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以前在哪喝过……”
“师父!”不知何时,那一抹白影已站在了门外,莫苛站起身来,惊讶的叫道。
“下山了。”凤澈话毕,转身离去。
山风中,凤澈身后的长发与衣袍随风飞扬着,背影显得那般的萧瑟与孤单,让人心中隐隐生出一抹绝望。
醒之凝望着这样的背影,不自觉的拢起了眉头,心中似是有什么划过。
月夜中,醒之趴在莫苛的背上,时不时抬眸看向前方轻灵的白影:“你师父这会子怎么了,怎么下的这般的慢?”
莫苛迎着冰冷的夜风,小心的跳跃在陡峭的崖壁之间,回道:“笨!没看到我师父再等咱们吗?”
醒之缩了缩头,嘟囔道:“真是个奇怪的人,上山的路上连看都不看你一眼,下山反而这般的婆妈。”
莫苛侧了侧脸,小声的说道:“别乱说,师父是习武之人,耳朵灵着呢。”
“本……咳咳。”正欲回嘴的醒之,冷不丁的喝了一口冷风,呛得咳了好一会。
莫苛皱了皱眉头:“这会风凉,你别说话了。”
醒之喘了一会口气,朝莫苛的颈窝边钻了钻:“我先睡会,回了城你在叫我。”
“睡吧。”莫苛轻应了一声,停下步伐将醒之身上的披风遮盖严实,再次朝前方的白影追去,嘴角却不自觉的勾起一抹极为柔和的浅笑。
最是年少轻狂时(十一)
月夜中,乾嘉酒栈外。
莫苛站在原地等了好一会,仍不见身后的人醒来,山下炎热的气候,已让身后那披着狐裘披风的人出了一身的汗水,莫苛拉了拉身后那人的披风,露出那个窝在自己颈窝睡的正香的,汗津津的小脑袋:“喂喂,天都快亮了,还不起来了啊?”
醒之在莫苛颈窝噌了噌方才抬起脑袋,睡眼惺忪的抬起眼眸:“……这么快到了?”
莫苛翻了翻白眼:“快吗?你都睡了快两个时辰了。”
醒之抬眸看了一眼高处的明月,急急忙忙的从莫苛的背上跳了下来:“完了完了……”不想腿却麻的不像自己的一样,连连退了两步,眼看就要便要跌倒,却被莫苛一把拉住。
“那么着急做什么?前日你回去的可比今日晚多了,也不见这般的着急。”
醒之站稳了脚步捶了捶麻木的双腿,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伸手摘掉身上的披风扔到了莫苛的怀中,没好气的说道:“今日说不定我爹爹要回家,爹爹若知道我这时还没回家,定然会不高兴的。”
莫苛接过醒之砸来的披风,赌气的说道:“那你还在这磨蹭什么,还不快回去。”
醒之揉了揉有点酸痛的脖子,伸了伸腿,待感到腿不那么麻,抬眸看了一眼高空中的明月,焦急的说道:“那我就先走了。”
莫苛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摆手连连:“走吧!走吧!快走吧!真是麻烦!”
醒之想也不想,转身急忙的朝南城的方向疾奔。
莫苛如何也没想到醒之真会走的这般的干脆,怔楞的站在原地,看着头也不回快跑到转角的醒之,莫苛心中说不出的气闷和恼怒,想也不想便开口喊道:“喂!……”
拐角处的暗影下,醒之回头:“怎么?”
见醒之回头,不知为何,莫苛心中的气闷和恼怒顿时化作了浓浓的委屈:“我……我明晨一早,就要走了……”
“那祝你一路顺风咯!”站在转角处,醒之语气轻快的说道。
“你!……真没良心!好歹我也……”
醒之‘咯咯’的笑出了声:“好啦好啦,知道了,等有机会定当去金陵看你去。”
莫苛眯着眼,笑道:“那可说好了,我住金陵莫府,很好找的,你到了金陵随便找人一打听,人家就会告诉你的!”
“嗯嗯嗯,那我先走了。”醒之摆了摆手,转身朝拐角处走去。
“喂!……”
“又怎么了?”醒之回眸。
莫苛嘴角溢出一抹极为柔和的笑容,低声说道“这几日,我在漠北很开心。”
“嗯,我也一样。”话毕,醒之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
莫苛静静的站在原地,心中满是惆怅和失落。良久良久,莫苛飞身跃上了三楼,抬眸看到凤澈正站在自己的窗前。
借着月光,凤澈凝视着眼前的人,沉吟了半晌开口道:“舍不得?”
莫苛眸中闪过一丝惊异,急忙摇头:“怎么会!”
凤澈垂下眼眸,转过身去:“莫苛,无论何时,都不要试图欺骗自己的心,否则……将来吃下苦果的,还是自己。”
莫苛转身跳进窗户内,笑道:“我与她只是朋友关系,更何况我从未将她看做女子,师父多虑了。”
凤澈转过身来,凝视莫苛双眸良久,方才垂下眼眸,低声沉吟道:“许是吧……”
月夜中,南城付家的大门内,缓缓的露出一颗扎着羊角髻的脑袋,只见她伸长了脖子朝漆黑的院子内打量了一会,方才缩头缩脑的钻了进来,关好门后,方才蹑手蹑脚的朝院内挪去,眼看快到厢房的时候,她的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抹偷腥的浅笑。
突然,梧桐树下,油灯被人点燃,只见竹椅的人缓缓站起身来,双眸不眨的看着醒之:“这么晚,是去哪了?”
醒之一惊,看向那人,连忙笑道:“爹爹忙了一日了,怎么还没睡?”
“一个姑娘家彻夜不归,成何体统!”付正伦皱眉看着醒之,低声训斥道。
“哪有爹爹说的那般严重,我不过是玩的晚了点,一时忘了时间罢了。”醒之玩着衣襟,小声的辩解道。
“你还敢说!昆仑山是你能去玩的地方吗!”付正伦怒声道。
醒之缩了缩头,吐了吐舌头,陪着笑脸道:“爹爹都知道啦。我知道错了,下次不去了就是,再说那地方也没什么好玩的,又那么冷。”
付正伦一脸的心有余悸的说道:“幸好这次侯爷不予计较,若不然连我也保不住你!”
醒之绞着衣角,忿忿不平的低声道:“真是奇怪,我是爹爹的女儿又不是侯爷的女儿,他凭什么管我,他又凭什么计较我的所作所为。”
付正伦长叹一口气:“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不可妄加议论侯爷的不是,你这脾气若还是不改,嫁到侯府后定然会吃大亏的。”
“嫁?嫁到侯府?谁要嫁到侯府?”醒之抬起眼眸,一脸的迷茫。
付正伦缓缓的坐到了竹椅上:“你与小侯爷自小一同长大,虽是打打闹闹,可小侯爷心里却对你很是中意,苦苦求了夫人非要纳了你。幸好侯爷和夫人大度,并未嫌弃咱们的家世,说让我回来准备准备让你过几日,便入了侯府……虽只是个妾室,但只要小侯爷真心的喜欢你,想来不会比那些个侧室差到哪去。”
“什么?!让我嫁给那个蠢猪!”醒之满脸的不屑和恼怒:“难道爹爹同意了?!”
“醒之怎可这般的说小侯爷?!说了多少次你我二人都深受侯府大……”
醒之瞪大了双眸,怒声道:“别说做妾!就是做妻我也不嫁!我不嫁!死也不嫁!
付正伦无奈的叫了一声:“醒之……”
醒之不容付正伦说话,大声的喝道:“即便是嫁猪嫁狗我也不要嫁给付小侯!我不嫁!我死也不会嫁给那个比猪还蠢的付小侯!”
付正伦猛然站起身来,眼中一片冷厉,怒喝道:“苏醒之!你以为你是谁!小侯爷焉能让你这般的诋毁!你看看你身上的锦袍,头上金环,脚下的绣鞋,月月的银两,这所有的吃穿用度哪样不是出自侯府?莫说这些,即便是你平日里吃的新鲜瓜果,南方的蜜饯点心,哪样不是侯府给的?更何况你既然已经是我的女儿,就该知道我家自祖上便是侯爷的家奴,承蒙老侯爷不弃更是赐下了家姓,如今让你给小侯爷做妾那更是侯爷赐下的天下的恩典,你却说出这般忘恩负义的话,可知羞耻二字!”
醒之怔在原地,满眸的不可思议,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低声呐呐道:“爹爹,我是你的女儿,你怎能,怎能这般的说我?”
付正伦眸中闪过一丝懊恼,随即软下了口气:“你该知道姑娘大了,总要嫁人的,与其将来嫁给那些个贩夫走卒,还不如嫁去侯府来的好?付家贵为一方诸侯,如今更是血统稀薄,已算得上代代单传,你嫁给小侯爷若是能生下个一儿半女,下辈子还愁什么?……你当年遭遇不测,若非是侯府出钱出力,将你的命从鬼门关救了回来,你焉能有几日?别说现在只是小侯爷要你做妾,即便是现在就要了你的命,那也是你欠了人家的。”
醒之怔怔的站在了原地,嘴张了又合,却说不出任何争辩的话来。
付正伦看了醒之一会,低声道:“既然已经得了人家的恩,咱们就该报答是不是?你自己好好想想。”话毕,付正伦长叹了一口,转身朝自己的厢房走去。
醒之怔然的看着付正伦的背影,失魂落魄走进了自己的厢房,一进门她将房门死死的扣住,整个身子无力的抵在了门上,慢慢的坐下身去,泪水无声滑落。
醒之抱住双膝狠狠的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最终还是忍不住终是啜泣出声,那一声声极压抑极小声的哭声,不知饱含着多少不甘和委屈,往事犹如走马灯一般,清晰的呈现在脑海中。
从记事起爹爹就和自己有着莫名的隔阂,爹爹对待自己根本不像一个父亲对一个女儿,虽然自己别人家的父女是如何相处的,可亲情不该是这样的不是吗?隔壁铃兰总是扯着他爹爹的衣袖撒娇耍赖,铃兰都已经八九岁了,可是他的爹爹总是抱着她四处走,经常摸着她的头发和她说话。而这些年来,别说爹爹会抱自己了,就连自己的头发都没摸过,自己也曾学着铃兰的样子,拽着爹爹衣袖的撒娇,可是每每总是被爹爹不着痕迹的推开。
爹爹会给自己穿最好的绫罗绸缎,会给自己戴那无比贵重的首饰,会给自己别人吃不到的江南的蜜饯点心,甚至就连自己卧室内的各种精致的摆设,有些也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