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一路上三人都不曾说话,一直到太后宫中。
福安一进太后殿内,就巧笑着走过去向太后请安,太后笑着朝她招手要她过去站在她的身边,等到清河与鸾凤向太后请安时太后又是另外一个态度:“你们起来吧。”
清河与鸾凤两人见怪不怪的站直身子,太后向清河招手:“清河过来给哀家看看。”
清河低头走到太后面前,太后伸手抓住清河交叉在小腹前的双手:“清河已经这么大了。”太后透过她好像是在看另一个人的影子,“哀家记得你一出生的时候还那么小,被先帝抱在怀里哭哭啼啼很不安分,可是先帝却很喜欢你,当场给你封号清河。这些就好像是昨日发生的事情。”
太后的话说的莫名其妙,令人摸不着头脑,实在是搞不懂她在说些什么。
“清河这些年来一直都是乖乖巧巧的,很讨人喜欢,不关自己的事情从来不会多管,怎么忽然想起管皇上后宫里的事情。”
清河眼底光芒一闪,了悟太后为何忽然说起这事。
就在清河出嫁不久前,入宫几年的李美人怀有身孕,皇帝宫中除了皇后生下的几个孩子还有福安就再也没有宫妃为皇上生下一儿半女,李美人入宫不过几年,平日里又喜欢跟在皇后身边转悠,皇帝看在皇后的面子上,李美人长得又讨皇帝喜欢就多给了李美人几分体面。
这早就惹得后宫妃子心中不喜,李美人怀孕更是火上浇油,对李美人的敌意多了几分。宫中多年没有子嗣降生,李美人一怀孕就被皇后牵到自己宫里照看,那些有心思的宫妃想对李美人下手根本找不到地方。
聪明的人想到李美人入宫来历不正,正好可以那这事说事,就把李美人进宫前的事情捅到了太后面前。皇帝后宫妃子太后平时不怎么在意,因此也不知道李美人进宫前的事。
听闻李美人进宫前的事情后太后大怒,派出身边的人出去细查,最后查到李美人能进宫,其中还包含着清河的手笔,是清河一手把李美人送到了宫里来。
太后听人汇报后气的仰倒,要人立马去宣清河过来见她,那时清河刚刚嫁出去,怎么可能回宫,还是福安把太后劝住,说等清河三朝回门到宫里后,招她见见,问清楚了再说。
这口气太后憋了几天,清河一进宫她就在这里等着,等了一会儿不见清河过来,派人出去打听才知清河一进宫就去了皇后那里,气的太后咬牙切齿,火气更是哧哧往上长了几分。
她直接派福安到皇后那里,把清河叫过来,说太后要见她。
这时太后不压抑自己的脾气,拿起手边茶盏砸在清河脚下,怒道:“这些年的规矩你都学到了狗肚子里不成,李玉儿是个什么东西,你竟然把她送进宫来,这天下什么女人没有,就李玉儿那个货色有什么资格入宫。”
鸾凤也知道李玉儿入宫是清河手笔,她出生就是公主,面对皇帝宫中形形色色的美人早就已经习惯,对她来说皇帝身边的人多一个少一个根本没有什么区别,最大的区别就是别威胁到她母亲皇后的地位就好。
李玉儿经历那样的事想要越过她的母亲成为皇后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所以鸾凤对李玉儿也没什么恶感。
作者有话要说:
☆、身孕
清河三朝回门本来是件喜庆的事情,被太后这么一闹变得格外的压抑,清河从太后那边出来面沉如水,看不出心里在想些什么东西。鸾凤走在清河身边,想了想道:“估计又是后宫那般闲着没事的女人搞出来的鬼,自己生不出孩子还嫉妒别人生。”
李玉儿是清河送到宫中是众所周知的事,只是没有当面提起,清河与鸾凤两人从未说起过李玉儿之事。今日鸾凤在清河身边对李玉儿是这种态度惹得清河心里不禁纳罕:“鸾凤不反感李美人吗?”
鸾凤不在意的摆摆手道:“这宫里的女人多了去了,多一个少一个也没什么区别,只要不危及到母后位置什么话都好说。李美人本宫见过,性子一贯温顺,心里是向着母后的,在母后身边也能当个左膀右臂。现在她怀孕了要是生了一个小皇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哥哥已经大了,两人相差年纪太大,小皇子以后想争也争不过哥哥,要是不争还能成为哥哥身边助力。生个公主也没关系,本宫迟早就要嫁出去,母后一人呆在宫里难免寂寞,生了公主后正好陪伴母后左右。”
鸾凤想的这么开是清河始料不及的,众人都说鸾凤公主骄横任性,又哪里知道鸾凤真正心思。
“没想到你想的这么开。”
鸾凤得意道:“那都要归功于母后教得好,本宫再怎么刁蛮有些事情还是知道的。对了,你当初为什么要送李美人入宫?”
当初想法现在提起来也无什么用处,不提也罢,既然鸾凤问了也不好敷衍,只得道:“李美人是受我牵连,在家中过得不是太好,她家得罪的是盛昭,寻常人家哪里敢娶,除了出家或者低嫁没什么出路,除了进宫这条路她没有别的选择。”
鸾凤理解的点头:“原来你是愧疚啊。”
清河不说话,既然她这样认为就一直这样认为下去吧。
宫里转了一圈后,她与盛昭一同出宫,出宫路上两人虽然并排走在一起,却没有一人说话,两人之间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到了宫门口,盛昭扶着清河上了马车,他自己则是翻身上马,不与清河坐在一处。
杏儿坐在清河身边,小心看清河脸色:“大长公主,要喝点水吗?”
清河缓缓摇头,想到在太后宫中发生的事,心里只觉得堵得慌,她为她的父皇不值,太不值了,她不明白这个世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母亲,不在乎自己的儿子,只在乎别人的儿子,甚至害的自己儿子绝嗣。难怪永昌帝临死的时候都不想再见太后一眼,实在是太伤人了。
清河情绪有点低落,在盛太夫人那里转了一圈后回自己房中陷入沉思。
晚上,盛昭宿在清河房中,清河整个人情绪不高,懒得去理盛昭,自顾自的躺在床上也不说话。屋中下人全都出去,盛昭躺在外侧,过了一会儿道:“宫里的事我听过了。”
清河原本闭上的眼睛睁开,甚至没有动弹:“李美人怀孕难免不会遭人嫉妒,你不过是受到了牵连罢了。”
“夫君可知道李美人是谁。”清河忽的道。
盛昭眼眸一暗:“知道。”
她转身趴在床上,低头看躺在她身边的盛昭,她穿着洁白的里衣,里面穿着鹅黄色的肚兜,这一趴下来领口自然散开,露出胸前一大片雪白的肌肤,盛昭看见,眸底光芒一暗,有股蠢蠢欲动的感觉。这个人长得好,脸上棱角分明,又是武将,皮肤虽黑,身上肌肉却颇有力道,就算是躺在这里仍旧有一股自然而然的气势。
“当年李美人受康二连累嫁不出去,家中为了她的事三天两天的争吵,日子过得很不好。”她对他道,说的话似是而非已有所指。
盛昭伸手拂过她鬓角的发丝,手指划过她白嫩的脸庞:“潺溪这话是不是有其他的意思。”
“定国公权势滔天,谁也不敢惹,李美人得罪了你,想嫁也嫁不出去,就算是能嫁出去也只能往低里面嫁,实在是没什么好人家可选,本宫这可是在给定国公行善积德呢。”
肩上忽然多了一双手的重力,清河被推得往后倒去,仰躺在床上,抬头直勾勾的看着盛昭,丝毫不见任何羞涩。两人鼻息很近,彼此间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盛昭整个人将她笼罩在怀中,在她身上蹭了两下。
“潺溪身上可真香。”他的头埋在她的脖颈间,清河望着帐顶,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女儿家的身上都有一股香味,这很正常。”
“可我喜欢潺溪身上的香味,真是令人陶醉。”他转头,贴近看清河的侧脸,连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看的清清楚楚,“潺溪是不是想说为夫仗势欺人,不让李美人能再嫁出去。”
她转头看他,对上他的眼睛:“本宫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想法,夫君你想多了。”
盛昭的手在她的肩膀上摩挲两下,感觉到手心细腻的滑嫩:“潺溪说话可真是太过片面。”
清河打断他的话:“夫君天色不早了,该歇息了。”
她推开身上的盛昭,转身朝里闭上眼睛沉沉睡去,盛昭望着她的后脑勺,伸手将她抱在怀中方才闭上眼睛睡觉。
黑暗中,双目紧闭的清河忽的睁开双眼,感觉到身后的人沉稳的呼吸,眼底光芒一闪而过。
这日鸾凤出嫁,清河收拾好后与早就准备好的盛昭一同入宫,鸾凤穿着一身嫁衣乖乖的坐在镜子前,眼底的不耐暴露了她此时很烦躁的心情。任谁一大清早的还没睡好觉,就被人从床上拉起来还不让吃饭折腾大现在只为了穿衣打扮都会起一身的火。要不是皇后就站在她旁边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肯定早就不耐烦的扯掉头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扔在地上,大喊她不要成亲了。
忍了很久,喜娘总是算把她妆画好了,等她扭头看到镜子里人的样子时,就算早有准备,也看的愣住。一边的喜娘还不停的夸奖,说鸾凤公主此时看起来怎么怎么好看。
要是寻常闺秀现在已经羞得把头低下来,不好意思说话,可鸾凤是谁,她性子一贯大大咧咧,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都不做掩饰:“这也叫美,丑的死了好吗,比清河那会儿还丑。”
这话说的场面一冷,一贯圆滑的喜娘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皇后听鸾凤在大喜之日里口中蹦出一个死字,当场就变了脸色:“胡说八道些什么呢,这是一辈一辈人传下来的,哪里丑了。”
鸾凤心中烦躁,这时候有点钻进了牛角尖,没注意到皇后语气中的不高兴,直言道:“本来就不好看,太丑了,这脸涂得跟猴屁股一样。”
这下皇后是真的被惹到了,她厉声道:“大姑娘家在说些什么,好好地把一张脸比作猴屁股。”
清河走到鸾凤身边,推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