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大人刚到武昌忙的事情多得很,哪里有闲功夫跟你说话。”
白胜男见他明显在搪塞阻扰,不肯让自己去追问清楚,不满道:“你不肯帮我这个忙,我自己去找左大人问你还来阻挡我?”
李观鱼冷然道:“你懂什么?那人现在就是左大人的手下,岂是说动就能随便动的。要是你就这么冒冒失失地直接找左大人开口追问对方身份,若那人不是,未免在左大人面前闹了笑话,就算那人是你要找的人,你难道能在左大人面前当众向其动手报仇不成?”
白胜男眼神微怔,李观鱼考虑的事情自然要比她周全,听他这么说觉得有些不妥,可是又不想放任不理,她毕竟是个女子不如李观鱼有主见,呆在原地一时犹豫不决。
李观鱼碍于左宗棠的情面再加上这件事本来和自己无关,根本不愿多管,
她自己一人孤掌难鸣,这里是湖北湘军地盘,那人既跟胡林翼有关系现在又投到左宗棠属下,也不是想对付就能容易对付的人。
她思虑半响终于还是没能走出去,只能一人回到屋内坐在床上,无可奈何,过了一会儿眼睛酸楚眨动,渐渐盈盈yù红,最后流出泪来。
李观鱼以为她施展泪水计,不愿多理会她,刚开始无动于衷,可是见她呆在那里始终一直流泪不停,不由渐渐变得有些不忍,到了最后他思虑片刻只得轻叹一声,缓缓说道:“唉,好吧,不管怎么说韦少英他总是我师弟,同门之情虽断绝却难以割舍,你在这里等着,我亲自替你去问问。”
白胜男不禁收住了眼泪,抬目视向他,正想说什么,却见他已经转身一人迈步走出了门。
………【末章 此一生 白马美人走天涯(四)】………
() 他还没走出院门,见有人找他,是左宗棠派人前来传话,原来左宗棠之前得了李观鱼的话见他想认识认识刚投在自己手下那人,便提前告知了那人,安排下午时候互相见面。
李观鱼没料到左宗棠办事倒是挺快,他还没直接前去寻找,对方已经先将那人给他安排好相见倒是省了功夫,他便又转身回去,待吃完中午饭又洗漱打理外表衣衫一番,然后迈步出门准备前去相见左宗棠。
白胜男一直送了他出门,临行时还不忘叮嘱他一声:“师兄,你记得一定要打听清楚那人的身份。”
“我自然晓得,放心,你先回去吧。”李观鱼对她转头说完,便一人转身离去。
左宗棠虽然这时已经提升为四品京官,但是因为还未进京入职在湖北没有自己dú lì的官宅署衙,因为他和胡林翼关系相近,回到武昌这几rì便先住在湖北巡抚衙门别处一所宅院中,虽然地处巡抚正署旁侧却也是一所两进两出的大宅,独门独院,房屋厢室齐备,中部还有一处面积不小的花园厅楼,布置合理,显出古朴大方。
李观鱼以前就是左宗棠会见的常客,来到大宅门口无人阻拦询问,直接就走入院内第二进正堂大厅,见到大厅门扇敞开,阳光照shè而下林荫斑斑,带着一股鸟语花香明媚,他迈步走入屋内,注目一看就见堂内已经坐了两人,正在等着他。
这间正堂面积不小,在堂内左右两边分别摆着一对沉雕花木椅,两张木椅中间夹着一个半米宽的方桌,用来摆放茶杯零物,室内东西摆设简单却又显得方正不失大气。
迎面一人身穿清廷官衫,面形方正,双目jīng亮,正是左宗棠。
他居中而坐,这时头上没有顶戴官帽,右手握一支旱烟袋,端坐那里显得悠闲惬意,无形中带着一股气派,摆在下首的座椅左边两张座椅无人,右边两张座椅前面的位置坐着一人,正陪在左宗棠下首,不用说就是左宗棠为他召来的那人了。
李观鱼进屋,说道:“拜见左大人!”
“哈哈哈,不必多礼,你来得正好。”左宗棠神清气爽,显得丝毫不见外,对他笑着说道:“我们二人正在这里等你。”
坐在右边的那人听了左宗棠的话,连忙站起,这时瞧向外面走进来的李观鱼,先对其行了一礼。
李观鱼见他先行礼,便也随即还了一礼。
左宗棠见两人行礼,又一笑道:“都不是外人,在这里不须多客气,你坐吧。”
李观鱼点头答应,迈步走过去一撩衣袍坐在左边座位,正和右边刚才坐着的那人相对。
他一坐下来,自然张目打量向对面的人。
这人大概五十岁左右,发鬓有些灰白,年龄看上去要比左宗棠大一些却显然没有左宗棠的那股勃勃昂然气势,他没有穿官服只是外罩一身紫研sè缎布衣衫,脸型圆阔,细眉宽颊,颌下留着两寸山羊胡须,裤脚衣摆齐整,足下黑sè布靴,这身打扮虽然不如左宗棠威武气派,不过倒也显得富贵大方,中规中矩,让人一看便是上等士绅有身份之人,不似普通百姓。
这人刚才起身向李观鱼行过礼之后坐回原处,瞧样子似乎在这里已经坐了一段时间,双手扶膝,眉头向下低垂,腰背微微弯曲躬身,看样子多少还是有些拘束,脸上对旁边的左宗棠带着一股谨慎恭维之意。
李观鱼细细打量了这人外貌面相,不便多看,转过眼神又视向坐在中间的左宗棠。
左宗棠居中坐着显得洒脱大方,待两人坐定,说道:“我召你们前来就是聚在这里谈话一聊,这位是刚刚从胡大人那里引见过来的人,你们两人以前没有见过,今rì在这里正好互相认识一下。”
“左大人考虑周到,说的极是。“
刚才李观鱼进来的时候,坐在右边的这人只是起身迎接了一下并没有和其说话,这时听了左宗棠的话便立即瞧向李观鱼,脸上带笑,先打了个招呼:“今rì头次在这里相见阁下,幸会,幸会。”李观鱼本想了解这人,见对方先向自己打招呼伸手回了一礼,先自我介绍道:“在下姓李,名观鱼,以前不曾谋面,今rì初次见到贵客,幸会,不知如何称呼?”
“哦,原来是李大人,久仰,久仰!”那人面带恭敬,笑着道:“在下姓倪,名叫倪照方。”
“倪照方?”李观鱼暗自在心底念了一遍,他并没有什么官位品级,却见这人刚刚认识自己不知情下居然直接称呼自己叫做李大人,大人这个称呼倒是对他十分抬举了,自己从未做过官,也不知这人以前久仰过自己什么,想到这里,不禁暗自有些好笑,面上却说:“在下并未做官,这个称呼倒是不敢当,倪大人你就称呼我名字行了。”
“哦?”
对面叫倪照方的那人听了,微微一怔,瞧向左宗棠。
左宗棠不以为意,笑道:“这人身负武功却并未做过官,乃是我身边一个难得好友,关系甚相熟,倪大人不必客气,你就直接称呼他姓名就行。”
“哦?”
倪照方听左宗棠这么说,却是眼神又微动,这后面一声哦的语气变得稍稍有些不一样了。
他听左宗棠当面说这人是其难得好友,关系相熟,不仅没有低估对方,反而对李观鱼更加高看了几眼,神态满带恭敬之意,脸上笑得更加舒畅:“原来这位李兄台是左大人的好友,难得,难得,刚才不曾仔细观看,现在仔细一瞧,果然是潇洒俊朗,一表人才,今rì能够在这里相见十分幸会,幸会!唉,卑职如今在左大人属下只不过一个区区小官,大人这个称呼实在不敢当,不如咱们二人就按左大人刚才的话,兄弟相称就是。”这么一说就是明显套近乎,这人年龄比左宗棠还大,至少有五十左右,李观鱼才三十多岁,他先主动和李观鱼以兄弟相称,自然将对方变得高看了。
倪照方眼光玲珑,他投靠胡林翼在湖北湘军大小也有个官职,李观鱼无名无分自然比不上,怎能主动就轻易和对方兄弟相称。可是如今毕竟有左宗棠这个四品高官在面前,他如何敢在对方面前抬高身份自作尊大,见李观鱼虽然白丁一个比不上他,可是因为这人和左宗棠关系不一般,倪照方自然也要对其另眼相看,说话态度十分恭敬有加。
李观鱼听他这般说,便站起身伸手行礼,扬声一笑说道:“既然倪大人这么说,我自当恭敬不如从命,我瞧倪大人年龄比我大,就称你一声倪兄台了。”
倪照方连忙也站起,跟着还礼,连连点头笑道:“甚好,甚好,该当如此。”
左宗棠见两人互相客气寒暄,脸上微微一笑,对两人说道:“大家在同一屋内说话自然都不是外人,繁杂礼节无需客气多礼,都一起坐吧。”
李观鱼和倪照方两人听他这么说,自然不敢怠慢,便又分别坐在左右两边。
左宗棠一摆手吩咐,外面的人走进来先给两人桌椅旁上了茶水点心,又走到左宗棠桌案旁摆上东西便关了门走出去,再无人进来干扰。
堂内点着檀香,空气清爽,微微带着一股沁鼻香味,令人舒畅回味。
三人在房中对视而坐可以随意叙事说话,李观鱼早有心意,这时瞧向倪照方,向他问道:“倪兄台,我听左大人说你以前在广西做过官,不知是什么地方?”
倪照方一笑道:“在梧州做过知府。”
“哦?”李观鱼眼神微动,接着又问:“想不到倪兄台还做过知府,知府也乃是地方要员,五品官位,不一般不一般,除了梧州知府,不知你以前还在什么地方做过官?”
倪照方听他这么问不知为何,干干的一笑,“我在梧州一直当知府有十多年,并未在其他地方做过什么官,只是最近半年才被罢官,后来转投到湖北。”
李观鱼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又盯视瞧了瞧对方暗自心底已经清楚,看来这人果真就是白胜男要找的人,稍稍一顿,又故作有些惊讶道:“哦?倪兄台以前好歹也是地方知府,怎么半年内说被罢官就被罢官,倒是有些奇了。”
坐在旁边的左宗棠听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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