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脚步顺着思路踱过去。
明明是上课时间,布告栏前面仍然有人影晃动。
还不少。
看衣着,大都是翘了体育课出来看布告的。
苗忆琦也凑过去,找到高三部分的榜。
映入眼第一个名字就让她无法控制眉头紧蹙。
……对了!是她不小心忘记了。
桑克启虽和她关系不错,但同时也是那个人的哥儿们,难怪稍不注意就会提到他。
还有,该怪她自己忽略了。也许她明明对答案心知肚明仍走过来看榜,只是想确认自己的猜测;或者,单纯为了看到那个讨人厌的名字在榜首而已?……喔不,她坚决否认这个可能性!她又不是自虐狂!
所以,都怪桑克启那混蛋没事跟她胡乱提些缺少实际意义的东西嘛!
“啊……”
“呀!”
站在苗忆琦前面的两个女生突然转身,其中之一直直和身后的她撞了满怀。
刚好让她从思绪中走出来。
“噫……苗……苗忆琦学姐?真是对不起!”学妹急忙道歉。
一声不响站在别人背后的她也有错,“没、没关系啦。”
不过,对学妹如临大敌般的紧张反应,她还真有些……啼笑皆非和不知所措。
她不着痕迹用余光瞄了瞄高三年级榜单上“探花”的位置……似乎不应该为学妹知道她是谁、直截喊出她的名讳感到惊讶,毕竟她也算得上个“名人”了。
思着,视线在触及自己脚边浅黄色印着淡粉色小花点缀的信封时停住。
这……她过来的时候地上好像并没有这东西存在啊!大概是刚才的学妹撞到她掉下的。
“那个、学妹,妳东西……掉了……”话尾咽在喉中。
哪还有什么学妹的影子?人家早走得不知去向了!
苗忆琦摇摇头,弯腰捡起来。
信件……这种重要的东西若是丢了,它的主人会很着急的吧。
她翻转信封到写了收信人的那一面,立刻,其它什么感觉都没了,只剩下非常光火!
到底为什么她每天的生活中总是充满了这个名字?
她闭上眼,喃喃自问。
须臾,又睁开,再次瞪着手里的信封,那上面娟秀的字体工整写着——
“唐若阳学长亲启”。
作者有话要说:
二、
她又早到了。
仰头愣愣瞅着校门顶金碧辉煌的拉风大字,走神。
这么早进学校的话,估计又要接受大把大把同窗们不敢相信目光的洗礼了!
不如找个什么角落去打发一下时间再去教室。
如是想,苗忆琦骤然意识到背有人在看她。
迅速回头看,原来是方才送她下车后,已经重新发动车子准备离开的她的亲亲老爸,正在停车位上透过车窗一脸探究地注意着她,好似在疑惑她因何站在校门前一动不动。
我这就进去。
她示意,扯出一记很难说是好看的笑脸,急急忙忙踱进校门内。
待到校门外的人再也看不到校门内分毫的地方,她又停下来,朝天空叹了口气。
还是找个地方晃悠几圈吧。
“哟,苗忆琦,早啊。今天也这么早?”
毫不意外的招呼声,不请自来搭上肩的手。
唉,又是花后!
忍不住想感叹时运不济,“早安。怎么这么巧,又遇到了。”
“是啊,我也很惊讶的说。”虽然脸上的神情表达的根本不是同一意思,“妳是转性啦,连续两天都来这么早?”
她的眼睛里写着:我想打探点什么!
“没有啊,有便车而已。”她淡淡说。
“……男的?”花后的五官立刻组合出贼贼的笑。
秀眉高挑,苗忆琦开始有些意识到花后想问的到底是什么了。
她肯定地点头,“对啊,男的。”
花后问言非常惊喜地凑近她,“谁啊?男朋友喔?”
浑身的无聊因子正在沸腾,花后感觉她似乎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而她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八卦了!
果然如她所想。苗忆琦暗自摇摇头,回给花后一个似笑非笑高深莫测的表情,默不作声。
“哎呀,干脆点啦,到底是不是嘛!”见半天没有答案,花后急急催促。
她一直很好奇像苗忆琦这样的女生会被什么样的男生吸引,因为,全校公认最迷人、最有魅力、最受欢迎的那一个被她公然嫌弃到几乎一文不值。
所以好不容易有点苗头指出她似乎有了“对象”,要花后不激动都难。
轻哼一声,苗忆琦唇角勾起恶质的弧度,一早到学校的不爽稍微冲淡了许许。
“是我爸啦!”
她终于没好气地揭晓,如愿看到花后由欣喜瞬间跌落到极度失望。
不再理会花后沉溺在自我空间中不断嘟囔着什么,她径直朝教室方向走。既然又被花后招呼到,她再想到什么地方去打混也变得很奇怪了,毕竟已经有人见到她在学校了嘛。
一路一直走进教室,也没留意花后是不是跟在她身后,抑或是仍留在原地自言自语。
“倪柔,早。”她走到自己座位前,先跟同桌道早安。
倪柔抬起头,装模作样揉揉眼睛,摆出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妳今天怎么又这么早?”
不是她太大惊小怪,实在是她太了解自己这位好友了。
老实说,虽然好友只字不提,但她清楚明白好友两年多来每天晚抵的原因,完全只是不愿意太早来教室见某个她压根不愿看到的人。所以她才会在昨天好友早到时自动自发告诉她那个人不在教室的事,也所以她其实是真的有点意外又见到好友这么早进教室。
“不是说了就因为我爸嘛,最近一段时间都要在学校附近办事,今天一早拉了我就出门,连早餐都没让我吃完。还说什么体恤我学校离家远什么的,我看他就是给人搭便车上瘾了。”
倒二那句没说假,实际上S高离苗忆琦家的确是有些距离。一开始她决定报考S高的时候苗父苗母还狠狠惊讶了一番的,因为她家附近也有和S高属于同一等级的优等高中,而她却舍近求远,诡异的行径让家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她烦躁地抓抓头发,习惯性扫视教室一圈。
“他不在,又被国中部那边的学妹请出去了。”倪柔很适时地解说。
“‘又被’?”
“对,是同一个。”
“是吗。”不是问句,而是和喔、嗯、啊之类单音字符同等的无意义回应。
她坐下来,没什么表情,随手将书包放在桌脚旁。手不自觉探入制服衣袋内,握紧了里面平躺的信,是昨天捡到的那一封。
刚刚因为逗弄花后而好转的心情腾地又恶劣起来。
倪柔觑着苗忆琦恍惚有点魂不守舍的脸庞,蹙起眉。
“怎么了?”好朋友不是当假的,对方有什么不如常的地方即刻便能发现,她关心地问。
苗忆琦愣了晌久才显得很慌乱地摇头。
“没怎么。”她连声说。
殊不知,她急急忙忙意图粉饰太平的行为更加惹人怀疑。
“真的?”倪柔摆明了不相信。
“真的。”苗忆琦胡乱地点点头。
昨天她带着捡到的那封信回家之后,她认真思考了一整个晚上。即使她很不想和那个人有任何接触,但处在一个女生的心境想——那信一看就知道,十有□□是所谓的情书——那个学妹,应该是抱着希望对方能收到自己心意的那种心情写下的。这种心情她很能理解,所以她没道理不帮学妹转交。
虽然,不知名的学妹也许更想自己亲手交出去也说不定。
只不过,她该什么时候拿给那个人,才能把两人接触的时间降低到最少呢?
她思索着。
“还是体育课之前好了。”她突然出声。
“咦?”倪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体育课之前?要做什么?”她不理解苗忆琦的用意,很茫然地重复道。
“呃……没什么啦,我随便说说。”
她赶快拿出英文课本,装作认真复习,不再开口。
于是体育课之前苗忆琦一反平日总是率先离开的习惯,找了百般借口逗留在教室里。
倪柔自是对她今天反常的举动甚为了解,全然不觉得奇怪。只是苦了不明就里的其它同班同学的眼珠们,每个人走出门的时候都会做同样的动作,挤个大小眼瞪着原本不该留在教室里的某人,大有怀疑自己得了老花那架势。
虽然没见到太阳打西边出来,不过单就苗忆琦连续两天不正常早达的举动已经足够班里一群人惊讶一阵子的了——要知道,早到的不是别人,是那个苗忆琦耶!那个每天不到早自习铃响决绝不会出现在教室的苗忆琦耶!
——所以再看到那个苗忆琦不断瞄向班长的视线也不需要觉得太吃惊了。
……
……等,等一下!
瞄向班长?!
他们班的班长,不就是……
不只一个人用力揉了揉眼睛,看看苗忆琦,再瞧瞧窗外:太阳真的没有从西边起来吗?
一心悬在衣袋里的信上的苗忆琦,自是没心思思量自己此刻的行为有多么不同以往,更没办法发现教室里滞留下的同学偷偷打探的目光。
她的脸色看起来很紧张,不知怎么的,给人有种她“做贼心虚”的感觉。
不少人都不急着去操场了,不动声色缩在教室各个角落等着看好戏。
待到认为班里的人应该走得差不多的时间,她终于从座位站起——旁观群众这一刻都屏息以待——抿抿唇,走向那个人。
坐在原位仍写着什么的人突然感到一个人影挡住了光线来源,不由得抬头。看到课桌旁来人的模样,先是错愕,很快浮上明显的惊喜。
“……忆……”
正要唤出口的名字被苗忆琦粗鲁拍桌的动作截去。遂不解地看向桌面,目睹一封淡黄色的信,再诧异迅速地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面怒容。
苗忆琦极不愉快睨了他一眼,连一个字也吝于说出口。拂拂衣袖转身离开。
“忆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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