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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常新暗暗叫好,这招有担当又有魄力,只怕唐家不要这个女婿也不行了。
孟琦在一旁看了,悄声对未婚夫说:“你要不要也发个誓?”
石仲禹一脸苦笑,“饶了我吧,光妳一个就够我受了,我哪敢再自找苦吃?”
景瀚平立誓之后,又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才起身向唐家七兄弟问:“不知七位兄长们可满意?能否让我以大礼迎娶雨悠入门?”
笑意缓缓爬上七人紧抿的嘴角,唐老大第一个拍上景瀚平的肩膀,爽快地答应,“好啦!这下没话可说了,我的好兄弟,雨悠就交给你了!”
唐老二数着手上的佛珠,“也许是天意,也许是缘分,本想把雨悠留在我们唐家一辈子,看来老天自有安排。”
唐老三则诚恳的建议,“雨悠她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倔了点,你有时候要让让她,要是行不通,就压压她,别让她那温柔的微笑给骗了。”
唐老四屈指一算!微笑道:“当初我为雨悠卜卦,就说她位属西南,果然是要在大理落地生根了。”
“妹婿,我不大会说那些文诌诌的话,可我真是……他妈的高兴!”唐老五哈哈一笑,他就是那种直肠子的老实人。
“以后我们会常来探望你们,最好别让我们听到雨悠有任何抱怨!”唐老六生意做得最好,协议达成后仍不忘提出警告。
“我没想到……这趟云南之行……能替雨悠找到这么好的对象,简直就像我自己的女儿要出嫁似的……”唐老七生性心软,说着,还掩面而泣、不能自己。
七只强壮的手臂重重地拍在景瀚平身上,差点没把他拍得吐出血来,不过,他还是强自忍住、微笑以对,如果一定要先经过地狱才能娶得佳人,他甘之如饴。
唐世璋和罗婉嫣相视而笑,两人对这桩婚事都是求之不得,既然七个儿子全首肯了,他们只要顺水推舟、做做姿态就成了。
在场一片欢欣和乐,却见雨悠脸色苍白地颤抖道:“我……我不嫁人的……”
很可惜,除了她的贴身丫环梅素琴,没有任何人听到她的宣布。众人继续热络的交谈,互道恭喜,还研究起该怎么称呼彼此。
“你们听清楚了!”雨悠以生平最尖锐的声音喊道:“我不嫁!”
说完,雨悠便头也不回的跑回“竹阁”,那几乎是她自跛脚以来最快的速度,连梅素琴都有点跟不上,可见这位准新娘有多么忿忿不平。
大家都为之愕然,景瀚平第一个就想追上去,却被岳母罗琬嫣拉住说:“好女婿,你不必去自找骂挨,让我跟雨悠的爹去劝劝她吧!”
罗世璋摸摸胡子,沉吟道:“雨悠生性温柔、极少动怒上发作起来就难以收拾,还是别以硬碰硬,要动之以情才是上策。”
“爹、娘!多谢你们的体谅!”景瀚平总算心安了,深深一鞠躬。
“就冲着你喊我们这声爹娘,怎么样也要把你收为半子才行。”罗世璋握起妻子的小手,“夫人,为了女儿和女婿的大好将来,我们就快去灭火吧!”
“是的,老爷。”罗婉嫣挽住丈夫的手臂,笑得好甜蜜。
当唐家两老散步着前往“竹阁”时,景瀚平望着他们恩爱的背影,但愿自己和雨悠也能携手一起走过人生路。
“兄弟!”突然有人拍上他的肩膀,原来是作风海派的唐老大,“人生难得几回乐,走,咱们喝酒去!”
“是,小弟遵命。”景瀚平相当乐于与他们共饮,这些都是疼爱雨悠、照顾两悠的人,对他来说,也就等于是自己的亲人。
※※※
“竹阁”外的风仍然沙沙,“竹阁”里的人则是泪眼模糊、有苦难言。
唐世璋和罗琬嫣一进厅堂,梅素琴正好从卧房走出来,为难的说:“老爷、夫人,小姐她……她不想见客,她说要独自静静。”
“我们哪是客人?我们是她的爹娘呀!”罗婉嫣拍拍梅素琴的手,吩咐道:“我们带来了很多家乡食物,妳去准备几样清淡的小菜,等雨悠累了,就让她吃点东西。”
“是!”梅素琴一弯腰,转身出门。
于是,唐世璋和罗琬嫣走进卧房,只见他们心爱的女儿正站在窗前叹息,似有数不尽的愁绪、填不满的遗憾。
“雨悠。”罗碗嫣首先上前,“怎么了?妳就快成亲了,那不是件好事吗?”
看女儿默不作声,唐世璋则解释道:“妳从小到大有多少人来提亲过,我们都没轻易答应,如果对方不能给妳幸福,我们怎么舍得让妳受苦?”
雨悠拉住爹娘的手,“难道……现在你们就不要雨悠了?”她记得爹娘和哥哥们都说过,他们要保护她、宠爱她一辈子的。
唐世璋拍拍她的肩膀,“乖女儿,实在是这姻缘难得、天生注定,我们再也找不到更好的人选了。”
爹娘都被那家伙骗了!雨悠有满腹的委屈要说:“你们都不知道,他拿那些骨董字画威胁我,要是我不肯好好吃饭睡觉,他就要砸了它们给我看呢!”
雨悠这是抱怨、是诉苦,罗琬嫣却听得大为感动,“他又疼爱妳、又明白妳,可说是妳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妳千万要珍惜呀!”
“爹、娘,你们不懂!”雨悠急得脸都红了,“我不喜欢他!我讨厌他!”
“所谓日久生情,念在瀚平对妳一片痴心的份上,何妨给他,也给妳自己一个机会呢?”罗琬嫣是感情上的过来人,深知被爱的女人有多幸运。
唐世璋则点出其中的严重性,“更何况!瀚平已经对列祖列宗发过誓,必定要娶妳为妻,妳愿意看他惨遭五雷轰顶吗?”
果然,这让两悠稍微迟疑了,“我……我不知道……”
除此之外,她更说不出自己曾被景瀚平拥抱、解救,甚至亲吻、抚摸的事,万一让爹娘知道了,只怕更会逼她立刻出嫁。
唐家夫妻明白女儿向来善良,便抓住了这点大加发挥。
“要是妳不嫁给他,说不定他这辈子就要孤独以终了。”
“我们两家向来交情甚笃,我和瀚平的爹娘也是旧识,他们景家要是落得无以承继香火,妳教爹怎么对得起他们在天之灵?”
“你们别说了!”雨悠慌得直扭手绢,“我听得都心乱了。”
“好好,不说就不说。”罗琬嫣不想操之过急,还是慢慢劝导为上,“我让小琴去准备了些桂林名产,我们先到厅里去坐着吧!”
“真的?”雨悠的愁容一转,期待地问:“有我爱吃的桂花薄饼吗?”
唐世璋呵呵一笑,“当然有啦!我们带了十几箱食物,够妳在大理吃上好几年了。”
“爹真的要把女儿拋在大理,不带我回家啦?”说到这,雨悠抱住父亲的胳臂,又是一脸哀怨。
“放心吧!妳七个哥哥到处经商,还怕他们不常来探望妳吗?爹娘忙完妳的婚事后,也就了了一桩心事,从此四处游山玩水,自然也要来看看妳过得多幸福。”
雨悠嘟着嘴,还是不大满意,但在双亲的安慰呵护下,她不知不觉就多吃了些,对那家乡菜的滋味又是怀念、又是感触。
“大理和桂林相隔也没多远,妳想回家随时都行,我看瀚平这么重视妳,又这么尊重妳七个哥哥,一定会陪妳回来桂林的。”
“是啊!况且瀚平的爹娘都过世了,妳的责任只要持家稳当,还是可以随性的画妳的图、弹妳的琴,这等福分可不是每个妻子都能享有的。”
雨悠默默地听着爹娘的劝告,也不禁恢复了些理智,凭良心说,景瀚平并不是什么粗俗恶人,甚至还颇有风雅品味,只是他手段强烈、用机深沉,才让她心有不甘。
既然爹娘和兄长们都对他万分欣赏,或许他也真有可取之处,就拿他在宗祠前立誓来说,那铿锵语调、那断然决心,多少也打动了雨悠的抗拒。
虽说她一心想要返乡,但等到爹娘百年之后,哥哥们各自有妻儿家庭,她一个人落得孤单无助,不也是景况堪怜吗?
啊……她不要再想了,她头好晕,就像一片芳心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
大理、大理……西南丝绸之路的重镇,人说有风花雪月四大奇景……当初她怎能料到,在这座历史古城中,有这么一个故事等她写下结局。
※※※
大事底定,唐家一行人就此住下,共同迎接qi书+奇书…齐书雨悠的大喜之日。
尽管时间匆促,景家仍慎重做到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六大礼。既然唐家人都客居在景家,两家之间毫无距离,种种礼仪也就顺利完成。
五月五日,隆重的婚宴在大厅举行,除了唐家的亲戚远道而来,大理当地的名门望族也都到齐,为这场引人注目的婚姻祝福。
唐家七兄弟全喝得大醉,要知道,自从雨悠坠马跛脚,他们为了最挂意、最宝贝的妹子,不知打听了多少可能的好对象,也不知拒绝了多少好人家的提亲,就是找不到真正能接受雨悠、珍惜雨悠的人。
当初他们会放心的让雨悠独自出远门,也是因为裘太爷提及景瀚平这号人物,或许近水楼台先得月,有机会促成这两人的缘分,而今果然愿望成真,教他们七兄弟如何不满怀欣慰、感慨万千呢?
“雨悠……雨悠……妳还是别嫁了,跟我们回桂林去,七哥舍不得妳啊……”唐老七喝多了又开始掉泪,唏哩哗啦的有如涌泉。
唐老大连忙阻止他,“说什么傻话?都到这地步了才来反悔?不成!”
唐老二灵光一闪,提议道:“那不我们七个轮流住在这儿,一人住个五十二天,也差不多能好好照顾雨悠了。”
唐老三却反问,“你们这么不相信妹婿?我对他可有信心得很!”
唐老四双手一击,大笑道:“干脆我们全都搬来大理,在景家旁再盖一处住所,那不就皆大欢喜了?”
“好啊!我好想抱抱雨悠的女儿,她一定跟雨悠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就让我们七个舅舅把她宠得像个小公主!”唐老五连生了五个都是儿子,恨不能有个小娇娃。
唐老六认真的考虑起来,“说来云南物产丰富、山川壮丽,也是有不少生意可做,在此落地生根还挺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