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眼纺线凭着感觉,基本不用眼睛,左手拿着棉花搓成的圆条,右手抓着纺车摇把,“吱呦吱呦”正传八圈,左手均匀的捏住棉条,纺线就像春蝉吐丝一样拉出。待左手往后拉线伸得得不能再伸时右手摇车停住,往回摇半圈,左手默契配合将拉出的线收在线轴上,一个程序结束。反反复复的劳作,右手车把摇几圈停车收线,左手控制的纺线粗细长短都默记在心。
红眼纺线技术不是很好,但能说得过去。
红眼的一生是凄凉的,没看过电视,没买过收音机,陪伴她的就是这台老式纺线车,枯燥的纺线声就是她的唯一娱乐,晚上从未有人到她家串门聊天,贵子破例。
有一年冬天,贵子晚饭后和伙伴们玩捉迷藏,轮着贵子和同伴有躲藏时,两人为往哪儿藏身的问题嘀咕:“我俩藏在生产队的麦秆垛里。”有说。
“不行,那还得挖洞,来不及。”贵子说。
“那藏在地窖里。”
“也不行,太深,爬不上来咋办?”
“你说藏哪儿?”
贵子稍加思索:“哦,对了,藏在红眼的屋里,他们不会想到的。”
有,贵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红眼的屋门前,听见里面的纺线车还在“吱呦吱呦”的响,两人慢慢推开虚掩的屋门,一前一后闪进屋里。
红眼坐在炕上纺线,听见门有动静,停车往门口望了一眼,又继续纺线,以为是猫弄得声音。
进了屋门右侧就是灶台,灶台和火炕连接处有三十公分高的土墙,是用单砖垒起来的,叫灯台,上面放着一盏用糨糊瓶子制作的煤油灯,火苗一晃一晃的。
煤油灯将灯台的阴影投放在灶台上,黑糊糊的一片,贵子和有躲在黑影里看红眼纺线。
就听得纺线车“吱呦噗噜”一声,纺线断了,红眼左手从线轴根部摸到线头夹在棉条中间重新启动纺车,不等纺线够长,又是一声“吱呦噗噜”,纺线又断了。
红眼抬头望了一眼,黑糊糊的灯影也在晃动,什么都没看清,继续重复上面的动作。
贵子和有轮流用灶台跟前的玉米杆去挑红眼的纺线,红眼一遍一遍的接续,他俩一遍一遍的挑断。
红眼直言自语道:“怎么了这是?棉花条不孬啊。”说完重复接线。
纺线车“吱呦普啦”一声停住了,是贵子的玉米杆晃动没对准位置,弄到纺线车绳里面去了,乐得两人憋不住放出笑声,红眼见有人捣乱,气的直骂:“你们这些王八羔子,竟给俺捣乱,俺估摸着不该老断线。”
贵子,有见红眼现,已经下炕,慌忙夺门而逃,没跑多远被捉迷的伙伴逮个正着,贵子有笑得弯腰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求票票,点击,推荐,收藏都行,要不挑点毛病更好。
………【第十一章 六岁就用避孕套】………
第十一章六岁就用避孕套。
红眼的女儿嫁到公社镇上,约四五公里的路程,每年回来三四次看望红眼。
这次回娘家把孩子也带来了,小名扣子,男孩,那年六岁,比贵子小一岁。
贵子愿意和扣子玩,扣子每次来姥姥家都带来好多好多的气球,分给贵子一些,一起吹着玩。
扣子带来的气球和供销社卖的不一样,打开盒看到的是个白圈,用手捋开后是一长条,球皮很薄,弹性很好,头部还有一个像**大小的东西,吹起来后面是大气球,前面是小气球,连体似的。
贵子和扣子吹完后撒手,气球能飞老高,赶上有风的天气,球在天上飞,人在下面跑,怎么追都追不上。
一次下雨刚停,扣子只顾看空中的气球,没看地面,一头栽进雨水沟里,弄得满身都是泥水,被他妈妈痛打了一顿,扣子被打得娃娃直哭。
贵子见扣子挨打,转身带着扣子送给的气球跑回了家。
贵子兴趣未尽,在自己家的院子里一个人玩气球。
气球在院子里飞起来两只,一上一下,飘飘悠悠,煞是好看。
贵子妈妈见贵子吹起的气球像是避孕套,赶紧问贵子:“从哪弄来的?”
贵子照实说:“扣子给的。”
贵子娘从贵子手里抢过气球打开盒一看,确认是避孕套后,不容分说,全给弄漏气了,就连空中飞的也捉住用脚踩爆了。
贵子伤心的哭起来,非要娘还他的气球。
贵子娘大声吼道:“哭什么哭!闭嘴!往后不能要这玩意,里面有毒,不怕死啊?!”
贵子当时不知道里面有毒,更不知道那叫避孕套,只是相信娘的话,怕有毒,怕舌头舔到会真的毒死。
后来扣子再给时,贵子直摇头:“娘说了,里面有毒,舌头沾上会毒死的。”
扣子不信,他说:“我还用牙嚼过,咋没死呢?”
贵子无语,但他就是不要。
扣子每次来姥姥家都找贵子玩,有一次两个人玩着玩着干起了仗,真是晚上的时间,外面黑灯瞎火的。
有从此路过,抓住扣子的头把他推到靠墙处,猛地往墙上磕他的头,磕的扣子呼天喊地的哭:“头破了,头破了——”
实际上没破,扣子感觉疼得不得了,有趁着夜黑跑的无影无踪。
扣子娘闻声赶来,问扣子:“谁打你了?”
扣子不假思索的说:“贵子打的。”
没容得贵子说不是,扣子妈火气上来了,对着贵子喊道:“你比他大一岁,老在一块玩,该让着他,咋还打他呢,以后别在一块玩了。”说完领着扣子回家了。
贵子那时小,也不知道什么叫委屈,当时被训的心里不舒服,过夜就忘了。这天又来找扣子玩,扣子妈仍不忘老帐,又问及此事:“贵子那天为啥磕扣子的头?”
贵子说:“不是我,是有。”
“那天晚上你怎么不说?”
贵子不吱声,也不知道辩解,就听扣子妈气的骂道:“:这个死孩子,什么玩意,不是东西。”
骂完有嘱咐贵子:“以后你俩好好玩,不许打仗,听到么?”
贵子点点头:“嗯”了一声。
后来扣子上来小学,很少再来姥姥家,每次都是他妈一个人,匆匆来,从从回。
扣子妈有时来了给红眼打扫打扫卫生,洗洗涮涮的,临走时再把红眼的水缸挑满。
懒逛自从和红眼一起睡了两个月后,再没来过,也没再给红眼挑过水。
那天贵子听娘和邻居二嫂说话,聊起过懒逛的事。
“懒逛吃晚饭后老往后街跑,到处逛啥呢?”贵子娘问。
“你不知道啊?徐寡妇家的活都是他干的。”二嫂说。
“多长时间了?”
“哎吆,都一年多了,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啊?”
“俺真的不知道,俺还以为他瞎逛着玩呢。”
又过了几年,懒逛娶上了老婆,女方是二婚,给他抱来一个不满周岁的男孩。
懒逛爹高兴的逢人便说:“俺这儿媳妇,对俺知疼知热,饭给端到桌上,衣服给洗的干干净净的,还要咋的?”
每当提到找媳妇的事时,懒逛爹总是深有感触的说:“俺这几个儿子,找媳妇难着呢,俺花的钱打了水漂的多了,咋办,你能不找?”
成家一年的时间,懒逛变了,彻底的变了,像换了个人似的。
穿的干干净净的,平时说话大嗓门也变小了,也不有事没事的乱咋呼了。
就在懒逛像个人似的正经体面的过日子的时候,小兰和懒逛的媳妇生了矛盾,嫂子小姑子在一个锅里吃饭,有点磕磕碰碰按理说难免。
但小兰长成大姑娘了,还是无理挣三分,有理不让人,像个小泼妇似的不知道羞耻是怎么回事。
这天小兰和懒逛的媳妇吵嘴后,小兰精神失常,一个人不顾路远,徒步进了县城,在县电影院门前披头散的撒野,还脱光了上身。
刚好电影散场,围观的人群挤得水泄不通,小兰在里面连吼带叫,大家像看耍猴似的,后边的看不到就站到自行车的后座上。
后来一位好心的大妈帮忙劝着小兰把衣服穿上,疏散了围观的人群。
小兰和懒逛媳妇打打闹闹的一起过了两年,之后小兰出嫁了,嫁在很远很远的村庄。
多年以后,贵子见到过她,她也变了,身体已福,嘴里的龅牙换成了整齐洁白的假牙,红光满面,她告示贵子:“俺有孙子了,孩子都听话,日子过得顺心,也没啥愁事,你有时间到俺家里来玩。”
贵子见到小兰不久,懒逛死了。
懒逛的老婆哭得像个泪人似的,大家都说懒逛干活累的,不但干地里的活,五天要赶三个集市买猪下水,懒逛媳妇在家里加工制作,懒逛负责去市场上卖。
贵子半年之后才得到真实消息,懒逛是触电死的。
当时全家封锁消息,是怕影响不好,懒逛半夜煮下水都是偷电用,不小心被电击中,当时面目狰狞,很吓人,除了自己家里的亲人以外,其他人没人看到。
懒逛走了,他和媳妇也没生下孩子,媳妇带来的男孩已长大成*人,跟了懒逛的姓,叫高立新,没有辜负懒逛的养育之恩,披麻戴孝,为懒逛送葬,大家说:“高立新待懒逛比亲爹还亲。”
………【第十二章 住校拾柴】………
第十二章住校拾柴。
求学住村。
贵子已是五年级的学生,所在的学校是以中心为单位的联中,明年就要升入初中,当然没人担心升不了,那时不考试,是全盘端的年代。
初中生有外村的,平时晚上在村里百姓家住,只有礼拜六才可以回家,大多数学生选择住在亲戚家。
邻里乡村的,谁都能找到或攀上比如他姨的孩子老婆的姑家之类的亲戚,住着方便踏实,亲戚之间也显得人情份子重。
贵子家住了四位初一年级的男生,有两人是贵子姥姥村上的人。一个叫李群宁,�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