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有何面目说这等话!”
风兰衣沉默了一会儿,慢慢昂首道:“这又怪不到我的头上,明明兰琳有的是船,只是那些人贪生怕死,弃百姓于不顾。”
巫梦寒冷笑道:“这话不假,可你这始作俑者竟是无辜不成。”
“自然不是无辜,你却又能奈我何?”风兰衣傲然看了巫梦寒一眼,突然转头看向江蕤,道:“小丫头,我却又和你有什么仇恨?”
江蕤此时回过一些灵气来,虽然内伤依旧,却渐渐有了气力。闻言目中火光一闪,咬牙道:“你杀了我哥哥,还想抵赖不成?”
风兰衣一怔,道:“你哥哥又是哪位?”
江蕤尚未答话,就听巫梦寒喝道:“跟他废话做些什么,将他杀了便是!”少年手掐灵诀,击出十几道水箭,流星雨般朝风兰衣袭去。风兰衣没有申远鸣那般修为,自然不敢随意应对,也凝神掐动法诀,凭空幻化出一道水浪,将水箭一起卷裹儿去。
水浪一闪即逝,再一看去,巫梦寒又已召出满天冰晶,颗颗如钻石般闪着晶莹的光辉,这无数冰晶盘绕在少年周围,冷气弥漫,整个人隐于晶光雾气之内,若隐若现。
巫梦寒双手交叉于胸前,目中jīng光一闪,那无数冰晶凭空抖动不休,突然一起朝风兰衣笼罩过去,如凭空卷起一场暴风雪。风兰衣瞬间侧身横移出十余丈远,躲开了大部分攻击,同时召出一只水罩,将余下的冰晶挡了下来。
亿万冰晶尽数轰在风兰衣立足之处。那棵巨木绿茵丛莽,占地数亩,陡然全挂上了白霜冰缕,冰晶雪白,瑰丽奇诡,仿佛严冬骤至,千树银白。突听一声奇异的清响,那棵冰树被风雪之力从中折断,斜斜倒了下去,再次掀起漫天的碎玉乱琼。看那树木断口之处,已经尽成寒冰。风兰衣用眼一扫,心头不禁骇然。要知冻住表层并不困难,可若连内部一起冻实,却又需要何等的力量?
风兰衣本在暗中躲藏了许久,为的是鹬蚌相争,他好渔翁得利。只是申远鸣的修为竟然到了二品境界,风兰衣自忖斗他不过,才出其不意出手偷袭,先去了心腹大患再说。本拟巫梦寒和江蕤两人已是强弩之末,谁知这少年的灵气竟似源源不断,虽奈何自己不得,却也让他感到无处下手。
他突然心中一沉,暗道:是了!他这灵气得自碎灵诀,因那云水镜的功效,yīn差阳错活了下来,灵气不敢说渊深如海,却也不是我能耗得起的!若再拖延片刻,慕华城再有人找了过来,可就不好脱身了!
想到此处,风兰衣起了速战速决的心思,纵身朝巫梦寒扑来。他在空中挥袖挡飞少年shè来的一股水箭,右手一晃,一柄晶莹剔透的凝冰剑已擎在手中!巫梦寒见风兰衣欺身近战,也正合了心思,他早已杀红了眼,也化出一柄凝冰剑来,纵身直冲过去。
两人持剑缠斗在了一起,只见两道白光盘绕闪烁,犹如两条白龙相斗。水气与飞霜散落下来,翠绿的枝条都挂满霜雪。他们都是一手持剑格斗,一手以法力相攻,这等战法最是凶险不过,稍不留神便会丧命。只是风兰衣经验丰富,并不把巫梦寒放在眼中。少年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招招博命,早已顾不上许多。
江蕤看得心惊,却根本插不上手。若在平时,她也差不了这两人太多。只是她连续受创,体内灵气混乱无比,早已到了极端危险的地步。此时不过是凭着一股倔强之气支撑,却难以帮得上忙。
巫梦寒挥手击出一道水波,风兰衣却不闪不避,只见他衣袖一抖一扬,也不知暗中掐了什么法诀,那道水波突然偏了方向,在风兰衣背后绕了个圈子,反向巫梦寒冲来。论灵气法诀的控制入微,少年根本无法和风兰衣相提并论,此刻不禁一怔,连忙伸手撑开水幛挡住。风兰衣趁机从左侧骤然闪出,一剑刺在巫梦寒手臂之上。巫梦寒只觉肩膀一麻,回剑疾刺过去,风兰衣早已退开丈许,这一剑便落了个空。
巫梦寒中剑负伤,也不过一瞬间的功夫。江蕤只一瞬目,巫梦寒已经受伤后退,她面sè大变,连忙纵到他身旁。见巫梦寒一条手臂变得灰白僵冷,犹如朽木一般,不禁心头狂跳,慌忙道:“你……你的手臂……要紧不要?”
巫梦寒只觉整条手臂毫无知觉,仿佛已不是自己的一般。他皱了皱眉,连运灵气冲击手臂经络,终于感应到一股灵气如游丝般贯穿过去,牵动手指微微一抖。他放下了心,但又不禁发愁:虽然无碍,可短时间内这条手臂已经无法活动了。
………【第二十七章 情仇】………
“无妨。”巫梦寒摆了摆右手,终于冷静了下来。他有些懊悔自己的冒失,虽然他恨极了对方,却绝不想弄得身死而事未成。他侧目看了看一脸关切地江蕤,心头盘算了一下,悄声道:“刚才那一招,你还发得出来么?”
江蕤略一犹豫,看了巫梦寒一眼,然后下定决心般点了点头,轻声道:“可以的。”
巫梦寒看她脸sè,心头一动,却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他看的出,江蕤的回答虽轻,含义却重,想必再用刚才的招式,定是要付出极大代价。他第一个念头便是:“就算她为此脱力而死,却又与我有何干系?只要报得此仇,我却又何必顾忌?”然则迎上江蕤那对清澈的眼眸,他又不禁一阵的迷惘。
愣了许久,或许又只是一瞬。他终于摇了摇头,小声道:“就算用得,也并无把握。不如我缠住了他,你伺机从旁偷袭。”
说罢,也不管江蕤如何反应,巫梦寒已然再次飞身跃起,持剑冲向风兰衣。江蕤怔了一下,樱口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
风兰衣就在不远处等着巫梦寒,他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面带微笑,静静看着两人。他知道那凝冰剑的寒气短时间内无法驱除,反而会渐渐加重,因而就远远看着,慢慢等待。
见巫梦寒持剑冲了上来,风兰衣一声长笑,道:“卿卿我我的情话不想说,竟急着送死不成?”一面说,一面也化出凝冰剑,他欺巫梦寒左臂不能行动,便腾出一只手来掐动法诀,无数道水箭无休止的撞击过去。巫梦寒并不躲闪,只是将凝冰剑舞成一片银光,将飞来的水箭全部挡了出去。
当下水雾四散,巫梦寒犹如在暴雨中飞行,所过之处,漫天水花都变成了颗颗冰晶,漫天瑞雪般洒落下来。
“叮”的一声清响,两柄冰剑格在了一处,相互咬合,竟似凝成了一起,不分彼此地黏住。两人双足抬在一棵大树的树冠之上,整棵树木都因这力量颤抖。更为惊人的是,以两人冰剑交接之处为界,整棵树木犹如分成了两半。风兰衣那边枝条愈加葱绿,仿佛枝叶带水,苍翠yù滴,笼着一股蒙蒙雾气。而巫梦寒这边的树干枝叶皆尽化作坚冰,晶莹剔透,折出闪闪光线,变幻莫测。
风兰衣微微一笑,缓缓伸出左手,当着巫梦寒之面掐动灵诀。随着手指翻飞,一股隐约的力量已经开始在手间凝聚。他用余光看了看江蕤,心中充满了把握。若这小姑娘不上前来救,他这一击便要了巫梦寒xìng命;若她上前,却怪不得自己手下不留情面。
就再此时,风兰衣心底忽又升起一种没落之感。一如当初在兰琳高塔,他一击将巫梦寒击落的时候。不过,他还是抬起了手,丝毫没有迟疑。
突然,他看到巫梦寒露出一丝微笑,心中忽然感到有些不妥。然后觉得左手一紧,竟已被巫梦寒牢牢抓住!
“你!”风兰衣真正吃了一惊,他定定的看着巫梦寒,沉声道:“原来你竟是装出来的!”
巫梦寒由于云水镜的寒力,对凝冰剑微有抗力。但他终究血肉之躯,此时不过勉强能动用手臂,他拼命攥住风兰衣的手腕,只觉得整条臂膀犹如无数细小的冰针在穿刺游动,痛楚万分。他咬牙喝道:“动手!”
江蕤不知何时闪到了两人身边,她目中蕴着恨火,撮指幻出火刃,一步步朝风兰衣走去。风兰衣连续挣动几下,只弄得巨木摇动,雾雪纷飞,却因巫梦寒牢牢钳制,如何也挣脱不得。
风兰衣忽然长叹一声,平静的朝江蕤看了看,低声道:“如旋火轮,宛转叶间!”
江蕤突然周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世间最为不可思议的话语。她怔怔地愣了片刻,才颤声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风兰衣不再说话。他全身灵气一转,突然水雾四散,犹如什么东西自体内逼出,气劲奔涌开去。巫梦寒觉得对方灵气仿佛突然一分为二,每股xìng质皆然不同,又都弱了许多。他心中一喜,全力将寒冰气息压迫过去,谁知一抬头,却发现风兰衣周身一闪,一股赤红的火炎陡然自体内升腾起来,本来白皙的额头之上也渐渐浮现起一颗殷红的斑痕。
“你……你竟然是……”江蕤惊呆了。
她惊慌的发现,风兰衣的额头上,竟然有火山宗的印痕。那是入门时由宗主亲自印下,决计冒充不来的。江蕤倒退了半步,目中涌起了泪水,她艰难地道:“既然……你又为何杀我哥哥?他虽不在宗派之内,却总归是明祥国人,你又为何……为何……”
“你……哥哥?”风兰衣此时异常艰难,他虽然水火同修,水术却远比火术高明。此刻他以火术抵抗巫梦寒的水术,力量本就不及,且又先天相克,渐渐已被对方压至过来,说话都感觉困难。
不过,他心思依旧灵动。稍微一转,便猜到了江蕤所言之人。他竭力迫出一股青白火焰,稍稍挡开些压力,才开口道:“江天么?他又哪里是我杀的?明明是……”话没说完,一股更加浓重的寒意迫来,逼得他无法开口。
巫梦寒面上冷然无波,心中却如cháo般翻滚。他从未想到,风兰衣竟并非来自中山,反而是明祥国人。这究竟意味着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