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正伦瞳孔微缩,随即沉下了脸,随即对身后的两个老妪说道:“将小姐带回房去!”
“爹爹!你怎么能忍心让你的女儿去给人家做个毫无地位的妾室?!你……”
“还不快将小姐拖进去!”付正伦一声怒喝,那两个老妪,不过醒之奋力的挣扎,一人一边将醒之拖进了院子内,听到动静的木通,匆匆的穿上衣物,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小姐在付正伦的指挥下,拖进了自己的屋子。
只见那两个老妪将醒之夺下醒之伸手的包袱,好不怜惜的将醒之扔进了屋内,不顾醒之的大喊大叫,随即关上了门,落上了锁。
醒之歇斯底里的叫喊着,拍打着厢房的门,而一门之隔的付正伦的心却如铁打的一般,无动于衷的站在原地,满脸的冷凝,付正伦隔着窗缝隙,看了一眼敲打房门的醒之,沉声说道:“你且冷静冷静,待你冷静下来,这两位婶娘便会教你该学的规矩,七日后侯府便会派花轿接你进门。”
“爹爹……爹爹,我是你的女儿啊,你怎么能这般的对我?你不该是很疼我吗?我自小没有娘亲,你不该是很疼很疼我吗?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逼迫你的女儿嫁给别人做妾室?爹爹是侯府的管家,那些高门深庭的妾室是如何的没地位,有的甚至被妻室活活打死都不能过问,这些爹爹难道不比女儿清楚吗?”醒之拍打着房门,哭泣着嘶喊道。
付正伦垂下眼眸,低声道:“我毕竟是侯府的管家,醒之放心,只要你听话嫁过去,不会有下人敢为难你的,小侯爷他也是喜欢你的,只要你听话,早日为小侯爷生下一儿半女,到时候即便是小侯爷娶了正室,她也不敢如何为难你。……而且你毕竟也是我的女儿,只要我一日是侯府的管家,即便那些人想为难你,也要先看看我的面子是不?”
“我不喜欢侯府,也不喜欢付小侯,如何能嫁给他,爹爹不是曾经和我说过女子就该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吗?爹爹明明知道我不喜欢付小侯,为什么却非要逼迫我嫁给他?!求求爹爹放了我吧,放了我吧……”
付正伦摸着房门上的锁,声音沙哑的说道:“醒之别傻了,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让小侯爷喜欢你,如果他不喜欢你,万事都好说,可是他喜欢上你,你该知道,即便是我放了你,侯爷会轻易放了你吗?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醒之能逃到哪里去?只怕还没逃便被抓了回来,到时候侯爷会怎么对你,我连想都不敢想,醒之从小到大,一直都很乖了很听话,这次醒之便再听我一次,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害你的,醒之好好想想,想通了便皆大欢喜,想不通也只有苦苦的折磨自己。”
醒之停了拍打,满面泪水,痴痴的坐在原地。
不一会,窗口传来一阵阵的敲打声,醒之麻木的转过脸去,看向已被木条封死的两个窗口,心中已是冰冷一片。
清晨时分,乾嘉酒栈外。
莫苛牵着高大的白马不停的朝南边张望着,筹措了好一会,却仍然没有等到想等的身影,桃花般的眸中难掩的失望,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马鬃,却没有走的意思。
凤澈透着马车的帘幕缝隙,看着心不在焉的莫苛,眉头微微的皱起。
朝阳逐渐的升起,赶马车的马夫上前两步,低声道:“主子,时辰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启程了?”
莫苛似是猛然醒悟一般,抬眸看向东方的朝霞,翻身上马,又回眸看了一眼南边的街道,方才缓慢的驱使着身下的马匹,那马夫随即也跳上马车,不紧不慢的跟在莫苛的马后。
自出了城门后,莫苛便不自主的下了马,不停的朝城内张望着,眸中的焦躁再不掩饰。马夫也不再催促,静静的停在一旁。
太阳冉冉升起,光线也逐渐的灼热了起来,城内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出来,莫苛却还是没有看到自己想见的那抹翠绿,白皙的脸上已是难掩的失落。
日进正午,炙热的阳光已热的人喘不过气来,马车已挪到了树荫下,唯有莫苛还牵着自己的马匹站在原来的地方,因过度的炎热,马匹已是焦躁不已,不停的刨着前蹄,几次想挣脱莫苛拉扯的缰绳。
凤澈撩开车帘,抬眸看向日头下的莫苛:“我们明日在走吧。”
莫苛骤然回头,满眸的懊恼,连忙说道:“干嘛等到明日!咱们现在就走吧,都出来三个月了,音儿在家早该着急了,我方才只是在想事情,一时忘记了时间罢了。”
凤澈抿嘴不语,长长的睫毛遮盖了眸中情绪:“你若担心,回城看看她吧。”
“我才不担心她呢!这么没良心的丫头,我怎么可能担心她!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快点赶路吧。”莫苛话毕,翻身上马,似是为证明自己的话一般,头也不回的驱马前行。
凤澈眸中闪过一抹忧色,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帘幕,马夫随即驱动马车,跟在了莫苛的马后。
谯郡城已逐渐的消失在身后中,疾驰中的莫苛,突然转过脸上,眺望身后的城池,似是在等待奇迹出现一般,逐渐的,逐渐的,谯郡城一点点的消失在天地间,莫苛却终是未等到自己想等的那抹翠绿,他收回眼眸,狠狠一鞭子抽在了马匹的身上,马儿吃痛,长嘶一声,仰起一地的尘烟……
朝阳下,晨起的雾水逐渐的散去,露珠点缀下各色花朵在晨风中摇曳着舞姿,清凉的空气中带着丝丝甘甜,让人说不出的心旷神怡。
谯郡城,正东方镇北侯府的后苑,付初年脸上露着讨好的笑容,将一朵极艳丽的赤薇花别在了赵韵柔的鬓角:“夫人就不要再气了,昨夜为夫在书房可是反省了一夜,你看看为夫都瘦了好多。”付初年话毕,轻轻的执起赵韵柔的手,几分委屈的说道。
本是一脸的阴沉的赵韵柔再也绷不住了,轻笑出声:“堂堂一个侯爷整日里油嘴滑舌的,让别人知道了也不怕笑话。”
付初年陪着笑,坐在赵韵柔的身旁,调笑道:“这天下人除去夫人,谁还能让堂堂镇北侯变得这般的油嘴滑舌。看在为夫这般诚心的份上,夫人就不要因为这点小事生气了,一切交给为夫便是。”
赵韵柔皱了皱眉头:“即便是我愿意,清弦又怎么可能愿意委屈醒之,让她做个没名没分的侍妾。”
付初年胸有成竹的笑道:“那还不好办,夫人告诉清弦,因为他们年纪尚小,婚礼就先不办了,先把那丫头接到侯府来,让他们先住在一起培养培养感情,如此一说,清弦定然会乐意的。”
“可这样骗清弦,是不是不大好?”
付初年敛下眼眸,低声道:“如此也是为了清弦好,清弦才十六岁,对什么都好奇,我就怕他分不清楚好奇和喜欢,等过了这几年,遇见其他的姑娘,再说喜欢上,咱们该怎么办?若说门不当户不对还好,若是门当户对,谁愿意让自家的女儿屈就一个侧室?所以为了清弦也只能委屈那丫头了,再说,若是等过几年清弦还是喜欢那丫头,到时候我再给他们补上一场婚礼,将那丫头扶了正便是。”
赵韵柔想了一会,开口道:“可是我看清弦那个样子,不像是好奇,倒真像是喜欢上那丫头了。”
付初年坏笑了一声,凑到赵韵柔耳边说道:“我像清弦那么大的时候,可是见了谁都说喜欢,那个时候爹爹不止一次逼着我娶妻,若非是我死也不从,又怎么与夫人有了今日,我也是遇见了夫人以后,才庆幸自己一直未娶妻。你看看爹爹也是二十多岁才娶了娘亲,三十岁的时候才有了我,娘亲生下我……便去了,爹爹也是一辈子都没有续弦。自来我们付家人,动情动心都晚,所以我才不敢给清弦轻易娶妻。”
赵韵柔沉吟了一会,侧目道:“既然如此,那便先按照夫君说的办吧。”
“本侯多谢夫人了。”付初年伸手抱住了赵韵柔,嘴角露出一抹极为柔和的浅笑,眼底却划过一丝别样的情绪。
傍晚时分,一场毫无预兆的暴雨笼罩了谯郡城。
豆大的雨点砸在人生疼生疼的,梧桐树的枝叶在暴雨中挣扎着摇摆着,院内已是一地的落叶,木通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上,走到床旁看着床上的躺着的人:“小姐……”
醒之似是已感觉不到周围的一切,双眼呆滞的望着床帐。
木通顿时红了眼:“小姐你都三天没吃饭了,这样下去怎么受的了,即便心里如何难受也不和自己过不去不是?你不是说乾嘉酒栈新来的橱子做出的东西很好吃吗?我刚才专门去给小姐买的,小姐……你和木通说句话好不好。”
醒之转过脸来,看了木通一眼,扯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木通不要担心,我很累,想睡会,睡一会就好了。”
木通失声哭了出来:“小姐,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想哭就哭吧,哭完就好了,哭完起来吃点东西,小姐还小,日子还长呢,怎么能这样的和自己过不去,再说……再说小侯爷对小姐也是有心的……小姐,你多少吃点吧,要不,要不喝点水也行,你这样是熬不下去的……”
一直皱眉站在屋檐下望着屋内的付正伦,回头朝身后的两个老妪使了使眼色,两个老妪垂眸点了点头,转身走了进醒之的卧室。
木通走过桌前端起温度正好的碗,不想却被人伸手夺了过去,木通抬眸便对上付正伦阴沉的脸,木通垂着双眸,退到了付正伦的身后。
只见一个老妪已经上前按住了浑身无力的醒之,强行的掰开了她的嘴,另一个夺去碗的老妪,拿起勺子就朝醒之的嘴里灌着,醒之被呛的咳嗽连连,奋力挣扎着,可那按着醒之的老妪,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醒之的身上,另一个人,不顾仍在咳嗽中的醒之,一勺一勺的喂着,只见那些个米粥,随着醒之的咳嗽喷了出来,醒之惊声尖叫着,不顾一切的奋力挣扎着,那些米粥从嘴里流了出来,流到了脖子里,衣襟上。
木通分明看到那老妪的手在暗处,拧着醒之身上的肉,醒之吃痛,双眸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