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时间到了,诺儿去找连雪玩去吧。”
郝诺得到解脱,自然高兴无比,不知为何却极为不喜玲珑月与怒尾二人,对醒之咧嘴一笑,无视玲珑月与怒尾转身去了后院。
醒之迫不及待地拉住了玲珑月进了屋,甜甜笑道:“姨娘可是不生气了?”
玲珑月的脸色极为憔悴,她侧目对醒之勉强一笑:“那日是姨娘不好,一时说了气话……”说着说着,玲珑月便红了眼眶。
醒之眯着眼笑道:“醒之自然知道姨娘的脾气,正说等姨娘消了气便去找姨娘呢,没曾想倒是姨娘先来了。”
怒尾缓缓抬眸看向醒之,浅灰色的眼眸隐隐可见担忧之色:“小姐一直宽宏通透,总是这般善解人意。”
醒之便是再迟钝,也发现了不对,她看了怒尾又看了看玲珑月:“……出了什么事吗?”
怒尾安抚着哭出声来的玲珑月,为难地看向醒之:“落然说要成亲……”
醒之怔了怔,片刻后,浅浅笑道:“……这、这是好事,为何姨娘和叔叔要愁眉不展?”
怒尾见醒之的反应,微微地皱了皱眉头:“怒尾知道小姐恼恨然儿这些时日的荒唐,可小姐不能眼见着他与你置气将终身大事当做儿戏般,他不懂世事,也许根本不明白所谓成亲是什么意思,怒尾希望……小姐能劝劝他,莫要一意孤行。”
醒之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头:“我想叔叔误会了,我与落然并非你想象的那样,终身大事我本就不该干涉他,更不能左右他,而且叔叔也知道他根本就拒绝我的接近,关于此事我与姨娘那日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过得好不好不是我们能决断的,他想怎么活,怎么过,我们只能看着,最好不要轻易干涉。”
怒尾不敢与醒之对视,小心地开口道:“我知道……我知道他已配不上小姐了,也知道以小姐的身份,要怎样的夫婿都无不可,怒尾本就没有妄想,可怒尾也是为父之人,也有私心,他若要娶寻常女子为妻便也行,可那笑翠出身青楼,又……”
醒之打断了怒尾的话:“我本以为怒尾叔叔与姨娘都是江湖儿女,本该不拘小节,没曾想却有这般深的门户之见,青楼出身又如何?难道她会是自愿出身青楼的吗?只要他们相互喜欢便可以了,姨娘与叔叔一路走来能走到今日,经历过的要比醒之听说的还要多,为何还要抓住那些有的没的,死死的不放手?更何况姨娘也曾说过她身世清白是个清倌……”
“不!不是……”玲珑月突然抬起头来,“我不过是为了安你的心才那么说,我那时不得已才赎下她,怎想、怎想会有今日,落然遭受那样的事后,虽已不能……可姨娘有怎甘心让他与一个十四岁便以皮肉为生的妓子相伴一生,我我……我不敢想。”玲珑月拉住了醒之的胳膊,“你救救他吧……姨娘求求你了。”
醒之乍一听这些,顿时有些莫名的心乱如麻,安慰道:“姨娘莫要说这样的话,其实……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他们相互喜欢不是吗?愿意与落然相依一生的女子,定然不会……落然虽不通世事,可对人待事极为敏锐,不会轻易被人蒙骗的,想来笑翠姑娘会是心善的人,便是经历过波折才更会珍惜眼前,姨娘需对落然有些信心才是。”
玲珑月抬起泪眼,怔怔地看向醒之,冷冷一笑:“不管是什么人都行是不是?只要能摆脱他,对你来说,不管什么人与他相伴一生,你便不必内疚,便可以摆脱了他,所以不管是妓子还是乞丐,你都乐见其成是不是?”
“姨娘!”醒之求救地看向怒尾,却意外地看到怒尾满脸的失望之色,醒之急声道,“绝非姨娘叔叔所想,我是真心想让他好的,他愿意接纳别人本就是好事,姨娘和叔叔为何要阻止,不管是妓子还是乞丐,只要能让落然开朗起来,对姨娘和叔叔来说又有什么关系?”
玲珑月咄咄逼人道:“你明知道他……你心思慎密什么都能想到,却来给我们装糊涂,他要的是什么你比我们还清楚,你嫌弃他了,不想要他了,便将他推给别人,好一个居心叵测的苏醒之!”
怒尾缓缓地闭上双眸,再次睁开双眼,神色复杂地看向醒之:“小姐正直青春,又是闻名天下的天池宫宫主,容貌清丽,富有天下,天下青年才俊趋之若鹜,便是厌烦……也是应该的,是怒尾强求了……”
两人一席话,让醒之的心宛如打翻的五味瓶,各种滋味齐齐涌上心头,醒之想对两人安抚笑一笑,却也有心无力,她想不明白原本亲如一家人的玲珑月与怒尾,为何变成这般不通情理的模样。
醒之站在原地,抬眸看了两人一眼,似是有许多许多话要说,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不知过了多久,气氛逐渐冷凝了下来,醒之疲惫无比地开口道:“既然姨娘与叔叔已认定如此,醒之无话可说,来漠北那么久了,一直叨扰了姨娘与叔叔,醒之心中有愧,近日连雪已在谯郡城看了一套宅院,明日一早,我们便会搬出去,前些日子,让姨娘和叔叔费心了。”
玲珑月彷佛不认识一般看着醒之:“你要走?……他成了这样,你却要走?”
醒之垂下眼眸:“醒之在此未能帮上什么,倒是辜负了姨娘和叔叔的期待。”
玲珑月道:“你什么都没做,试都没试过,怎知道帮不上忙?我看你是根本不想帮忙!你那时在江南信誓旦旦地说了什么,如今你只是试图接近他一次,不过是亲眼看到他杀人,亲眼看到他这般模样便要退却了是不是?”
醒之面无表情地道:“不管你们怎么想,醒之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的苏醒之!”玲珑月连连上前两步,“你居然有脸说出这般的话,好!你要走也行,只要你们小望山庐舍有能力将我儿的隐疾治好,你们想去哪便去哪,我玲珑月再不阻拦,若是治不好,休想踏出琼羽宫一步!”
醒之不敢置信地看向玲珑月:“姨娘……”
玲珑月道:“玲珑月当不起你苏宫主的姨娘,还望苏宫主自重,既然你说问心无愧,便要真正做到问心无愧!还望小望山庐舍莫要负了神医之名!”
“公子的事皆因子秋一时不慎造成的,不关我家宫主的事,请玲珑宫主莫要逼人太甚。玲珑宫主放心,我不敢保证治愈公子,但可自当尽力!”诸葛宜一步步地走了进来,将醒之挡在了身后,不卑不亢地说完。
玲珑月正欲上前再说,却被怒尾拉住了手,怒尾微微摇摇了头,玲珑月顺着怒尾的目光看向瑟缩在诸葛宜身后的醒之,顿时惊觉自己方才说了什么,一时间也是悔恨交加,想说些圆场的话,可看着诸葛宜摆出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却又拉不下来脸,唯有冷哼一声,拽起怒尾扬长而去。
醒之慢慢地从诸葛宜身后伸出脸来,双眼已是通红一片,当看到两人出了院落,眸中的泪再也忍不住滑落。
诸葛宜自是心疼无比,这样反目成仇的场面莫说是醒之,便是诸葛宜做梦也不曾想到过,他拍了拍醒之的肩膀安慰道:“其实不搬出去也好,宫主武功尽失的事已传遍江湖,若是贸然搬出去只怕会遭遇什么,宫主此时不比那时……宫主身无半分内力,便是上了婀娜山也是抵御不了山顶上寒冷……还不如住在琼羽宫安全些。”
醒之柔顺地点了点头,心却乱到了极点也痛到了极点,一直知道玲珑月性格直爽咄咄逼人不肯吃亏,却从不曾想过,这些却会应验在自己身上,那种对自己人格的怀疑还有种种算计与咄咄逼人的语气,让醒之的心伤得一片片的。
醒之清楚地知道,怒尾与玲珑月历经了半生的波折,如今一家三口终于团聚,自然是无比珍惜,更何况落然自出生经历了如此多的灾难,两人自然想对他加倍的好,所谓关心则乱,如今这样的不分是非也许是真的着急了,所有的所有醒之都清楚得很,可却仍然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醒之自小没有父母,奉昭虽然照顾儿时的生活却吝啬付出感情,后来跟随付正伦多年更没有任何感情,每次想亲近都会被无情地推开,玲珑月与怒尾却不同,虽然相处比较短,可两人对自己开始便是无条件的疼爱,尤其是怒尾,从始至终便真心地对醒之好,便是后来玲珑月也是真心地爱护醒之,这些宛如父母的感情都让醒之珍惜无比。如今为了落然,两人似乎把那些日子忘了,这些让醒理智上能接受情感上却无法接受。
作者有话要说:五一了,大家都想好要去哪了吗?
沉醉不知归何路(九)
岁月如梭,转眼已是春末。
自从和玲珑月生疏以后,醒之再不愿日夜待在琼羽宫内,每日换地方游览,只要小望山的众人都住在琼羽宫,玲珑月倒是不阻拦醒之四处闲逛,醒之心情好的时候也会独自一人回婀娜山顶住上两日,只可惜醒之如今已内力全无,在婀娜山洞外呆不长久,一个人在山洞内又略显寂寥。
诸葛宜对治疗落然自然不遗余力,日日朝梅园跑,落然本是抗拒治疗的,却不知玲珑月说了些什么,落然倒是同意了,可却也不准诸葛宜触碰他,便是诊脉也需悬丝,琼羽宫人疯传公子有了笑翠越加和顺了,再也不曾伤过人的性命,所有人似乎都很期待两人的婚事。
这几个月在谯郡城也陆陆续续地传来江南的消息,莫苛年初时便卖掉了莫家庄几代的田产与店铺,卸去了江南武林盟盟主之位,一夜之间建立了暝教,两月不到剿灭了江湖大小邪教十一家,暝教教主莫苛为人正直豪爽,不吝钱财帮助不少小门小派,暝教之主莫苛一时间备受江湖人推崇,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