信就被定为叛徒jiān细,未免有些令人不服!”
“嗯?”韦俊眼神微动,想不到罗大纲却瞧得仔细,又冷笑问道:“清廷是太平天国死敌,他既然是太平军里面的人却敢和清廷通信,这不是叛敌通jiān是什么?只要他和清廷里面的人认识,那就是清军jiān细无疑!”
“也不尽然!”罗大纲说道:“李观鱼刚刚加入咱们军中不久,若是他在投奔太平军之前就和清廷官府里面的人认识,如今互相通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要没有泄露出卖咱们军中实情就不算违法,韦将军刚才的话有些太过严苛,照你这么说,难道只要以前和朝廷官员认识的人加入太平天国就会变成叛徒jiān细了?若是这般,那岂不是只要是咱们太平天国的人,就决不允许和清廷官府有半点来往了?”
他这一反问也有些道理,将韦俊的话又反驳回去。
太平天国最初起义的人大多都是深受清廷官府剥削压迫的贫困下层人,因为和清廷官府有尖锐的矛盾才奋而起义,可是随着这些年太平天国势力在中国南方迅速发展,占据的地盘rì益扩大,不少清朝统治下的地盘都落入太平天国的掌控,在这些新占领的地方,自然免不了有不少原先属于清廷势力的官府成员或者地主豪绅迫于形势也转投到太平天国属下,成为太平天国统治下的属民。
随着太平天国不断发展,这股势力在太平天国内部所占比例rì益增加,甚至还有不少人主动加入太平军,甘愿为太平天国效力。
针对这种情况,为了扩大自己的实力和稳定统治,太平军首领对于这些人也进行收服笼络,明文规定不管是清廷官吏还是地主豪绅,只要肯主动归顺在太平天国属下,为太平军效力,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