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以为外公什么都不知道,你为了这么个妖孽置自己的性命不顾,练那些下三流的功夫!如此的外心又不争气,外公要你何用!放箭!”戚老阁主轻喝一声,只见漫天的羽箭朝落然与莫苛疾驰而去,戚老阁主恨恨地看向对面的两人,眉宇间划过一股阴狠与冷厉,寒光四射的眼眸溢满了浓浓的杀气,攥住醒之的脖颈的手指骤然用力。
落然对飞来的箭雨,不躲不闪,聚气一跃而起,窜出了原地,手中的软剑直至戚阁主面门,戚阁主身形一转,将醒之挡在了自己的身前,莫苛虽也及时躲开了箭羽可却没有落然的速度,心急之下,腿上和手臂都各中了一箭。
戚阁主无视已窜到了自己面前的落然,将醒之举在自己的眼前隔开了落然和已受了伤的莫苛,戚阁主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诡异而异常畅快的笑意,他手指轻动,轻声对醒之说道:“老夫不是瑕疵必报之人,今日便给你一个全尸……”说着说着笑容却僵在脸上,他满是皱纹的脸上溢满了不可思议,手指慢慢地一点点地松开了醒之。
落然身形一闪接住了醒之将落下的身体,快速地将她护在怀中解开了她的穴位。
戚阁主慢慢的转过头来,满眸满眸的不可思议,怔怔地看着身后草棚下剩下的唯一一个人:“玉儿……为何?”
北宫伯玉侧了侧脸歪着头,轻声道:“舅父莫怕,玉儿会陪着您的。”话毕钢制的手紧紧握住薄如蝉翼的匕首直至刺穿了戚老阁主的心脏。
戚老阁主慢慢闭上了双眼,北宫伯玉摸索着伸手接住戚老阁主的尸体,两人一起跌倒在地,他挣扎了许久才坐起身来,伸手拔出了戚老阁主尸体上的匕首,抱住戚老阁主轻声说道:“我落到今时今日的地步,从未怪过舅父,所以舅父不必祈求我的原谅,可舅父为何要杀叶凝裳呢?以她的性格断断不会原谅您的,也不会原谅我的……”
北宫伯玉慢慢地转过脸面对醒之的方向露出极为浅淡的笑容,坐在原地将那只匕首慢慢地刺进了自己的心脏里,猛然拔了出来,鲜红色血液霎时喷涌而出,北宫伯玉面带微笑地趴在了戚老阁主的身上。
外围响起了兵器的交接的声音,片刻后,周围静寂了下来,付初年带着大批人马将小路围得水泄不通,诸葛宜的马车紧跟其后,马车未停诸葛宜惊跳下了马车直奔醒之落然二人。
朝阳冉冉升起,静寂的晨风吹散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周围的一切再一次地沉寂了下来,诸葛宜快速地给落然包扎了伤口,转过身来走到草棚下给莫苛拔去胳膊和腿上的羽箭,不顾莫苛惊讶的目光也极利落地给他包扎着伤口
醒之慢慢地推开了落然走到两人的尸体旁边,怔怔地凝视着北宫伯玉的露在外面的钢铁手指,片刻,转过脸来看向付初年,轻声道:“还请侯爷能厚葬了他们。”
“宫主放心。”付初年面色凝重地转过脸对落然说道,“落公子身上的伤若无大碍还是早点动身离开谯郡,万一那些江湖人回过神了,又难免要生一番变故,琼羽宫的人已等在昆仑山外十里处。”
落然点点头,正欲说话,突然睁大了双眼,伸手推开付初年,急速地朝醒之跑去。
醒之伸手掰开了戚老阁主的手指,拿出了他一直握在手中的凰珠,不想本该断气的戚老阁主骤然睁开双手,捡起手旁的匕首,快如闪电地朝醒之刺去!
醒之瞪大了双眼早已忘记了躲闪,眼睁睁地看着那匕首朝自己的胸口,便在此时,莫苛飞身将醒之护在身后,只见感觉一阵掌风和一声利器刺进皮肉的裂锦声,醒之已安全地被落然带回了怀中。
落然抱住醒之站在三步外,瞥了眼已被匕首刺入胸前的莫苛,面无表情道:“愚蠢。”不想垂眸却见醒之也白了脸,即刻想起了什么,浅灰色的眼眸已溢满了懊恼。
诸葛宜责怪地瞪了落然一眼,快速地跑到莫苛身边,手法熟练的点上了几个大穴:“莫苛公子莫怕,只是伤了肺腑,我先给你拔刀。”
莫苛却笑了起来,伸手握住了刀柄,低声道:“让醒之过来。”
诸葛宜劝道:“公子的伤拖不得,还是先治伤吧。”
不想莫苛握住刀柄又将匕首压进了胸口,远处传来醒之的痛呼声,莫苛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他将声音压得极轻极低:“那时我便不相信你会有那么好心,愿意不取任何报酬的为我调理五毒掌侵蚀的心脉,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也别将所有人都当傻子,叫醒之过来。”
诸葛宜咬牙道:“莫苛公子好心计,只怕方才也是故意受伤的吧。”
莫苛脸上的笑容更甚:“我若不如此,又怎能确定到底是不是真的?放心……现在我也没有能力带她走,只是想和她说几句话……”
诸葛宜站起身朝醒之喂了一颗药丸,对落然使了眼色,落然心不甘情不愿地将痛得早已不能动醒之放在了莫苛的身旁,在莫苛握住胸前匕首的胁迫下,离开了两人身边。
莫苛微微转过脸来,手在空地上摸索了许久,才握住了并排躺在一起醒之的手,低低地笑出声来:“任凭他武功盖世,还是没有办法分开咱们不是?……醒之还记得吗?我们才认识的时候便是这样躺在姻缘湖边看神女峰的,那时多好,我们就那样躺在最美的地方……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争。”
莫苛怔怔地看向醒之:“醒之,别走了好不好,我身上流的是你的血……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醒之慢慢地转过脸来,满眸震惊地看向莫苛:“什么?……”
莫苛嘴角轻轻扬起,苍白的脸上更显那颗朱砂痣娇艳欲滴,他拼劲全力坐起身来,将醒之搂在了怀中,埋在醒之的颈窝,满足地吸了一口气,笑了笑,口中却溢出一口血沫:“那时你在煜王府昏迷不醒,为了救你,诸葛宜先生给我们换了血……自那以后,我一直认为,我们便是最亲最近的人,我以为我们再也不用分开了……
诸葛宜拉住欲冲上前的落然:“公子切莫急躁,莫苛已知道他们二人同命之事,万不能将他逼得太狠了!”
莫苛附在醒之耳边呢喃道:“你不声不响地离开我后,我每次想起你来,便会看看手腕上刀口,可是不行……不行,我还是痛、痛得心如刀割,每次疼得我快要不能呼吸的时候,我便会割开那个伤口,看着你的血从我的身体里流出来,我以为……以为这样就能忘记,就能狠下心来让自己恨你……可是不行,即便流到昏了过去,醒来后还是发疯地想你……醒之,我并非真心地置你于死地,我做了那么多、那么多事只是想让你看看我、想起我,哪怕只是恨我,至少还记得我……可你一直一直都不肯看我一眼,醒之醒之……你对所有的人都那么的那么的好,为何、为何独独对我这般狠心呢?”
莫苛手指抚上醒之的脸颊,目光有些散乱地轻声道:“醒之,我并没有那么坏的……那时在金陵,我虽抓了他,可是对他用刑的真的不是我……我不知道外公会那样对他,做梦都不曾想到……醒之,你为何不等我解释呢?你可以原谅所有伤害你的人……却为何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呢?谁都可以做错事,为何独独莫苛便不值得你原谅呢?……”
醒之怔怔望着莫苛手腕的伤口,那手腕血脉上有一道极为狰狞的刀疤,那如蜈蚣般扭曲的伤口分明是一次次地被人割开后又愈合的,这样的伤口让醒之心中充满了愧疚和不忍,逐渐地红了眼眶,无声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莫苛的手指轻颤着擦拭着醒之的眼泪:“这是你为莫苛流的泪吗?……我还记得,记得你说莫苛住在人间仙宫,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还有一个堪称人间绝色的倾心相爱的神仙伴侣,坐拥了人世间的、所有的美好。你说莫苛不需要别人为自己做什么,你说当今天子也没有莫苛如此的逍遥自在……从那时你便不曾为莫苛伤心,为莫苛担忧,为莫苛哭过,你总以为莫苛是万能的,你总以为莫苛是不会的受伤……”
莫苛抚摸着泣不成声的醒之,轻声道:“可你曾想过吗?……莫苛也是个人,莫苛从小没有父母,守着诺大的家财却还要防备那些虎视眈眈的人,莫苛八岁便学着打理莫家庄的生意,幼年便在尔虞我诈的环境中每日每日的算计,莫苛会累,莫苛会难过,会伤心,会需要别人的安慰……莫苛也希望有人真心爱莫苛,对莫苛好……醒之,醒之你怎么能对莫苛那么狠心呢?怎么能那么狠呢?”
“对不起……莫苛对不起……”醒之摇着头,却说不出话来。
“苏醒之……我一直很怨你,今生你既然遇见了莫苛,招惹了莫苛,为何却不愿对莫苛好……他们都说人是有来世的,莫苛、莫苛若有来世不希望再遇见苏醒之了……”莫苛一双桃花眸溢满了水雾,他的手指一点点地细细地划过醒之的脸庞的每一个轮廓,“苏醒之……来生啊,来生若是遇见到莫苛,你要绕道走,不要再来招惹莫苛,不要再让莫苛为你伤心难过……”
“不会了……我不会了,苏醒之再不敢招惹莫苛了……”
莫苛桃花眸内满满的不舍和深入骨髓的眷恋,他的手指停在醒之嫣红的嘴唇,轻轻笑了笑:“苏醒之,怎么这般的毫不犹豫,没有半分的不舍,你怎么能那么坏?……可你对我已经那么坏了,为何我还是爱你……”
一阵劲风闪过,一粒石子打在了莫苛的穴位上,莫苛露出一抹忧伤的浅笑,缓缓地闭上桃花眸,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
醒之将一直攥在手中的凰珠缓缓地套进了莫苛的手腕上,正好遮盖了那条狰狞的疤痕,落然待醒之将凰珠送出,这才抱起泣不成声的醒之跳上马车,晨怡中,马车沿着小道绝尘而去。
车内,落然轻轻抚着醒之的后背,张张嘴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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