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昭挡住了莫苛的前路,面无表情的低声问道:“她何时有的心疾?!”
“让开!”莫苛不予多说,低声喝道。
“她何时有的心疾?!”奉昭神色恍惚牢牢的挡住了莫苛的去路,声音说不出的狂乱。
“滚开!”莫苛单手携着醒之,脸上已溢满了狂乱,抬手朝奉昭攻去,奉昭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付初年飞身上前,单手接住了莫苛十足的一掌。
付初年连连退后数步,嘴角溢出一抹鲜血:“莫庄主什么意思?虽说音儿小姐与你一起长大,可如今她选择做了煜王妃,莫庄主便该祝福她才是,如此这般的大闹婚礼又是为何?”付初年话未落音,大批御林军与护卫军已将莫苛团团围住。
莫苛单手护住醒之,厉声道:“什么音儿什么煜王妃!快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在长廊的尽头的音儿,身形一震,回过头来想摘去盖头再看一眼,却被明成公公挡住,不知明成公公说了句什么,音儿在长廊的尽头停了停,很快的离去,消失在转角处。
恍恍惚惚的奉昭又上前一步:“你们骗人,她自小都康健的很,多次诊断,根本就没有心疾……你们为何要骗我?她为何会有……怎么会有心疾的?骗人的……都是骗人的,呵,事已至此……你们为何又要骗人?想让我后……”奉昭话未说完,猝不及防被付初年从身后点了睡穴。
付初年将奉昭交给从长廊尽头赶来的的明成公公:“不过是被掌风震晕了,直接将王爷送入洞房,莫要惊动了陛下和众来客。”
莫苛看向逐渐缩小的包围,心中明白这天罗地网本是付初年防备自己大闹婚礼布下的,如今他看自己与醒之一起前来,趁此机会,打起天池宫的主意。莫苛深吸了一口气:“方才对侯爷多有得罪是莫苛的不是,还请侯爷先行让开,救人要紧。”
付初年冷笑一声:“莫庄主好重的心思,方才的告白转移了众人的注意,此时趁人不备却对煜王爷痛下杀手,若非是本侯出手,煜王爷早已被莫庄主击毙掌下!你以为你还走的掉吗?”
窒息的花香不断涌来,醒之喘息一声,咬着唇压抑着胸口的疼痛:“莫苛……莫苛你快走,付初年心思叵测……他早就布置好了……”
莫苛单手紧紧的将醒之护在怀中,桃花眸中溢满了心疼,柔声道:“你莫说话,我这便带去出去找大夫。”
醒之死死的拽住莫苛的手:“莫苛你走……付初年与我天池宫有宿怨、他要的是我,你走!”
莫苛对醒之安抚的一笑,柔声哄道:“这些虾兵蟹将岂能挡住我,你且忍一忍,我这便带你出去。”言毕,莫苛朝外围冲去。越来越浓的香味,从四方涌来,醒之感觉自己呼吸困难,胸口仿佛被人一下下的击打般闷疼难忍,醒之清楚的知道,如果这香味一直不散,自己的死期也就不远了,只可惜正与众人缠斗的莫苛并不懂医理。
明知死期将近,可醒之心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怕和惊慌,反而出奇的平静。
一时间,那些被遗忘的人被遗忘的事,纷纷扰扰的涌上心头,往事如云如烟,记忆中的人并不多,奉昭如今贵为大奉亲王荣宠有嘉又娶了音儿为妻,将不再会是牵挂。郝诺今后再也不用受自己的连累,也能解脱了,相信子秋与连雪连悦会好好的照顾他,只可惜自己难遵守诺言,子秋必定还要在小望山等待下任宫主的出现。
付清弦,该谢谢他在谯郡城陪伴自己的那几年,还欠他一句对不起。姨娘与怒尾叔叔已放下过往,想必现在定然相守一起。莫苛,若是自己就此去了,他也就死了心,自己也不必再揣测他防备他到底又有何图谋了。
似乎将所有的人都想了一遍,醒之被这疼痛折磨的疲惫至极时,脑海中闪过一双浅灰色的眼眸,那双眼说不出的冷漠和无情,配上那张苍白到病态的脸,却让人说不出心疼,儿时婀娜山上的誓言自己都还清楚记得,不知他是不是还记得?只可惜自己不能再帮他,也没有能力再保护他了,不知姨娘知不知道他钟情陆玉枝,他如此的敏感又自卑自尊极点,姨娘若不帮他,他们怕是注定要错过了……
醒之感觉自己的心脉快要承受不住了,突然有点想笑,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怕是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居然会死在付初年的手里,原来那时、那时的叶凝裳将他伤的这样重,重到那个天真懵懂又有些莽撞的少年变成这般处心积虑不择手段的阴狠模样。
醒之仿佛又看见与叶凝裳在湖边说话的付初年,他似乎还会脸红还会害羞,有些不知所措,说出自己的心思时,有点像受了惊吓的小鹿,满眸期待又随时准备着逃跑……
叶凝裳、叶凝裳,你太高傲了,太不懂人情了,如此惹人心疼又单纯如白纸的少年才会被伤成这样……
醒之抬起眼眸注视着莫苛紧绷的侧脸,他的神情如此的专注认真,一瞬间,醒之仿佛又看到那个与叶凝裳一起冲进火海的身影,他那时的神情也是如此的专注认真,不过那时他眼眸却是隐含喜悦的。
醒之用尽全力的抬起手,欲摸一摸莫苛的侧脸,可却有些力不从心,当手指碰触莫苛的那一刹那,黑暗袭来……
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似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朦胧间,醒之又看到那片熟悉的火海,一声声的爆炸声自四周响起,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自火海中飘了出去,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将黑影飞出的那片房屋夷为平地,仿佛要燃尽生命冲天的火焰随风呼啸,让人绝望的跌入深渊。
落在不远处的树下黑衣人,愣愣的站在原处,俊颜上的痛苦、绝望、不甘在火光下如此的清晰又如此的让人感同身受,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突然,一口赤红的鲜血自黑衣人口中喷出。原本来老老实实站在原地的黑衣人,突然动了起来,火红的焰火映红了他的眼眸,眼中是铺天盖地的哀伤。他的单薄而略显绝情的唇止不住的颤抖着,许久许久,仰天长笑,震耳欲聋的笑声未落,他的身形便如离弦的箭般,义无反顾的冲进了火海,冲进了方才他飞出来的方位。
“叶凝裳!便是死!你也休想撇开我!”一句震耳欲聋的誓言自火海中冲出天际,响彻遍野。
打斗中的莫苛感觉那指尖的温度,迅速的垂下眼,只感觉自己怀中的人身形一软,缓缓的闭上了双眼,一瞬间,莫苛魂飞魄散,骤然变了脸色:“醒之!”一句呐喊,不知不觉已变了腔调。
莫苛再也不顾其他,探了探醒之鼻息,满眸狂乱的对周围人喝道:“大夫!快找大夫!”见周围的人动也不动,莫苛回眸看向付初年,急声道:“你不是想要天池宫的宝藏吗?这天下只有她一人知道在哪!快找大夫!”
付初年微微皱了皱眉头,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却还是微微笑道:“本侯可不要什么天池宫的宝藏,只要她的命,若此时莫庄主将她交给本侯,本侯便不予莫庄主追究方才的事。”
莫苛摸着醒之越来越弱的脉搏,惊惧到了极点:“付初年!她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让你付氏一门给她陪葬!”
缘浅缘深缘由天(十一)
付初年微微一愣,正欲开口,不想一道白影从天而降,正是疾驰而来的连雪,连雪快步上前摸向醒之的脉搏,顿时也变了脸色,急忙的喂下一粒药丸,连雪看向四周:“夜来香会诱发加重心疾,若在此耽搁,宫主性命不保!”
莫苛看了眼满园的娇艳的花儿,骤然抬眸,看向付初年,眼中溢满了恨意,他将醒之交给连雪:“跟紧我!”
付初年后退一步:“殊死抵抗者,杀无赦。”
“住手!”一声威严的怒喝,让付初年身形一震。
长庆帝快步上前:“付初年!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背着朕对天池宫下手!怪不得阿七当初会怀疑朕!”
连雪单手摸着醒之的脉搏,脸色已惨白一片:“宫主……宫主好像没有脉搏了……”
莫苛满眸骇然,瞳孔缩了缩:厉声喝道“不可能!”
长庆帝与付初年均是一愣,长庆帝大惊失色:“快传御医!”
小望山上,脸色苍白不停冒冷汗的郝诺,身形突然轻颤了颤,昏了过去,一直守在郝诺身旁的诸葛宜楞了楞,须更已满眸的惊恐,他站起身来,如一阵风般掠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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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晚宴过后众人已散的差不多了,煜王府东园的洞房的烛火还闪烁着,西园内却守卫森严灯火通明,仆人们来去匆匆,内间雕花床上,莫苛将醒之抱在怀中,源源不断的内力顺着筋脉输送到醒之体内,正在行针的连雪,苍白的脸已布满了汗水,越想镇定手却越是抖个不停,虽然莫苛一直用内力吊着,醒之的呼吸还是极其微弱。
长庆帝在对面的房间走来走去,不停的朝外张望着,等待着宣召的御医,付初年跪在大堂的正中,偶尔抬眸朝对面的房间张望一眼。见对面一直没动静,长庆帝英挺的脸上布满了焦躁与疲惫,他瞟了一眼跪的笔直的付初年,重重的‘哼’了一声:“你可知错!”
付初年敛下眼眸,脸上没有半分的悔过之意:“初年不知错在何处!”
长庆帝顿时满面怒容:“为何要对天池宫下手!”
付初年冷笑一身:“她天池宫的人个个该死!若非他们阿七怎会变成这般模样!”
长庆帝怒气冲冲的看向付初年,当目光触及他挺的笔直的脊梁,不知想到了什么,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低声道:“你以为天池宫愧对阿七了是吗?”
付出年面无表情的开口道:“阿七儿时活泼好动又极爱说话,若非被叶凝裳掠走,他又怎会成了这般呆滞木讷的样子!”
长庆帝侧目看了眼忙乱的对面,轻摇了摇头:“你说阿七现在又有什么不好?……以前阿七没回来的时候也许朕会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