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帮我打包两杯绿豆汤,我要带走。”
“好的。”
彭思捷利落地装好两杯绿豆汤,递给老人:“您慢走,多来照顾我们的生意哦。”
老人笑着点头,挥手告别。
此时,在街对面的一家餐厅里,坐着苏凝然和她的母亲。
苏凝然看见自己父亲的身影,颇觉意外:“爸爸怎么会找到彭思捷?”
“不清楚,”苏夫人说,“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你爸爸正在调查她,之前真不应该浪费时间陪她玩游戏。”
苏夫人把手里的杂志扔在玻璃桌上,轻蔑的表情就如同抱怨自己没有得到满分的第一名,居高临下的傲慢,让人憎恶至极。
“您不是说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彭思捷是爸爸的女儿吗?”
“的确没有证据,除非去做亲子鉴定。不过没准你爸爸比我更神通广大,查到一些有用的东西也说不定。”
苏夫人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不玩了,我亲自出马。”
“妈,”苏凝然制止,“这件事情交给我吧。”
“你?”苏夫人迟疑。
“对。”苏凝然点头,“我有办法让彭思捷离开这里。”
“可以交给你,但你这次最好不要心软,上次帮习远叫消防车我都没美追究。还有,你必须明白,我要的不是她离开,而是消失。”
收到苏凝然的短信时,彭思捷的第一反应是告诉习远,可最后一句“单独相见,不要告诉习远”让她犹豫了。
扯了一个“去W大见导师”的理由,彭思捷瞒着习远去赴约,地点在W大校内的某个人工湖旁。
W市已然进入夏天,河边的柳叶绿得泛油。没有风,懒洋洋地垂下,在湖面留下一片深深浅浅的倒影。
苏凝然早先一步到了,坐在湖边的木椅上。
彭思捷在她身旁坐下,问:“你找我来干什么?”
苏凝然取下墨镜,微微一笑:“你知道习远为什么要离开唐家吗?”
那一晚,习远和唐正旬的谈话她只听到最后两句,不知道前面他们说了什么,也不清楚两人争吵的导火索。
“是因为习远不愿意当唐家的筹码与我们苏家联姻。”
联姻?
“你想让习远娶你?”
“为了陆成的事,唐家与我们已经增加不少隔阂了。当然,之前两家的隔阂也不少。但同在商场,自然和和气气、互惠互利最好。何况,唐正旬早想联合沈家或者苏家对付霍氏了。”
习远说过,他和唐正旬真正的关系,只有陆成和沈家母女知道。那苏凝然,肯定是不知道的。
“真是笑话,习远与唐家并没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为了唐家娶你?”
“是吗?”苏凝然冷笑,“那为什么习远会持有唐氏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唐正旬也在很多场合说过,习远就跟他的亲兄弟一样。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
“那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我和习远已经结婚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提倡的是一夫一妻制。”
苏凝然看着平静的湖面,浅色的唇彩缓缓舒展开来,在夕阳的余晖下泛出迷人的色泽,“只要你跟他离婚,我会为你准备去国外的机票和钱。”
离婚,彭思捷笑了。
和习远在一起的时候就有人三番四次来闹腾,本以为结婚后会安定下来,没想到还有这一出。跟苏凝然相比,泼硫酸、持刀威胁这些真小儿科。
“你以为习远真的会喜欢你开的小吃店吗?唐家封杀他,任何一家摄影室都不会接纳他,所以他只能跟你一起开小吃店。摄影是他的梦想,工作室是他花费心血一手创立的,你觉得他真能说走就走,一点都无所谓吗?”
彭思捷知道习远还操心工作室的事情,小五隔三差五就会向他报告工作室的进度,有拿不定的主意也会来问他。
她只是没想到,习远与唐家闹翻的真正原因是她。
回到店里,习远正在准备明天要用的绿豆。有几颗坏了,他挑出来,放在一边。
看见彭思捷,习远笑着说:“回来了,跟导师聊得好吗?”
“我没有去见导师。”
彭思捷的神色有点不对劲,习远把装绿豆的篮子放到桌上,走到她面前,关切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苏凝然来找我了。”彭思捷耸了耸鼻子,继续说,“她说你离开唐家是因为我,她说她可以给我机票和钱让我去国外,她还说只要我跟你离婚,唐家就不会再封杀你了,你也不用再跟我一起开小吃店。”
她终于没忍住,伸手抹了一把眼泪:“可是我想,你不喜欢她,就算跟她在一起开工作室,你也不会开心。你喜欢的人是我,就算我们一起开小吃店,就算每天赚不了多少钱,就算你只能用手机给我一个人拍照,你也是快活的。”
习远帮她擦干眼泪,然后将她抱入怀中:“所以,你想知道我的想法?”
“嗯。”彭思捷哽咽着回答,“我怕我想错了。”
“那你听着,”习远吻了吻她的耳朵,“我爱你,这就是答案。”
他喜欢摄影,可他更爱彭思捷;他记挂着工作室的事,可更关心小吃店今天卖出了几笼包子。
他不需要房子车子股票基金,他只想要彭思捷。和她一起,早晨在闹铃声中不情不愿地醒来,夜晚在小房子里一起吃饭洗澡睡觉。
休息的那一天,陪她四处走走,去书店挑两本书,或者去公园散步,或者帮她和地摊的老板讨价还价买回一条漂亮的长裙子;每个月把赚来的钱存入银行,或者买一支他看好的股票。
这样的生活,会辛苦,但更多的是幸福。是谁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可在他心里,相忘于多少个江湖都比不上一天的相濡以沫。
爱情,不过是和相爱的人在一起,过情浓蜜意、踏实平凡的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
☆、污点
“为什么彭思捷还在?”
苏凝然低下头,没有答话。
“我知道你不想害她,因为怕习远恨你。但你最好清楚,男人没一个靠谱,你爸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这是三天后的机票,我已经都安排好了,希望你不要再出什么意外。”
苏凝然接过那张假机票,有点木然。私人飞机,几千米的高空,被无声无息地杀害,会有人察觉吗?
彭思捷没有想到,仅仅过了一个星期,苏凝然就再次找到她。这次的地点,是在一个废弃的仓库,苏凝然亲自派人去接她。
高大的铁门,空旷的场地,脚踩在地上似乎都有回声。从外到内,站在五个穿黑衣带墨镜的保镖。
正中间,是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赵刚。
习远一直派人盯着他,每次放出来后就会被某个兄弟拉去赌钱或者盗窃,然后再次被关进去。反反复复,循环不止。赵刚一直觉得是他的运气太背,没想到自己早就被人下了圈套。
这次如果不是苏凝然速度快,估计他现在正在去警察局的路上。
苏凝然把头发扎了起来,穿着黑色的皮衣,身姿窈窕。
“彭思捷,你应该比我更熟悉他吧?”
心底的冷气慢慢地往上爬,从脚底开始,顺着全身的经脉,延伸到四肢,然后侵入骨髓。
“苏凝然,你就是不肯放过我,是吗?”
苏凝然微笑:“不是我不肯放过你,是你一定要跟我过意不去。你说上次你乖乖地走了,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为什么偏偏要留在习远身边?”
彭思捷冷哼:“就算我跟习远离婚,他也不会喜欢你。”
“以后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苏凝然绕过赵刚,走到她跟前,“你说如果你被强…奸过的消息让别人知道了,会怎么样?大概你会觉得无所谓,不然现在也不会活得这么自在。可是习远呢,别人会怎么想他?他的妻子早就被人糟践过了,而且还是被一个吃喝嫖赌坑蒙拐骗下流无耻的人渣。
“习远喜欢你,他为了你跟唐家翻脸,跟苏家作对。你也喜欢他,那你是不是也应该为他做点什么呢?”
怪不得别人都说,豪门里全是肮脏龌龊事、居心叵测人。大概所有有损他们利益的人,都要被除去。
彭思捷侧过头,看着赵刚。他的眼神很茫然,似乎根本不认识她。也是,他一生坏事做尽,哪里还记得那么小的事。
“苏小姐,麻烦你借把刀给我,然后让人把他的嘴堵上。”
苏凝然不明白彭思捷想做什么,但还是用眼神示意手下的人照办。
一分钟后,一个保镖递给她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哎呦,我的姑奶奶。”赵刚叫唤,“我又没得罪你,你就放了我吧。”
没有得罪?说得好轻松。
彭思捷冷笑:“要不我提醒你一下,二十年前,西河村,连环画,后院,强、奸。”
赵刚愣愣地看着对面的女孩,看着她拿着匕首越走越近。清秀的眉眼,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你,你,你是……”
“对,我就是。当年你堵住我的嘴不准我求救,现在我要让你尝一尝同样的滋味。”
赵刚身边站着的保镖拿出一卷胶带,把他的嘴巴缠得牢牢实实。
“呜……呜……”赵刚挣扎着,似乎想说什么。
彭思捷看了一眼手里的匕首,摇头:“现在你想说什么都晚了,我要把你的手指头一根一根地切下来。都说十指连心,我倒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心。”
“苏小姐,麻烦你让两个人把他固定好,不要乱动。”
后面立刻上来一个人,跟着刚才的保镖一起,把赵刚的手按在地上。赵刚呜呜乱叫,死命地挣扎。
苏凝然看着彭思捷弯起的嘴脸,忽然感到一丝寒意。在她眼里,彭思捷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人。
彭思捷俘获习远的心,也许耍过一些手段,不过顶多也只能算一个有点心计的人。不过,切人的手指头,这么血淋淋的恶毒的想法……
彭思捷蹲下身子,把刀尖抵在地上。锋利的刀刃,映出她冷冷的脸庞。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