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鸿浩拿出钱夹数了几张钱给他,示意吴远川安全了过来吧。史老头把他上下打量之,又捏起脸看:“认错人了哈!嗯嗯……还是美人胚子……小楚说你会用气?”
吴远川摸摸头:“学艺不精,前辈见笑了……”
史老头指着楚鸿浩和铭色:“不巧我也会看那么一点儿气,考考你辨气识人的灵性。说说这两个人的气是什么样子的?”
吴远川净心闭目,投身于身边相互牵系的气之网络中,再缓缓睁眼,眼底已是一片清亮:“老大的气暗黑深重,沉于气之网络底端,不可亲近,难窥本质。虽然看不透,我却觉得温暖可靠。二老大的气轻浮虚上,追烟逐雾,虽然淡薄无心,却把周围的事物笼罩在自己的气场之中……。我是初学,感觉到什么说什么,不当之处还请史老先生指教。”
李哲也凑上来:“那我的气呢?我的气呢?”
吴远川真诚的看着他:“你——浑身透着猥琐之气。”
李哲爆起追打他,史笑长脸上全无笑意。铭色问:“如何?”他却只是摇头叹息:“灵台倒是清静,可惜性子太急,还欠火候磨练。该说的话说了,不该说的也说出来了。”
吴远川一个不小心摔趴地上,掀翻史老头的算命图。拿过来一看,正面印着百鬼夜行图和“驱鬼算命测字,十元一次”,背面印着耶稣受难像,旁书“真主保佑”。
老头气咻咻的瞪着众人:“响应党的号召,与国际接轨,偶尔也要考虑外国顾客不是?……都这样看着我干嘛?好吧我承认我就是招摇撞骗吃里扒外骗完中国人骗外国人!……走,去我家吃饭去!”
作者有话要说:插花不是好小朋友,好小朋友不插花。
PS,泼皮耍赖打滚要收藏~~~~~~~~~~~~~~~~~~~~~~~~~~~~~~~~~~~~~~~~~
浮游
北半球是日光充裕的夏天,南半球却是天气阴冷的冬季。七夜的总部位于世界的某一个角落,纬度很高,天空中常年低压着铅灰色的暗云,时常有白色的雪花安静的落在行人肩膀上。吸血鬼没有热度,不会融化的雪花在他们斗篷上冻上白色寒霜。
渐渐暗淡下来的天光映出一座巴洛克式的宫殿建筑的剪影。灯火通明,舞曲打着旋儿的自敞开的大厅里流淌出来。殿外回廊中白色的大理石柱冰凉,黑色地砖上月华如水。
一夜骨节分明的手指托着高脚杯,独自靠着大理石柱站着。距上次和楚鸿浩相见已经半年,他除了服饰,分毫未变。款式简单的黑色风衣肩部和衣摆都装饰着象征身份的红宝石,配以金丝相衬,显得华贵耀眼。额发遮住深陷而阴郁的眼睛,轮廓分明的脸,羸白细瘦的手指,仿佛那场见面刚发生在昨天。
大厅里舞会正是高 潮,穿晚礼服的女人随着男宾镶橡木地板的舞池里优雅旋转,黑色蝙蝠倒挂在厅顶,如同雕刻的装饰。
背后传来清脆的高跟鞋声:“不参加特别为你准备的舞会,一个人在这里想什么呢?”
一夜缓缓转头,傲然冷笑:“我在想夏明若,五夜妹妹。”
五夜樱水深红色的晚礼服遮掩了她微微发白的脸,妩媚一笑,声音簌簌如风铃草:“他最近和楚鸿浩一起,拔掉了我们不少据点。”
一夜嘴角笑意更浓了:“没关系,那些杂兵算是送给他的临别礼物。我们的朋友,就要回来了。”
手一用力,高脚杯碎成千万片,红酒血一般顺着手指滴落。一夜抬手,暗中忽然神色慌张的跑出一名俊美男孩,低头跪在他面前。一夜抬手勾起男孩的脸细看,男孩抱住他的手,细致的把泼洒在手指上的红酒一点点舔去。
一夜眼底浮出那个人的身影,皱着眉头,忽然弯腰,一手托着男孩的背,一手滑进他白色衬衫。男孩有些受宠若惊,脸渐渐醉红,扭动着身子轻轻呻吟出来。一夜把唇埋进他颈项之间,不一会儿暗红色的血顺着男孩细弱的颈部流淌下来。男孩似乎已经习惯了,并不惊恐, 只是瞪大眼睛喘气。然而一夜并没有停。
男孩开始在快感和求生欲望见挣扎,突然身子僵住,然后软软的倒在一夜怀中,大睁的眼睛空洞无神。
樱水叹息道:“多好的货,当初我手下的人挑得多辛苦,你就不能留他一点血。现在又要重新选男仆了。”
一夜身边每一个宠物都是千万常人中遴选而来,要既要秀色可餐,又要柔顺乖巧,其间辛苦只有司情 色的五夜樱水一人知晓。
一夜直起身,男孩破布娃娃般倒在地上,毫无生气。
“他比起夏明若,差远了。让深澈陪我去见见他,还有思念已久的小楚弟弟。”
史笑长领着一群人七拐八拐进入平房区,家家户户都是红砖墙黑瓦檐,屋前院子里种了深蓝色的绣球花并蔬菜瓜果,搭了偏棚歇凉。门口蹲着一只大黄狗。黄狗看到小白,精神抖擞,张爪就扑。小白窜到铭色身后露出半个脑袋,汪汪叫了几声,黄狗就愣呆了。
小白骄傲的看着众人:“看,懂一门外语多么重要。”
这在奇迹般具有小资情调的李哲医生眼里是“粉砖黛墙的世外桃源”,在毫无审美情趣的吴老师眼里这搬到城里就是一违章建筑。怪不得史老头这么怕城管。
刚进门就看到位大妈自半人高的红砖院墙那边探出半个身子:“——史笑长你这个不要脸的,又偷我瓜!”
六个人围桌而坐。史老头打着哈哈:“老黄(狗)习惯不好,喜欢叼圆的东西……狗大了管教不过来了……”
吴远川看着桌上那盘清炒四月瓜:“您家狗觉悟真高。”
老头点头:“那是那是,我家三代共产 党 员。”
史宇文面色不改的说:“爷爷,我只是预备党员,还没转正呢。”
吴远川大惊,筷子直指史笑长,又转向史宇文,颤抖:“他——你你是史老先生的孙子?”
楚鸿浩含笑耳语:“注意观察他们如出一辙的倒八字眉,虽然宇文的比较轻微。做我们这行观察力很重要……”
重新介绍史笑长同志。史笑长同志,史宇文家老爷子,谐音死校长,充分秉承了史家跟教育系统死磕的命名传统。通常来说三角眼不算什么,倒八字眉也不算什么,但倒八字眉下面长着双小三角眼,相貌就比较突出了。吴远川暗暗庆幸史宇文没遗传到三角眼。
史家堂屋宽敞,正中被史老头摆了他们正吃饭的八仙桌。桌子对着深褐色木门和窗户,窗户打开,望得见种了黄瓜丝瓜青菜的院子。堂屋后面隔出几个小间做卧室。家里剩下史老头子一人,房间多空着,正好给五人当晚留宿。
吴远川环顾略显寂寥的屋子:“宇文父亲呢?”
正笑着的史宇文忽然顿住,低头慢慢说:“家父在特勤科,四年前因公殉职了……”
一米八的迟钝大男孩说到这里,暗然神伤。
史老头咳两声,拿起酒杯自喝一杯:“因为宇文他爸爸的事,我本来反对他进警察系统,花钱送他学车。没想到这孩子竟然去了特别事务科……过去的事就不说了不说了……对了,楚鸿浩你八百年没来看我了,这次有什么企图啊你?”
楚鸿浩笑得彬彬有礼:“史老先生明鉴。我们想请您算算下次门打开的时间和地点——最近铭色的情报不准。”
铭色低头抚摸小白。史老头摸着下巴想了半天,说行,明天正适宜卜卦,先占一局,准不准再说。
吃完晚饭史宇文洗完,小白跟老黄搭讪,浑身散发着猥琐之气的李哲和史宇文打牌,史笑长叫上楚鸿浩去丝瓜棚子下面乘凉,笑眯眯的:“算门的时间地点不难,明天就出结果。”
楚鸿浩微笑:“谢谢史老先生。”
史老头脸色一沉:“你什么时候告诉吴远川他前世的事情?”
“快了,等我们的血契到期。”楚鸿浩想了想,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小片阴影:“现在告诉他……还太早了。”
史老头没有笑:“实话说,你为夏明若做到这一步,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我很佩服。不过血契到期之后怎么办,你准备跟他续约吗?”
楚鸿浩忽然对一只刚挂果的细长丝瓜感兴趣,似乎没听到。
疾风袭来,掌风如刃,史笑长左手做掌推向楚鸿浩胸口,同时右手握拳,直取其下盘。左右齐动,刚柔相济,常人护住上面必然失了下面,二者必失其一。史笑长掌风虎虎,眼看就劈刀楚鸿浩胸前。楚鸿浩却只是轻巧的侧身躲过劈掌,反手借助史老头右拳,轻轻一扣,史笑长踉跄三步。
“隐退这么多年,史老先生功夫还是这么好。”
史笑长笑不出来:“平常人不可能这么轻易躲过我这一拳……你,是怪物。”
“史老先生,人类有一点我十分不喜欢。你们过于把和自己不一样的东西归为怪物,动辄予以鞭挞驱逐,从中世纪驱逐女巫到现在消灭吸血鬼……说吸血鬼冷血,人类又好到哪里去了?”
“那你为什么站在我们这边?”
楚鸿浩笑得恭谦有礼:“因为我和明若有契约。”
吴远川正蹲在堂屋外的青石台阶上逗小白和老黄。老黄第一次看到会学狗叫的猫,看着小白的眼神惊疑不定。吴远川忽然 感觉到楚鸿浩那边气场紧张,迷惘的望去,正见史老头勾手让他过去。楚鸿浩便悠闲的踱开,装作看院子里新开的绣球花。
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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