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绎倏然想起昨日锦歌晕厥后,有人报相府送来家书与楼小主。他当时也受了些惊吓,侍奉锦歌昏迷不醒,哪里有心思管这些。这会儿突然想起,不知信中可有写什么重要的事情。
洛绎脚步一滞,猛然转身。
“哎呦!”
锦歌捂着鼻子大叫一声。
“洛老九,你诚心的吧?要把我鼻子撞歪了,我非……”
“如何?”
洛绎敛了眉目,神色倨傲地打断了锦歌尚未说完的话。
锦歌一愣,想着如今二人如今局面,只好自己揉了揉酸痛的鼻子,生生咽下后半句话。
“没……没什么。”
洛绎倒是第一次见锦歌吃瘪,顿时心情舒缓了不少。偷偷瞥了一眼锦歌微红的鼻子,故意清了清嗓门,道:
“昨夜刚到了相府的来信,应该是楼相写与你的……”
“真的?”
不等洛绎说完,锦歌欢喜雀跃的就差跳起来。
洛绎看着她那双委屈的眸子一下子闪亮起来,竟也跟着露了几分笑意。
“走走走,快带我去看看!”
锦歌下意识的抓了洛绎的手,催促道。方才撞了鼻子的疼痛,仿佛一瞬间都消失了。
洛绎眼角扫了一下周围的侍卫,不禁抽出手来,带着几分别扭的训斥道:
“到底是大家闺秀,这……这成何体统!”
锦歌转身,见洛绎一脸的别扭,不禁再次催促道:
“好好好,我错了错了,下次我让你抓我的手,你就不吃亏了。快点儿快点儿!”
此言一出,惊的两旁侍卫不由地纷纷转脸看过来,洛绎一时面上烧的厉害。恶狠狠的瞪一眼锦歌,冷哼一声,丢下锦歌自己走了。
锦歌吐了吐舌头,这才意识到什么,忙一面好言哄着,一面屁颠颠的跟在后头。
两旁侍卫纷纷见状纷纷捂着嘴笑起来,任谁也想不到,楼相家竟出了这么个活宝,能叫咱家少爷都吃了瘪。
锦歌捧着家书时,险些掉下泪来。
这些字是爹爹亲笔手书的,一别近三月,锦歌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自她得知自己活不过一个月时,那种对家人的不舍,叫她心痛的许久。如今虽得知一月之限不过是一出别有用心的闹剧,她心中还是惴惴不安的,毕竟,师父和玄月还没有找到。她的封印一日不解,便是一分祸患。
洛绎在一旁瞧锦歌握着信笺的手在微微颤抖,无奈的叹了声气,顺带还白了她一眼,上前一把抢过家书,念道:
“吾儿安好,近日帝后归天,为父终日不得空书信与你,盼儿一切平安。府中安然,儿尽可安心。凤凰花落,即出果实,若儿能按月归来,定不会错过佳味。为父挂念儿体态康健,盼儿早日回府。父,墨年。”
这封信该是一个月前帝后出事时寄出的,那么爹爹写这封信的时候,初雪可能刚出发不久。也不知如今到哪里了……
锦歌压抑不住心头酸楚,眼泪簌簌的落下。
洛绎回身便见锦歌低头努力的擦着眼泪,心仿佛被什么揪了一把,慌乱的看着她。
“我……我方才……不是故意抢你信的……”
锦歌抬首,眸中充盈着泪花,见他手足无措的模样,倏然又笑了。狠狠擦了一把眼泪,故意撒气道:
“你就是故意的!凭什么呀,这可是我爹爹写给我的信!”
洛绎见锦歌露了笑意,这才稍稍宽了心。从怀里掏出一方素净的帕子递到锦歌跟前,小声不服道:
“哼,我岳父写的信,我有什么不能看的……”
“你说什么?”
洛绎声音说的极小,锦歌听的并不清楚,接过帕子问道。
“没……没什么。只是奇怪,你如今这个境况,楼相怎放心叫你一人远赴陵安?”
洛绎不敢去看锦歌,转身左右看着其他,随口一问。
锦歌沉下眸子,静默了片刻,道:
“也不是只有我一人,还有师父和府里的侍卫呢。他们多月前便去了青玄,只是一直未归罢了。爹爹说师父去青玄能寻着法子为我解开封印,只是……不知他们遇上什么事情,耽搁了……”
洛绎闻言,好奇的转过身来,犹豫着问道:
“你师父是谁?他如何能有法子解开封印?”
锦歌抬首,看着洛绎眸中顾虑。她晓得自己只身远赴陵安,眼下能信任的人只怕只有洛绎一个。若是师父与玄月遇上险境,洛候十万精兵在握,她还是要求洛绎出面解围的。
念及此,锦歌咬了咬唇,恳切道:
“我师父是玉面神医,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许是听说孟尧一族尚有族人在青玄,他这才只身去了青玄,想为我寻得良方。”
“听说?”
洛绎不屑地皱了皱眉,道:
“是听那侍卫的主子说的吧?此人行事诡诈,楼相真是疏忽了。”
锦歌一听,当下察觉洛绎年纪虽轻,心思却是异于常人的缜密。倒是与他这暴躁的性子截然不同,他能迅速捕捉到她话里隐藏的意思。
锦歌不禁有些后怕,好在当日并不曾与洪侍卫提及南宫臣的名字,不然……
洛绎见锦歌的稍稍白了些,只当自己方才评论了楼相,叫锦歌心中不快。想到楼相一生虽运筹帷幄,却并非家门圆满之人,难怪他对锦歌关心则乱。
若是朝堂上的楼相,定然不会叫人轻易的拿住软肋。
锦歌,便是楼相致命的软肋啊。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洛绎才轻声咳嗽了一下,道:
“你师父……究竟去青玄寻孟尧氏作甚?”
锦歌抿了抿唇,心中犹豫能不能将孟尧一族秘传的心经告诉洛绎。
晃神的功夫,洛绎仿佛瞧出锦歌有所顾忌,冷哼一声,道:
“你可想清楚,若是刻意瞒我,就算解了封印,必将惊动太庙中供奉的碧玺。到时,你就是相瞒都瞒不住!”
锦歌当下一惊,瞪眼看着洛绎,碧玺?
为何她没听说过还有这么个东西?
第39章 阎王霸妻
“碧玺是?”
锦歌蹙着眉,问道。
洛绎冷哼一声,并不应她,转身坐下拿起手边一本兵书在看。
见她这脸色,洛绎自然猜到她尚不知情。或许正因此,楼相只能安排他远离京城,若是解开封印,必然能叫碧玺察觉,那锦歌……只怕当真活不了了。
锦歌见此,摇了摇唇。
这厮是当真要拿此事拿捏自己了,也罢,自己的身份都告知于他,还能有什么比这更严重的?
锦歌下定决心,这才将心经一事简要道来,自然半分不敢提及南宫臣。
洛绎放下兵书,仔细听她说着关于心经一说,没来由的朝锦歌道:
“你可还记得书中内容?不妨说与我听。”
那些文字是南宫臣命她无比逐字逐句记在脑中的,锦歌自然记得清楚,当下便将那些没用的乱码背给洛绎听。
锦歌才背到一半,便被洛绎叫了停。
锦歌抬首莫名其妙的盯着洛绎,并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
洛绎蹙着眉,想了片刻,道:
“这听着不像是什么内功心法。”
锦歌在心中不禁白了他一眼,这事儿还用得着他说?
面上还是装作一副乖乖女模样,不敢露出半分不妥来,谁晓得这“洛阎王”下一秒会不会又拿自己的秘密来要挟她?
洛绎并未多说,当下起身去书案上取来纸笔,认真的写着什么。
锦歌好奇凑过去一瞧,这厮竟然……竟然将她方才背的小半本心经只字不错的默写了出来!
“你……你娘不会也是神族之后吧?你这也太吓人了!”
锦歌指着他默写的心经文字,一时感慨万分,这世上倒是听说过人过目不忘的,还真没听说过有过耳不忘的!
洛绎抬头颇为不屑的白了她一眼,道:
“小爷五岁就能默写诗经,如何?你才知道爷的能耐?”
锦歌不禁咋舌,忙对着洛绎就是一番吹捧。乖乖,她竟然找了个神童做相公,厉害啊!
任锦歌吹捧的天花乱坠,洛绎当下却是一个字都没听得进去。
他捧着写下的心经,仔细的琢磨着什么。
“这不像是武功心法,倒像是……”
“什么?”
锦歌忙停下嘴,诧异的问道。
“倒像是首曲目。”
洛绎有些犹豫的说道。
“曲目?你是说唱的小曲儿那种?”
锦歌有些不信了,她家美人爹爹加上南宫臣那妖孽两颗天底下最聪明的脑袋都摸不出的头绪,能叫你给歪打正着了?
“有些像……不过,尚缺些章目,等你把剩下的背完,才能看出来。”
洛绎从满眼的文字中抬起头来,正对上锦歌猥琐的怀疑目光,一时愣住。
片刻,一甩袖子,含着几分恼怒道:
“你这么看着我作甚?爷要你这破心经有何用,难不成还能叫小爷成仙咯?”
锦歌巴巴地看着连发怒都很好看的洛老九,心中一细想,也是,他要这东西也无一用处,这才安安分分地将剩下的心经背给他听。她倒要看看,这洛老九还能通神不成,哪儿这么巧能叫他看出端倪来!
洛绎沉心在默写出来的心经里,任身边锦歌闹腾了几次都未搭理她。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锦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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