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笑容,让儿子的表情更加焦躁。
“你总是一副备战状态的样子。”
“你送那家伙回去,对不对?”
“那家伙?”
父亲望着儿子。
弥一缓缓尾随在脱完鞋后,往起居室移动的父亲身后。
“不叫老师吗?我看,干脆请他也顺便教你做人的道理好了!”
“…多管闲事!”
“既然看到,就该出来介绍一下。”
弥一”哼”的一声。
“他似乎是个温柔又严谨的人。可是看起来很单薄,身体的情况也不太好。我已经把他安全送到家了,所以你不必担心。”
“担…担心?”
“很担心对不对?因为你一点地不信任我。”
弥一轻笑。
“你很了解我嘛!”
“如子莫若父。”
父亲看着弥一说。
此时,母亲从楼梯下来,手上拿着空玻璃杯与装有小碟子的托盘。
“小弥,你忘了将补习费交给老师了…啊,爸爸,你回来啦?”
“…是啊!”
说完,父亲立刻脱下外套并解开领带。
“我去洗澡。”
丢下这句话后,父亲转身离开了妻子与儿子。
妻子无视于丈夫的离去,继续对儿子说话:
“补习费。”
“我有交给老师,可是他忘了!”
“是吗?老师竟然也有迷糊的时候?下次一正要记得提醒他,人家可是让你成续进步!”
“或许不会来了。”
“什么?”
母亲反问儿子。
儿子不愿再重复一次,只改口说:
“我不是个好学生,欺负了老师,今天也是。”
母亲露出惊讶的表情。弥一在她还没开口前,笑着说:
“明天我会拿给他,当面向他道歉,跟他说我以后会好好用功的,嗯?”
弥一从母亲的手上取回补习费后,立即爬上楼梯,回自己的房间。
7
已经习惯被拥抱。
阿信双手揪住白色床单,这么想着。他希望这么想,这种想法让他有一股畅快感。
因为习惯,所以当时不会觉得心有不甘。最近,被抱在怀里一面感觉对方肌肤在事后传来的深度满足气息,一面迷思时,经常会恍惚地打起瞌睡,有时甚至还很享受那股神游感,沉醉在对方的温暖感觉中。对方似乎也是如此。等双方回过神时,舌与舌已经交缠在一起,而唇与唇在彼此的脸上游移,甜蜜的触感撼动两人的心。
弥一凝视着阿信的眼睛,阿信也回望着,彼此都想在对方的眼袖中寻找出任何意义,结果总是徒劳无功。
“做爱的感觉真棒!”
这是弥一之后决定采取的说话方式。
“我一看到你哭就很兴奋!”
弥一不怀好意地笑着,粗糙的舌尖舔过阿信从眼角到脸颊,眼泪流干的痕迹,接着就这样顺势来个痛彻心房的热吻,压倒性的强劲力道,永远不容许阿信有些许反抗。对他的吻已经不再讨厌的阿信顺从地接受,并将唾液吞进了喉咙,欢迎对方舌头的进入,并给与温柔的轻咬。弥一似乎很喜欢使劲狂咬阿信的唇,尤其喜欢慢慢欣赏被他狠咬后的疼痛嘴唇。他告诉阿信,他爱看那红肿的嘴唇。
欣赏完后,弥一的一反刚才的粗暴方式,再度游移在阿信的唇上。
温柔得几近可笑,简直像一对相爱的恋人般。比起粗暴的行为,这令阿信更加羞耻、更加悲伤,而且还感觉心有不甘。
为何他要这么做?一股挫败的无力感,顿时油然而生。
比方才的性行为时,更多的泪水夺眶而出,潸潸落下。阿信知道这正合弥一的意,但他就是无法抑制自己。不断抗拒的呻吟声,被柔软而甜美的唇堵住,阿信不禁哭喊:
“不…要!”
弥一以不怀好意的眼神催促着阿信哭泣。
阿信知道他的想法。
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总是紧紧合上双眼。
还无法完全习惯。
还无法完全习惯这种应该属于恋人间的行为。
今天的练习,是以即将参加县运的竞争学校为假想敌的仿真赛。
“庆太好厉害!”
正式选手们与教练,个个瞪大眼睛注视这位表现超出水准,假扮N校王牌、俗称小神冈的一年级学生。
“所以说,我有先见之明嘛,我的眼光是绝不会错的!”
副队长高井情绪激动地赞美着庆太,对比赛结果深表满意。
“我好有面子喔!看到没?两次有一次超截成功,投篮也百发百中…!”
队长川添弥一回答兴奋的高井说:
“我实在很不愿意跟他敌对。”
“你看,我就说嘛!”
话越说越激昂的高井,突然停下来玩味弥一的话,表情凝重:
“说什么傻话,你想参战吗?”
“不要,好可怕!”
“弥一…!”
看到弥一嘻皮笑脸的样子,高井一掌拍向他的背。弥一边咋舌,一边搔着浏海。
“对了,玩一下也无妨。庆太的漏洞多得数不清,得杀杀他的锐气才行。再这样下去,他有可能会以为自己是天才。”
高井亦有同感地点点头。弥一轻笑后接着说:
“我最喜欢攻击敌人的弱点了!”
“所以你是我们队里的王牌嘛!”
“没错。”
弥一用鞋后跟在地上跺几下后,缓缓步入球场内。
“不行,我投降了,根本不能比嘛!”
筋疲力尽、坐在球场上的城山庆太,两手做投降状,有气无力地呻吟着。
“学长太厉害了!”
“简直像大人与小孩嘛!”
当一年级队伍被整得东倒西歪、哀声连连时,高年级的吆喝声仍毫不留情地传来,这是体育性社团习以为常之事。练习结束后,一年级生必须把散落的篮球、号码条、毛巾等收集整理并确认数量,直接放回仓库后,再用拖把清理篮球场。由于明天早上轮到排球社使用,因此,若一时疏忽未将垃圾清干净,篮球社就必须负全责,挺麻烦的。一年级们一面拖地,一面交谈。
“排球杜的青木学长好啰嗦喔!”
“我们队长在这方面就相当干脆。球场就算有一点垃圾没清干净,他也不会对排球社的一年级生唠叨。”
“川添学长好帅喔!排球社的宫下,很羡慕我们有这么好的队长呢!”
“他好受欢迎!友谊赛时不是去了其它学校吗?女孩子看到他都一直尖叫,引起了大骚动呢!”
“记得、记得,川添学长这么酷,换作是我也会那样!”
“我也是!”
庆太也激动地大叫。
“我今天也被打得落花流水,根本不是对手,真是一大打击。”
“那是最有希望成为正式选手的你才能那样,我们这些人可是追得好辛苦!”
“我们到三年级时,不知道能不能像队长那样厉害?”
“不可能。长相差太多了,和学长根本不能比嘛!”
“我说的不是长相啦,哼!”
被说的人用拖把戳了对方的拖把一下。这举动彷佛是暗号般,少年们开始一起用拖把往身边人的拖把戳去。正当兴致越升越高,喧闹声达到颠峰时,回到球场的队长与副队长大喝一声,大家这才安静下来。
尤其是吵闹声最大的庆太,他的脖子猛然被队长抓住拖着走。
“哇,对不起!对不起!”
看到庆太被粗鲁地拖着走,一年级生们表情战战兢兢,再度埋头拖地,彼此内心都纳闪不已,时而晃动肩膀。
“快点速战速决!”
一旁怒吼的副长见怪不怪地露出笑容。
被拖到体育馆一角才释放的庆太,再次低头,正打算道歉时,一个信封出现在他眼前。
“咦?”
川添弥一神情严肃地向庆太低下头。
“咦?咦?什么?”
庆太非常震惊。
“怎、怎么回事,学长…?啊,请、请吧头抬起来嘛!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