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自己还是找错了例子啊!
“不过,”却不想苗母停了一会儿又开口继续说,“如果真是我的错,我应该会跟妳爸道歉的。”
“耶?”这一句倒把苗忆琦惊了下,直觉地脱口问道,“为什么?”
反问一出,立刻为自己换来一记白眼斜睨:“不然妳以为两个相处那么容易喔?没有人是注定一辈子谦让着另一个人的。更何况人不是神,没有人不会做错事的,而且就算是神也有错的时候啊,所以有错就要勇于承认才对!”
喔?这她倒是从来没想过。
以前总是以为自己老爸被自己老妈打压得死死的,可没想到原来自己老妈也是很理智、并不一味胡搅蛮缠的……啊,要记得这认知千万不可以说给老妈听,不然爆栗子加白龙眼是肯定逃不掉了。
“那……妳会怎么认错呢?”这是她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从跟肖翔道别开始,她就一直在思考着这件事。
很显然的,那时的事情是她误会了。在那之后,进高中这两年多来也从不曾给过他好脸色看。她以为他对她多少该是怀有恨意,或者,至少也不会再抱持什么好感才对的——虽然这并不影响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可她又想起了花后曾对她说过的话,还有入高中后这段时光他对她的点点滴滴,也许是她自我感觉太好,但她真的觉得自己不能因为曾经的误会放弃可能的希望。无论如何,她应该亲口跟他道歉,解开两个人之间的误区,然后再由他决定他们的未来……
偏偏,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启口!自己犯下的错误是如此的……白目!
啊!现在回想起来,她真是个大白痴!
到底为什么她会把两个人的事情搞到现在这份上?
想来想去,也许只有她的亲亲老妈能帮上忙,这也是她会出现在书房里的原因。
“怎么道歉啊……”苗母揉了揉太阳穴,望向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很直截了当地说吧。毕竟两个人相识这么久了,目光一直停留在彼此身上,自然很了解彼此的脾气习性了。”最后,视线落在苗忆琦身上,“直接认错也不是多么丢脸的事情。”
“唔……”苗忆琦不自觉地咬手指。
其实,苗母说的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只是概念和实际操作还是会有很多区别,她需要仔细考虑自己要说些什么。
“谢谢妈,那我上去了。”
她对自己母亲点点头,起身,往书房外走。
快走出房门的时候,苗母又突然叫住她:“忆琦。”
“嗯?”
“虽然初二就开学挺让人讨厌的,不过正好可以见到人不是吗?”苗母回到书桌前,戴上眼镜拿起报表,宛若自言自语地说,“如果会觉得不好意思的话,就拉了人到学校里哪个隐秘的地方把话说完好了。”
苗忆琦怔怔地不作声。
但见苗母抬起头,微笑,“在不影响学习和身体健康的前提下,我和妳爸都不反对校园恋情的。”
……啊?
苗忆琦发誓,她看到她的亲亲老妈在对她眨眼!
她下颚蓦垂一脸痴呆样——天,她老妈不只知道她要问的是什么,估计连对方是谁都心里有数!说不定起因经过结果也晓得了!
……
上帝啊,请来一道响雷劈死她这个从此没脸再见她老妈的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
大年初二就开学,是学生没几个会觉得高兴,但苗忆琦一番以往对S高的厌恶,难得地早早到了学校。
——却没能见到她想见的人。
直到第一节课的上课铃打响的时候,也没瞧见那个人进教室门。於是满腹疑惑地好不容易熬过了一堂课,老师一宣佈下课她就衝到桑克啓的座位一把抓住人询问。
“……咦?”
桑克啓全然没想到自己会有被苗忆琦问到唐若阳的一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傻傻地张大嘴,一副癡呆像。
若不是急著得到答案,苗忆琦肯定会为他这白癡模样爆笑、顺便狠狠亏他一番。
可惜她现下没那种心情。
“咦什麽咦?没聼过人问你话喔?快说啦!”
她的催促只换来桑克啓哀怨的瞥。
“他病了。前天他送妳到家之後一回家就病了,我昨天给他打电话才知道他发烧烧了一天,也就在床上躺了一天!今天早上才退烧,所以唐伯母给他请了假。”
语气裏责怪的意思明显得让苗忆琦根本无法催眠自己说没听到。
“那他现在……”
不明真相前一味压抑著的感情在了解到真相之後苏醒过来,担忧的心情如排山倒海侵袭而来,在啃噬著她。再加上一直挂在心裏悬在空中的那些个道歉的话,压得她好生难受。
忧心忡忡也映在她的面颊上,因此桑克啓才收起责怨的表情。
“具体状况我也不清楚。正打算今天放学之後去他家看看……”
幸好学校良心未泯,还知道在假期中的下午只安排两节课,所以他能排出时间到离学校、离他家不算近的A区去探望。
“我和你一起去!”
她这次反应比哪一刻都急,像是害怕会被拒绝一样,异常认真地重声强调。
就算已发现她今天的行爲有些让人出乎意料,桑克啓仍不免为她看来急切而坚定的抉择感到惊讶——先不说她以往跟人家一句话都不捨得多讲,甚至连别人的名字也不愿意提起,单説她来找他问到那个人,便够他直想找个地方收收惊的了。
而他亦不立刻接话。实在是因爲他怀疑今天是不是什麽愚人节之类以玩弄别人为主綫的日子,不然苗忆琦怎麽会和前一日差这麽多?才不过相隔一天而已!
然,她接下来的话使他不能不相信,苗忆琦是很认真决定要和他一同前往探病的!
“我去叫倪柔。”她转身就要往座位走,还不忘回头叮咛,“放学记得等我啊!”
……谁来帮他扶一扶落地的下巴?!
按下门铃很快便有人应门。
门一被拉开,见到来开门的是唐若阳的母亲。
她的目光接触到跟在桑克啓身後的两个女生时稍稍闪神愕了须臾,然後微笑著请他们进屋。
因爲太紧张,苗忆琦压根没心情观察这一间她第一次走进的房间模样。机械式地步入,僵硬地打招呼,一切都是下意识的动作,完全不过脑。
心裏面只悬著等下该如何开口这一件事而已。
“若阳在他的房间裏,你直接上去就行了。”唐母对桑克啓说,随即又想到什麽,转身凑近另二人的耳朵,仿佛要说悄悄话,“……啊,女生们就和我一起在楼下小坐好了,男生应该主动来见我们才对,对吧?”
末了,还朝她俩眨眨眼。俏皮极了,丝毫看不出来已爲人母的样子。
苗忆琦和倪柔不约而同有点意外地颔首,等到发现自己已经被摁进沙发裏坐好、再看到唐母优雅地坐到她们对面沙发上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就这麽让唐母给拐了。
相对无言。
唐母不説话她两人也不敢主动开腔,一来是不好意思,再来也不知道该找什麽话题开头。毕竟对方是自己同学的母亲,是长辈,无论她是否试著表现得平易近人,而且也是第一次见面——虽然苗忆琦不是,可先前那次偶遇也没有过对话,所以现下对她来说,和第一次见面相差无几——谁都不愿意在同学母亲的眼裏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
估摸是看出了两个女生的拘束,唐母先开口。
“妳就是苗忆琦吧。”她问。
“呃、嗯。”
被点到名字,心猛地颤了下,很惊讶唐母竟会知道自己。
同时也在心惊胆战,不晓得唐母接下来要说什麽?
但不想唐母只是一个劲抿著诡异的笑凝住她看,那微微向上勾起的月牙弧使她蓦地想起那次在年级组办公室前见到唐母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笑得仿佛全世界尽在掌握中一般地看她。
更觉得奇怪,为唐母表现得好像认识她已久,偏偏她想不出来什麽她应该知道她的缘由!
这时传来一阵匆促下楼的声响,苗忆琦暂时中断了思索,往通向上层楼梯的方向看过去。
“妈,克啓说忆琦来了,是真的吗?”
人尚未出现而声先至,语调中的急切更不用説了。
随後便是一身居家、随意得显得衣衫不整的人站在楼梯口,微微喘息著,墨黑如夜空似的眼瞳慌乱地扫视整间客厅。在目光接触到慾见的人时才停下来,一眨不眨眼,宛若害怕一旦眨眼,眼中这一切便会成爲梦境化作云烟。
在他説不清是惊喜、意外、不可置信……也许每样都有一些、道不明孰多孰少的注视下,苗忆琦很不自在地朝他咧出一记——说实在的,难看至极的——傻笑。
“你看起来精神多了。”
唐母笑得十分欣慰。
但见儿子压根没有反应,依然直愣愣地呆在原地,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地轻微不发出一点声响。想来,他或许是还以爲自己在做梦,生怕什麽声音会把这场梦吵醒,所以不敢有动作。
再回头瞧瞧苗忆琦,亦同样,仿若被人念了定身咒般一动不动,不由得失笑地摇摇头。
她忽然击掌,轻轻地,只是在一瞬间空气凝滞样的宁静空间裏显得尤爲响亮,似是一道解咒符,吓得所有人都立刻回过神。
“咳,我突然想起来楼下的王妈妈今天要我去她那裏学熬养生汤,既然你已经好多了,那我就过去看看,晚饭之前回来。”悠閒自得地往家门走,出了门要关上之前又转回来对屋裏的人笑笑,“你们慢慢坐。”
浮雕门咚地闭紧落锁。
“啊!若阳,我去厨房拿饮料喝喔。”
时常造访唐家的人对这房子的佈局了解就和自己家一样,所以也不会怕床错房间。
“我想去洗手间。”
“那我带妳去。”
“谢谢。”
唐母最後一句话仿佛提醒了桑克啓和倪柔,二人也各自找了藉口,把客厅留给需要一些没有旁人空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