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环绕四周。她白皙的手掌连续掐动三个灵诀,每完成一次,身上的火焰就更加强盛一分,到了最后,少女简直似笼罩在一团刺目的白sè光焰之中。巫梦寒虽身怀云水镜,却也觉得一团炙热之气扑面而来。
“轰”的一声惊天巨响,仿佛有什么东西陡然炸开,那声音在通道内更显得沉闷无比,却又振颤人心。一阵耀目白芒闪过,江蕤犹如流星般倒冲进水门之内,她在空中打了数个盘旋,借此化去那巨大的冲力,这才堪堪落地,踉跄着扶墙站住了身形。巫梦寒见她面sè惨白,只是眉间那颗朱砂痣愈发嫣红yù滴。
“快走!”巫梦寒手指滑动,迅速关闭了水门,与此同时,另一侧的水门正在缓缓打开,湖水顺着阵法导孔迅速朝船池内注进来。
江蕤却是低着头,动也不动。
“走啊!”巫梦寒一皱眉,上步拉住她的手腕。江蕤猛然抬起头,仿佛想要说些什么,谁知才一开口,竟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巫梦寒一愣,却也顾不得许多,扯起江蕤朝船里奔去。那水阵注水极快,再耽搁一会儿,恐怕两人都要淹死在水中。
碧螺舟的舱门砰然关闭,江蕤才顺过一口气来,她刚才灵气消耗太过,又被申远鸣一击震成内伤,此刻只觉得五内俱焚,酸软无力。她见巫梦寒犹自握着自己的手腕,连忙用力一挣,却动弹不得,只得低声道:“你……你放开了我……”
“你要紧不要?”巫梦寒轻轻放开了手,看着江蕤的脸,他看到少女苍白的面上泛着一层淡淡的红。
“嗯……”江蕤躲过巫梦寒的目光,神sè有些复杂,过了一会儿才淡淡道:“没什么大碍。”
“那便好。”巫梦寒也不理会江蕤的态度,道:“你与我解了这锁灵针罢。”
江蕤没说话,只是jǐng惕的看了他一眼。
“你会驾这船么?”巫梦寒道:“碧螺舟需要灵气cāo作,我虽会开船,奈何灵气被锁,没法子施展。”
“我自然会开!”江蕤恶狠狠说了一声,径自去了前舱。
巫梦寒举起手腕看了看,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扭头看着外面,碧蓝的湖水拍打着水晶窗,迅速向上攀涌。身下微微一颤,一串雪白的气泡模糊的视野,船终于开了起来。;
………【第二十章 水兽丘螭】………
半刻之后,巫梦寒终于知道了江蕤的cāo舟水准。本该进退自如的碧螺舟恍若喝了酒的醉汉,在坚硬的水门上连撞数下,跌跌撞撞地夺门而出。巫梦寒听到自水中传来的尖锐碰撞声,突然一阵的害怕,万一这船被撞开个活口,自己岂不同就这个莽撞的丫头一起葬身湖底了?
他连忙赶往前舱,见江蕤秀眉微蹙,双手按在舵盘之上,全神贯注盯着前方。碧螺舟的船头是一块硕大的水晶壁,微作弧形,能看到碧森森的水流在舱外荡漾。由于湖水太过深湛,数丈之外什么也看不清晰。
江蕤确实懂得cāo舟之法,只是初次上手,极为生疏。出了水门之后,那小舟再也无物可撞,摇晃许久终于平稳下来。江蕤的手段逐渐熟练,心头欢喜,扭头朝巫梦寒翘嘴一笑,颇为得意。
少女的表情自然流露,妩媚异常。巫梦寒瞧了她一眼,没所谓地笑道:“这便对了,你一个女孩子,总是凶巴巴的做什么?”
江蕤这才发觉自己神sè有异,不禁红了脸,强怒道:“谁要你管!”
巫梦寒微微一笑,自是不去和她怄气。
江蕤扭头cāo舟,不再理会少年,心头却一时没法子安静。她从来自恃灵修高超,却在巫梦寒手下屡屡落了下风,偏偏对方还是灵气全无!她本该因此忌恨与他,也屡屡提醒自己定要将他杀了,然则潜心一想,又实在恨不起来。
若不恨这个,自己还恨他什么呢?赵潭等人虽被他指点得生死未卜,可仔细思量,实也和巫梦寒无关。适才那等情形,若巫梦寒不说谎话,恐怕最后落得全军覆没,更加得糟糕。
她偷眼瞧了巫梦寒一眼,那少年正自出神,一身白衣如雪,仿佛寒冰雕琢一般。江蕤一时怔住了。
恨他什么?江蕤一时找不到理由。虽然这少年一直冷言冷语,倒也不觉得讨厌,那不过是对自己恶声恶气的回应罢了。他屈指可数的几次笑语,每每直击人心,能让江蕤心头一暖。还有自己几次危机,都是他及时出手才能化解。若非他是兰琳“冰镜”之人,未必会如此排斥于他。
怎么会这样?江蕤心头空茫,一双明眸虽盯着舱外,实际什么也没看到。她出神许久,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若哥哥的死和他无关,便放过他也罢。想到此处,她心头一定,人也轻松了许多,心底竟隐隐升起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巫梦寒自然不会知道这少女的念头。他正在冥思苦想,如何才能逃避密防司的追踪。他当然知道齐云等人不会善罢甘休,好在慕华城比邻岸边,只要上了陆地,便会多一分逃生的希望。
那上了陆地之后呢?巫梦寒一时想得远了,心头也是一片茫然。自己生于云梦,长于云梦,虽然无父无母不知身世,却也过得快活。然则仅数rì功夫,他失了家园,没了伙伴,反被诬称叛徒,驾着小小碧螺舟在茫茫云梦泽奔逃。这一切恍若一梦,回想起来,竟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离了云梦泽,自己该何去何从,又当如何生活?少年对未来毫无把握,心中突然泛起一股酸楚来。
这感觉只是一瞬,巫梦寒又恢复了冷静的心思。他自幼被“冰镜”培养,早练得心智坚定如冰,很难为外物干扰。他仔细思量,眼下数个势力都在找寻自己,无非都想杀掉自己,夺了那云水镜,就连眼前这姑娘也不例外。虽然他对江蕤并无恶感,但若威胁了自己生命,他的手段决不容情。
“哼……”少年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暗自道:“想杀我的,将来必以十倍报还!”
突然,就听江蕤低声说:“巫梦寒……”
巫梦寒一怔,对方叫自己名字倒是第一次,只是这声音细若蚊鸣,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然而过了片刻,他看到少女缓缓转过脸来,咬着嘴唇问:“江天他……是不是你杀的?”
“他是你什么人?”巫梦寒心头一震,面上却不露声sè,瞅着少女问。
江蕤默然半晌,缓缓道:“他是我亲哥哥。”
“这么说你们当真姓江了?”巫梦寒大为奇怪,道:“只是云梦才有‘江’姓,你们明祥怎么也有?”
“我们本来就是云梦人!”江蕤突然提高了声音,目中竟似蕴了一层薄雾。
“你们是云梦人?”巫梦寒更加惊奇,眉毛一挑,指着江蕤道:“那你们又为何投靠明祥,反来云梦当细作?”
“你道我就想么?”江蕤咬了咬嘴唇,冷笑一声道:“你不也是也是云梦人,刚才又为何对自己人下这般毒手?”
“是了,都是一般道理。”巫梦寒呆了片刻,纵声笑道:“人家既不叫咱们活,咱们只好自己想法子活下去,就算苟且偷生,却也顾不了许多。若这都不行,便拚个鱼死网破也罢!”他感同身受,实则已经在说自己的心事,言语之间大为亲近。
江蕤想起大哥,本就痛处,巫梦寒一句话更触动颇深,江蕤只觉万分委屈,都被这一句话道出,几乎要哇的一声哭出来。她强忍着眼泪,盯着巫梦寒道:“你尚未答话,我大哥可是你杀的?”
“他……”巫梦寒自然知道该说什么,若论心机,他胜过江蕤十倍。然则所有谎言到了口边,却一时都说不出来。
“他怎么的?”江蕤盯着他,面上yīn晴不定,也不知在盼着什么样的回答。
“他……”巫梦寒张了张嘴,竟是愣住了。
就在这时,一股巨大的水流陡然涌起,竟将碧螺舟掀得翻了个数个滚翻。好在小舟本就潜在水中,没有倾覆之忧。饶是如此,舟中的两人也给跌了个七荤八素,滚成一团。
“怎么……”江蕤身上有伤,只觉得五内翻腾,头晕目弦。她揉了揉额头,勉力四下观察,才发现自己竟被巫梦寒死死抱住,压在小舟一角。
“你放开!”江蕤有惊又怒,伸掌击了过去,一团赤红的火焰在少年肩头爆起。
巫梦寒闷哼一声,并未松开手臂。那团火焰顷刻间烧透了布袍,露出焦红的肌肤来。这灼伤极痛,少年却只是皱了皱眉,怒道:“乱动什么!不要命了么?”
江蕤一怔,忽然又是一阵振荡,那小舟连续翻滚,去势竟比刚才还疾。幸好有巫梦寒竭力固定住两人,才未跌个头破血流,只是臂膀用力之下,那烧灼之处突然迸裂,渗出一片血渍来。
“我……对不起……”江蕤这才知道少年用意,心中大为后悔,然而她却是会杀不会救,只能望着巫梦寒的伤处发呆,眼中满是歉然之sè。
“糟了!这是……”巫梦寒无暇顾及伤处,透过水晶窗,他看到一颗硕大无朋的头颅在摇摆,头颅后面是小山般的身躯,黝黑的轮廓延伸在幽碧的湖水中,仿佛无穷无尽。
江蕤也看到了这个情境,她呆呆地瞅着,良久才问道:“那……那是什么东西……”
“丘螭!”巫梦寒sè变道:“想不到他们竟出动了驭兽士!”
江蕤抓住舱壁的横杆,勉强站稳身形,她竭力看去,那怪鱼的头颅就在碧螺舟几十丈外,已经显得格外巨大。张口之间,白森森的利齿如枪林立,似乎还带了些血丝。江蕤本不惧生死,可毕竟女孩儿心xìng,对这等丑怪之物天生怀有戒惧。此时不禁连说话都开始发颤: “这丘螭……又是什么东西……”
巫梦寒没有回答,心中却一阵发凉。他未曾想过,密防司竟然能调动军队的部署,将那水中战兽“丘螭”派了出来。“丘螭”本是云梦泽深处一种极为凶猛的大鱼,体型巨大,状如小丘,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