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就值得人深思了。
莫非,韩非知道董卓要杀袁家五十余口?
外面是如何猜测的,韩非就不得而知了,也懒得去想那许多,现如今的他,正准备着随时离开陈留。
袁隗一家都被杀了,那么,董卓的西凉大军也就快到了,还有那个吕布……还是那句话,这块儿的水,太浑了,不好淌啊,早走为妙!
朝阳初升,冀州军的军营中,cao练声阵阵入耳,嘈杂的军营中,却有一处,显得格格不入,这里,太静了。
郑玄没有去洛阳,虽然袁绍等人没有明说什么,可郑玄又怎会看不出,联军根本就不可能放他前往洛阳。
也没有回高密,毕竟,才收的关门弟子。
郑玄就在冀州军营里,寻了这一处安静的角落,暂时住了下来。
并没有住在张邈腾出的太守府。
朝阳柔和的光线,透过挑开的帐门,将里面的空间渲染的通亮,须花白的郑玄一身儒装,正襟危坐在一条书案之后,涌动的空气微微拂动他的衣角,恍若神仙中人。
左下,崔琰;右下,韩非。
今天,是韩非拜师后的第一课,郑玄的第一讲。
韩非好似又回到了前世上学的那阵光景,老师在前面讲,自己在下面仔细的听……不觉得,整个身子绷紧。
他,竟是又找回了学子的紧张。
韩非的紧张,郑玄看在眼里,心头,更是满意。致学大半生,郑玄自然是知道,只有尊重学问的人,才会紧张。
当下,微微一笑,道:“学远,你yù向为师学做人,你可知何为人?”
温和的声音,不动声sè间,将韩非的紧张拂去了许多,听得老师问起,韩非脑中闪过一句话,脱口就道:“一撇一捺为之人!”
“嗤~”对面坐着的崔琰,听了韩非这回答,忍不住笑了出来。
只要是识字的人都知道,人字是一撇一捺。
郑玄本也忍不住想笑,可是,这笑意刚刚升起,韩非的话不觉得又闪现脑中,再一品味,这简单的话,蕴涵的味道,却并不简单。郑玄脸sè一正,瞪了崔琰一眼,然后对韩非道:“学远,话不曾说完吧?”
韩非话一出口,就知道坏了,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来。话不曾说完?
韩非真想说一句“说完了”,可是,看到崔琰嗤笑的模样,如此一说,徒增笑料吧?
可是,没说完,又说什么?
顶着老师温和的怒光,还有师兄的好奇,韩非硬着头皮张了张嘴,“这个……老师,弟子觉得,这人字虽然只有两笔,一撇一捺,却不好写,从书法的角度讲,字的笔画越少,想写好越是不易;相应的,人际关系上,人之一撇一捺,恰似人与人之间,内涵丰富,哲理深邃,想做好更难……”
韩非随口编着,只要觉得有理的,就说了出来,末了,道:“……做人难,却要做一辈子的人,还请老师教弟子如何做人。”
崔琰脸上的嗤笑,渐渐地消失不见了,最初的不以为然,慢慢地转为满脸的凝重。韩非这边话音落下,崔琰便起身道:“小师弟言语人深省,愚兄先前失态,还请莫怪。”
韩非连忙还礼。
“从‘人’字的表象看,为人者,当头顶天,双脚踏地;若将‘人’字拆分,一撇一捺,‘人’字的两笔一长一短,就是说每个人都有长有短,有优点有缺点,有优势有劣势……而学做人,就是扬长避短,采优点弥补缺点,集优势而屏弃劣势,而人无完人,学远,你说的对,做人难,却要做一辈子的人,为师也是在学做人啊!”郑玄感叹道。
蓦地,又看着韩非,道:“做人,顽童也是老师,圣人也是弟子,学远,为师教不了你如何做人。”
“老师,你……”韩非哪想到,自己胡乱的一番话,对郑玄触动竟是这般的大。
郑玄摆了摆手,阻止了韩非继续说下去,“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圣人诚不欺我矣!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此不就为做人乎?”
韩非、崔琰无不是一呆,随即躬身道:“弟子受教了。”
郑玄想了想,又道:“做人,为师已无可教你,若你想继续做学问,不妨到高密,为师必将倾囊相授。”
“多谢老师。”微微一顿,韩非又道:“只是,弟子听说徐、青二州黄巾余孽祸乱,老师若回高密故里,恐不得安生吧?若依弟子之意,不若搬至冀州,以冀州之民风安泰,无论是安享晚年,还是著书授学,皆乃良地也,不知老师意下如何?”
“这个……”郑玄顿是犹豫了起来。
郑玄的一生,并不如意,晚年,更是颠沛流离。因不愿受征召,他甚至是领着学生们隐居在不其城南山里,进行注经和讲学活动。由于黄巾起义,天下大乱,后来终至粮食断绝,无法维持下去了,只好与学生们痛哭一场,分手各奔前程了。
可以说,能有一安静之地,供他进行注经和讲学,是他梦寐以求的事。
只是……
郑玄摇了摇头,叹道:“学远,为师谢过你的好意了,只是,这人老了,故土难离啊……再者,你之师兄益恩在孔北海手下做事,深受其恩,想他也不会离去的。”
“益恩?我师兄?”
正文 第五十二章 乐极生悲?
() “砰!哗啦啦~”
许攸前脚刚走进帐内,迎面就见一个黑糊糊的影子飞来,当即被吓了一跳,还不等他退出去,那黑糊糊的影子已是和脚下的地面来个个亲密的接触,登时间,物品碎裂声刺激着耳膜,空气中,酒jīng的味道浓郁扑鼻。
却是一个酒坛子。
许攸强自按捺下了心中的惊吓,迈步走进了帐内,入眼处,满是狼籍,几名侍侯的婢女,正战战兢兢的跪在了一旁,浑身抖若筛糠。桌案后,袁绍双目猩红,正大口大口的喝着酒,泄着胸中的不快的情绪。
“主公!”许攸的脚步在帐门前微顿了一顿,神sè间,略是犹豫后,这才复又走上前,低声道。
“哦,是子远啊,坐吧。”袁绍抬起头,看了许攸一眼,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后,再就没有了下文,一低头,又是喝起了酒。
许攸称了声谢,然后径自在一旁捡了个座位坐了下去,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的喝完,这才拱手问道:“主公可是在为韩非拜师一事而愁?”
袁绍手上微微一顿,既而点点头,一扬脖,又一口酒灌了下去。
“这明明是好事,攸不明白,主公又是何来的不快?”许攸忽地一笑,道。
“好事?”袁绍有点懵了,对冀州,对韩家父子来说,这是好事了,可对他袁绍而言,又好在了哪里?他所能看到的,只有rì后取冀州的难上加难。
袁绍哼了一声,不悦地道:“莫不是你许子远也来取笑我了?”
费劲周折,强请来了郑玄,自己没借上势不说,还为自己将来的敌人送上了诺大的名声,袁绍只感觉,真的好失败,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败得这么惨过!偷鸡不成,反失了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属下怎敢。”许攸连忙道。
“那你且来说,又是怎的好事。”袁绍也不喝酒了,双目灼灼的盯着许攸。
只要许攸一个说不好……
只见许攸很是自信的捻着胡须,摇头晃脑,道:“主公,一件事,当从两面看,才可看清利弊。不错,韩非拜康成公为师,固然是韩家傍上了高枝,赚取了好名声,可这名声之后,又是什么?”
名声之后?
袁绍愣了愣,他并不是糊涂之人,隐隐地,有点明白许攸的意思了。
“凡事,有利即有弊。乍一看,韩家父子赚取了名声,冀州军民皆是人心向背,形势对主公诸多不利。然,韩非即已拜师,又怎能不求学于高密?即是求学,又岂止是三五年的光景?而主公取冀州,却不需多,只一年便足矣!”许攸侃侃而道。
“你是说,趁着韩非求学期间,谋取冀州?”袁绍眼前顿是一亮,双手,不由得握紧。
“不错!”许攸点点头,接着说道:“冀州军中,如今呼声最高的,无疑就是韩非,其在冀州军中的声望,除了已经死掉的潘凤,无人能及。兼之其武艺娴熟,又颇有武略,若其留在了冀州,那才是主公之大敌也。”
“故尔,攸以为,韩非拜师,对主公而言,实为一天大的好事。”
“哈哈,若不是子远之言,吾却是还不知矣!”许攸话声落下了老半晌,袁绍这才猛地一拍桌案,哈哈大笑,神sè间,哪还有了方才的颓丧。举着酒樽,道:“来,为了这天大的好处,你我二人,满饮此杯!”
一时间,袁绍、许攸二人,推杯换盏,喝得不亦乐乎。
“韩文节何德何能,麾下竟有如此多的jīng兵强将?除了韩非,还有二人吾颇是担心,若是将来阵前遇到,恐也不好对付,子远可有妙策,对付此二人?”正喝着,袁绍突地说道。
“主公说的,可是那张郃、麴义二将?”许攸微微一愣,旋即便是知道了袁绍所说的是谁?经过了昨天的一战,张郃、麴义也都是威名远扬,能引起袁绍的注意,许攸当然不会感到意外。
“正是。”袁绍道。
许攸很是胸有成竹般的一笑,“主公完全不必担忧这二人,想那张郃,乃是韩非的亲兵头领,韩非此去求学,为保其之安全,韩文节不会开口向韩非要人的,十之仈jiǔ,此人会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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