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两人不再言语,只是低头赶路。一会儿工夫,北城水门已经在眼前,只是进入水门的斜下通道有士兵把守,巫梦寒一时不敢靠近。他回头瞅了瞅江蕤,皱眉道:“你不是说此处有人接应么?”
江蕤见那些士兵并不熟悉,想来绝非自己人改扮,心下也有些奇怪。只是嘴上犹自逞强道:“接应之人怎会让你看见?自然要等赵叔他们到了才行。”
这话也有道理,只是巫梦寒却等不得了。他猜测赵潭等人定是凶多吉少,却又无法明说,便冷然道:“等他们做甚?没了咱们的累赘,他们更是乐得轻松。”
“你才累赘!”江蕤大怒,想自己在这群人里也算高手,却被这家伙随意看轻。然则转念一想,自己从见了他就一直吃瘪,实在没显出过什么高手风范,也难怪人家看轻自己。江蕤yù便无言,只是恨恨道:“若不是有你这个累赘,我早帮赵叔他们杀了出去,怎会如此麻烦!”
“哦?”巫梦寒哼了一声,伸出手臂道:“你现在就给我将锁灵针解了,然后随你去哪里都行。”
江蕤冷笑一声,道:“你这么急着送死不成?”
江蕤面容秀美,轻嗔薄怒之际更是说不出得娇俏可爱。巫梦寒不由一怔。这少年心中怀着极大怨愤,一心只想报仇雪恨将那些可耻之人杀个干净,其他事情根本视而不见。直到此刻,他才仿佛突然发现,眼前这个女孩是如此美丽。
江蕤见他一双眼睛直盯着自己,面上腾地一红,怒道:“你看什么!”此言一出,她更觉味道不对,心头犹如撞鹿。突然又想到此人有杀兄之嫌,适才还故意扯谎陷害赵潭等人,那份慌乱立即转为了怒火。她倏然拔出一柄匕首,顶在巫梦寒颈间,咬牙道:“莫要逼我现在就杀了你!”
巫梦寒只愣了片刻,便回过神来。他用一只手指轻轻推开颈间的匕首,丝毫不顾锋芒已将指端割破。他冷冷道:“你道我愿意看么?”
江蕤狠狠瞪了他两眼,才将匕首收了,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两人又在暗中等了片刻,远处声音渐消,通道前却毫无变化,一切如故。巫梦寒知道无法再等,便对江蕤道:“匕首借我一用。”
“做什么?”江蕤jǐng惕的看了他一眼,“你又打什么主意?”
巫梦寒微微一笑,道:“怎么?你怕没了匕首,便不是我的对手了?”
“笑话!”江蕤当即将匕首塞到巫梦寒手中,气鼓鼓道:“且看你捣什么鬼!”
巫梦寒用手指拨了拨刀锋,似乎颇为满意。他将匕首揣进怀里,然后朝江蕤笑了笑,突然站起身形,从隐蔽处大踏步走了出去。
“什么人!”带队的伍长见一人大摇大摆而来,不由一怔,他竖起手中长枪,招呼其他几人围拢过来,同时喝道:“给我站住!”
“怎么?”巫梦寒微微一笑,边走边道:“‘冰镜’办事,你也要管么?”
“密防司?”那伍长皱了皱眉,见这是一个瘦弱少年,身上却沾了血迹,形迹颇为可疑。狐疑道:“便是密防司,没有命令也不能放你过去。”
“命令么,自然是有的。”巫梦寒笑眯眯的手伸入怀,似是在掏信件,谁知手腕一翻,一柄雪亮的匕首已陡然刺入那伍长的心窝!
这变故来的太过突然,让所有人都没有反应。巫梦寒毫不迟疑,侧身一肘撞飞左边的士兵,匕首顺势拔出,又捅入右边一人的胸膛!眨眼之间,两死一伤,一队士兵还剩下两人,他们皆被少年这残忍迅捷的手法吓得呆住,一时竟忘了反击。
“哈哈!”巫梦寒连杀数人,抑郁之气稍泄,他仰天长笑数声,纵身又朝前面一人扑去,那人下意识抬矛一挡,却被少年自身下一钻,持匕首斜刺入心窝,当场毙命。最后一人看此情景,早已肝胆yù裂,掉头就跑。巫梦寒冷笑道:“你也别想跑!”他手腕一抖,那匕首猛掷出去,正插在那人后心之上。
巫梦寒漠然看着一地的尸体,yīn沉着面孔不再言语,嘴角却露出一丝快慰的冷笑来。
………【第十九章 水门惊心】………
巫梦寒举手之间连杀五人,看着地上的尸体,他却丝毫不觉愧疚。心中只是想:我受制于人,xìng命捏在别人手里,构陷也好,冤杀也罢,总归是我实力不济,不能将命运握在自己手上。如今你们几人死在我的手中,也是无可奈何,却怪不到我的头上。
少年心xìng最易偏狭,巫梦寒屡经变故,又遭同僚构陷,愈发偏激起来。他本xìng就是自负桀骜之人,原来为了兰琳尚能自我压制,如今没了守护的目标,便开始由着xìng子做事,也不管是对错。
突然,一支长矛挂着风声飞来,正钉在巫梦寒脚边。他吓了一跳,抬眼看去,又一队士兵循声赶来。这次对方早有戒备,老远就将长矛挺起。少年失了先机,手中又没武器,只玫敉肪团埽潘诺酿老卤既ァ?br>;众军士见那人跑了,连忙一边呼喊,一边拔腿追过来。又有人投出一根长矛,险险擦着脸颊掠过,把巫梦寒惊出一身冷汗。少年回去看去,竟未发现江蕤的踪迹,他心头又惊又怒,厉声高叫道:“动手!还躲着做什么!”
追赶的士兵猛然回头,却半个人影也没看见,他们只道又上了一当,更是怒火中烧。见巫梦寒已跑入通道之内,便都学着先前那人的样子,想要举矛投将过去。这通道并不宽阔,根本无处躲闪,若十来根长矛齐掷,怕是巫梦寒就要命丧当场。
巫梦寒心头一阵发寒,暗道:“莫非那江蕤竟想借刀杀人,在这里要了自己xìng命不成!”
陡然,通道外红光爆闪,继而一阵灼热之气滚滚而来,只见江蕤自后方出现,挥手招出一道火柱,犹如条赤龙相仿,顷刻间将那些士兵卷了进去。那火龙一盘一扭,一种空气爆裂的声响传出,那些士兵皆被抛翻了出去,一个个化作滚地葫芦,半天也爬不起来。
“快些!”巫梦寒已能听到更多的呼喝声渐渐而近,心中大急。他搬动水门的机关,一阵嗡嗡响动,门前的水阵泛起蒙蒙的白光,水门内的湖水开始缓缓抽了出去。
“你适才竟在看风景不成?”见江蕤赶至,巫梦寒强压心头不快,冷笑道:“此处我是地主,有什么好看又看不明白的,我直接讲给你听便是,不用站在远处端详!”
江蕤瞪大眼睛,怒目而视道:“我正是想要问你!你刚才在做什么?”
巫梦寒反倒有些摸不着头脑,奇道:“我做什么,难道你没看见不成?”
“自然是看到了!”江蕤怒道:“那些士兵并无还手之力,你又为何将他们都杀了?后来那人已经跑了,你又为何赶尽杀绝,下手如此残忍?这样的欺负弱小,好有意思么?”说到此处,少女突然上下端详了巫梦寒片刻,又道:“对自己人也下得去这般狠心,你当真是云梦人么?”
“哈哈,问得好,问得好!”巫梦寒大笑几声,声音颇为凄厉。突然,他沉声道:“我也教你个乖。且好好记住,这世间下手最狠的,正是‘自己人’!你若不能明白,将来早晚吃亏。”
江蕤一怔,她发现少年说这句话时,似乎带着刻骨的仇恨与悲伤。本来想好的话竟一时说不下去了。
正这时候,已有一群士兵冲进了通道口,他们本在另一侧巡逻,听到响动才赶了过来。江蕤不待他们站稳根脚,挥手放出一道火柱过去。这通道本就狭窄,此刻被火焰充满,到处都是飞腾的灼热光焰。
谁知对方竟似早有防备,前头的几名士兵各自从掌心飞起一道白亮的光华,结成一张透明的膜,如水泡一般轻薄,然那火焰虽猛烈无比,却也无法穿透过去。
这东西叫做水幛,和密防司的水镜一脉相承,只是威力弱了许多。不过水幛最擅联合之术,极适合士兵使用,几十人联手施为,便是入了品的术士一时也莫奈何。那几名士兵的水幛自然敌不过江蕤,只是江蕤那道火焰也是随手而发,威力寻常,这才被挡了下来。
江蕤不由一愣,面上泛起一丝怒sè。她柳眉倒竖,目中蕴火,十指飞速结了一个法诀,只见那道赤红的火柱陡然猛烈起来,隐隐泛出青白光华,只听“哧”的一声,那层水幛被蒸成一道青烟。那几名士兵大声呼喊,一起被卷飞了出去。
江蕤得势不饶人,催动火浪直朝外面翻卷过去,后面的十几名士兵一起结成水幛,竟只能勉强支撑,那轻薄的薄膜轻轻抖动,仿佛随时都会炸开。
巫梦寒看到此处,才发觉自己一直看轻了她。以江蕤这份本事,即便未曾入品,却也相差无几,他暗中盘算自己所知的少年高手,竟无一比得上她。那风兰衣虽稳稳可胜,却又比这少女大上许多年纪。不过江蕤手下不伤xìng命,只是将人以火浪击飞,让巫梦寒颇不以为然。
寻思的功夫,水门嘎嘎开启,巫梦寒闪身进了门内,他侧头看看江蕤,见那少女竟是战得兴起,脚踏星位,手掐法诀,一步步带动火焰朝对面攻去。那层由十几名士兵组成的水幛节节后退,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一个念头在巫梦寒闹钟闪过:若此时我关上了水门,便可将她后路截断,自己就能独自逃生!然则转念一想,又不禁冷笑起来:我巫梦寒何等男儿,又怎可对一区区女子用上如此手段?他并不忌讳手段是否光彩,只是由于自身的骄傲,却不屑于对女子使用。
这时,突听外面有人喝道:“嘿嘿,好个厉害的丫头!”
申远鸣!巫梦寒一惊,探头朝外看去,就见一道白亮的水龙从通道外灌入,只一张口便将火柱吞了下去!那水龙吞了火柱,反而更加壮大,身躯瞬间涨起,充斥了整个通道,以排涌之势朝江蕤猛扑而来。江蕤却不退避,身上火焰大盛,如一轮太阳般环绕四周。她白皙的手掌连续掐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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