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是鬼邪之气,可有法子化解?为何偏偏这个时候才现身,以前并未听爹爹提起过鬼邪之说?”
楼锦歌真是觉得自己到了八辈子霉,这活人眼馋她的血水续命,如今连鬼邪都来惹上她。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早作安排。
玄月方才走动了两步,牵制了伤口,面色有些苍白:
“你师父远赴青玄之前,曾书信与楼相,言明小主能目观双月,灵力不同于黎族嫡脉。”
“什么?双月?”
洛绎的记忆一下子遥远起来,仿佛那一日的宫宴上,她为自己挡酒多饮了几盏。他抱着她回府时,她指着天上明月,说这月亮与她家乡不同。
起初他只当她是酒后胡言,时至今日,他才晓得竟有这个意思。
楼锦顿时沉不住气了:
“你们这一个个面上高深莫测的,有谁能告诉我,我哪儿错了?怎就招惹了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我改还不成嘛!”
洛绎瞧着锦歌的眼神有些复杂,半晌才解释道:
“你可知双月宫为何名为双月?”
锦歌眼睛都瞪直了。
“不是因为天上有两个月亮?”
洛绎摇了摇头,直言道:
“传说天神一统三界后亦受了重伤,为免日后三界混乱,便耗尽自己的精血凝结成一枚血灵珠。此物他交给当时助他剿灭魔族的黎氏始祖之妻服下,也正因此,黎族后裔都拥有异能,被称为上古神族。传天神弥留之际,曾告诫黎氏祖先,若有后人能瞧见天上双月,便可剿灭尘封地下千年的幽冥杀。高祖取双月二字为宫名,实为寓意辟邪纳祥之意。如今看来,莫非……你便是那后人?”
楼锦歌只觉得脑门轰的一声响,她这是招谁惹谁了,竟穿了这么个倒霉的女主!
难怪幽冥杀要趁她封印尚未破除之际来取她性命了。
“可是……我如今灵力被封印困住,他们如何能找到我?”
锦歌不禁想起在平阳镇遇见的鬼面人,他明明是朝着自己来的。可在军营里,却是马副将被附体,而目标却是洛绎?
还有后来的红梅刺杀马副将,最可疑的,是藏在飞鹰骑麾下的十二。
十二虽用异术藏起眸色,却并不像是幽冥杀所控制的人,否则自己绝不会察觉不到。
这军中真是鱼龙混杂,叫人看不真切。
如今一波又一波的危险就要来袭,而他们仿佛什么御敌之策都没有。
“此事……你打算如何告知侯爷?”
锦歌思虑再三,有些底气不足的问。
毕竟仿佛这些祸事都是她一个人闯下的一般,若是没有她,或许……这世上就没有灾难。
“眼下你的侍卫先在军中养伤,你也莫作他想,即便没有你,只怕幽冥杀来袭,一样是生灵涂炭。那心经译成的曲子,你再好好研习,若能早日破除封印,或许一切都来得及。其他的事,爷心中有数。”
言罢,洛绎警告似的瞪了一眼玄月,便撩起帘子出去了。
锦歌猜想,他多半是去找侯爷商量对策。
“小主,你的伤……”
玄月欲言又止,方才待他清醒过来,仿佛尝到口中一股咸腥之气,莫不是小主她……
“不碍事,你的性命要紧。”
“属下无能!”
玄月说着就要跪下行礼,被锦歌险险止住。
“我体内封印未解,也不知这血水是否真能治好你的伤,你且仔细了,若是有哪里不适,定要和我说。如今……我能依靠的,恐怕就只有你了。”
玄月躬身不语。
锦歌看他精神还不错,便将楼相急急送她来陵安一路的情况统统说与她听。
末了,锦歌挑了眉,道:
“我不知爹爹为何有此打算,我只觉得此行仓促,爹爹仿佛在躲避什么。”
“是镇国碧玺!”
玄月依旧冷着面色,道:
“据传这碧玺能识得妖物,当年先帝的月贵妃,便是叫此物识出,这才枉断了性命。”
“原来如此。”
锦歌低语,难怪爹爹如此匆忙准备。
只可惜……他并未料到自己竟与那血灵珠有了瓜葛,而惹来幽冥杀吧?
“小主,老爷子赴陵安后,曾送来一张信笺。”
玄月低声道,“关于那本《心经》。”
“哦?”锦歌大喜,她如今正在为此事发愁,“不知信上如何说?”
“上书四字:本无心经。”
第60章 本无心经
本无心经?!
此当何解?
锦歌怔住,原先的喜色都僵在面上。
“是。老爷子许是防着谁,信中并未言明其它,只留下这四个字。”
玄月声色依旧冷硬,此时竟也平添了几分困扰。
锦歌咬了咬唇,外公的意思,是说她手中的心经是假的不成?
可当日被洛绎译成曲子后,他为自己弹奏了一曲,她听着曲子明明可以悬在半空片刻的,如今却为何…。。。?
真是假的么?
本无心经……
本无心经……
锦歌心中反复默念着这几个字,一面在这不大的帐篷里来回踱着步子,一时不得解。
“小主,如今洛候父子既已知晓,小主往后可有对策?”
这个节骨眼儿上,玄月本不想打断她的思绪,只是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
锦歌闻言脚步一滞,蹙着眉道:
“原本……此事只有洛绎一人知晓。我曾命南宫臣的暗卫返回孟尧族中,寻人过来对他施法,好叫他忘却这段记忆……只是眼下……竟牵扯了侯爷……”
锦歌一张樱红色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想到洛绎此刻正在与洛候商议关于她的事,心中有些忧心忡忡。
大夏开国以来,从未遇见过这等叫人匪夷所思的事儿,即便侯爷明白,却是如何能说服帝君,又如何给众位将士交代呢?
玄月见锦歌一副懊恼之色,不由得噤了声,面色冷凝,瞧不出在想着什么。
“眼下爹爹在京中不知出了什么事,我近来梦中不安,隐隐觉得将有大事发生。”
锦歌垂着眼眸,突又想起一事,抬眼道:
“不过……当初薛嫔小产前半月左右,我曾梦见过她小产时的样子。如今爹爹若是有难……为何我却总也梦不见他?”
玄月一听面色未改,只是眸光透着几分讶色。
想来老爷子只知小主能观双月,兴许尚不知她竟有未卜先知之能……这会给他们带来一线生机吗?
“小主……”
玄月轻咳了几声,锦歌忙叫他躺回榻上去。如今特殊时期,玄月此刻也不与她计较,倒是顺从的听了话。
“小主还是早些离开此地的好,这幽冥杀不似人,异常凶残,只怕陵安驻军都敌不过它!”
玄月不禁想起了那一夜与幽冥杀的较量,人与魔当真是不可匹敌的,不过片刻,那一具具倒下的尸骨糅合着血肉糊成一团……
玄月本想与锦歌细说,却怕吓着小主,便闭口不再往下说。
谁知锦歌听了他的话,仿佛捕捉到一丝什么,拧眉道:
“这幽冥杀既然如此厉害,为何你竟能逃出来?”
玄月是看着锦歌长大的,自然没有担心锦歌怀疑她不忠的意思。反倒顺着锦歌的话,不由的回忆起当初厮杀那一幕。
“你且再好好想想,你那日竟是如何逃脱的?”
锦歌放缓了声音,眸中含着点点希翼。
玄月蹙眉想了许久,有些不太确定道:
“当时夜色很暗,属下收到消息,正欲前往青玄一处院落寻找老爷子的下落。谁知经过一处小树林时陡然遇见了几个身体僵硬的平民,这些人行动迟缓,眸子成灰白色,幸亏我等之前便得了老爷子信,晓得边界一带竟出现了幽冥杀,这些被附身的平民已与死人无异,被逼之下这才痛下杀手。谁知尚未近身,便掀起一阵黑雾,当下伸手不见五指,耳旁只听见……只听见侍卫的惨叫声和骨肉剥离的闷声……”
玄月觉得如此说,只怕会生生吓坏了眼前这半大的孩子,便犹豫着停了口。
谁知锦歌听的一脸认真,面上丝毫未显惧怕之色,直到玄月停下来,才抬眸催促道:
“后来呢?可还记得发生了什么?”
玄月颇有些意外的扬了扬眉,继续道:
“被困在黑雾之中,目不能视,属下便下令众人撤退。谁知刚一运功,竟发现内力完全使不出。四周仿佛有无形的刀锋砍来,招招致命。属下无奈之下只好拼死抵抗,因此受了些伤。眼见就要撑不住时,这些黑雾却顿时消散了。借着月光,属下看到眼前竟是一片血肉模糊,连同那被附身的平民都死状惨烈。不待我查看是否留有活口,那原本打斗之地陡然泛着黑气,缓缓将那些血肉吞噬个干净,只留下一堆白骨。好在当下属下发觉内力仿佛恢复了一般,稍一踢脚,脚下原本踩着的杂草竟被腐蚀枯萎。远远看去,那方才打斗过的小树林,竟成了不毛之地!”
玄月的眸中泛出凛冽的寒意,锦歌明白,那些玄衣卫是他生死相依多年的兄弟,如今……竟说没就没了……
锦歌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失去这样一只玄衣卫,对相府而言意味着什么,锦歌心中清楚的很。只是眼下她尚来不及为这些死去的人挖一座坟,添一掊土,便要全身心的投入到接下来的战斗中了,她早已没了退路,无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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