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蝶之翼- 第49部分

　　“哈？白开水也没有？”

　　“有的。”竹竿扭过了头，又以30°的姿势弯下身，“请让我确认一下您的点单：一杯冰水。请您看……现在走过来的37号您中意吗？还是楼梯旁边那个看手机的孩子？……他们都会很温柔的倾听您的心声……”

　　真是的……难道不叫一个人过来这家伙就要舌战到底直到把我逼疯吗？好吧……那我就赖到底。

　　“你怎么还站在这里？我的……”

　　“经理！”

　　37号向我们这边挥手了，“芊小姐已经和我约定好了，啊，你在拉走我的客人吗？”

　　看着37号走到了不远处玫瑰红色的壁灯旁边，我才看清原来那是KINO。怎么回事？不是和可艾在一起吗？

　　“芊小姐，让你久等了~”KINO继续热情地挥着手，“等我们坐下来慢慢聊~”

　　“抱歉，芊小姐。”竹竿欠了欠身，而后这才算是收了架势，直身从我身边走开了。接着，KINO便坐了下来。一秒前还乖巧地笑着，竹竿一走就立刻对我凶巴巴的：“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他说，“你怎么把他惹过来了？幸好可艾让我过来看看你，那家伙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那种……很恐怖的！”

　　“是他自己过来的。”冰水很快就被端着深色托盘的服务生送了上来，并且他很讲究地先推来一张四方的纸卡放在木头茶几上，而后才把一杯杯壁凝结着水珠的冰水放在上面。透过模糊的水雾，冰块还在水中晃荡着。我眨了眨眼，看到纸卡上写着的是：CLUB　LIMIT。

　　透过一丝尘埃也不见的环状玻璃，俯瞰城市的夜景真是迷人。

　　※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呼……原来是这样子。怪不得刚刚在学校见你的时候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看来只是一般吵架哈……正常啦，因为我这份兼职，JUJU也经常和我生气呢。”

　　“如果我的男朋友做这种事，我会立刻甩掉他。”喝了口冰水，我从裙子兜里掏出便携装的小药瓶，倒出了几粒白色的药片就着水吞下。

　　“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过分啊，”KINO边说边脱下西装的外套，挽着衬衫袖口，“虽然有的时候会被客人偷偷亲一下摸一下，但是带出去这种事在这个CLUB是绝对不会发生的。……我倒是有点在意啊，小念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谁知道。总之，别和我再提那个人。”

　　短暂的，我们两个没有了交流。KINO望着窗外发呆，我的眼神一直远远注视着远处那桌，正在给富婆倒酒的男生们。

　　“姐姐，今天好漂亮呢。”

　　“谢谢你送给我的香水，不过姐姐从那么远的地方为我带回来，不会很劳神吗？……真的吗，那样就太好咯，身体也能感觉到姐姐的温柔了……啊，酒瓶空了呢。”

　　什么嘛。明明是敷衍的话，谁都能听出来的，怎么还笑得那么开心啊……笨蛋大妈。

　　收回了目光，我盯着面前的一小杯冰水发呆，忽然间想到了自己这样什么也不点似乎有点对不起KINO，于是我扭过头来叫他，“KINO，我这样是不是很耽误你的时间？”

　　KINO愣了一下，而后拽了拽领带，眼睛瞟向天花板：“需要……需要说实话吗？”

　　“什么实话？”

　　“实话是……我是在躲着可艾啊。那个女人每次都要喝到走不动再回去，虽然那样的话我很有赚，但是有时明天还要上课什么的……喝多了的话，我自己也会搞得很不舒服。”

　　“是吗？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把冰水一饮而尽，而后舔舔嘴巴，“可艾是不是找我有事情来着？”

　　“嗯，”KINO换了个姿势，又舒服地陷入沙发中，“她去学校找你是听说你要回去了，去告别的。”

　　“……”说到什么“离开”之类，难过又一次把好容易调整好的心情搞垮。

　　“芊啊……”KINO忽然很犹豫地开口。

　　“怎么了？”我望着他，头发与衣服化为无差别的黑色，只有瞧着吧台的瞳孔中的光芒十分明亮，“你能再点一杯什么东西喝吗？杯子空着放在这里，我会很麻烦……。”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Chapter…XIV　折线图。2
※

　　于是我要了一杯鲜榨西瓜果汁，在等待着服务生送来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离人的委托。平静了这么久，想起正在面临困境的离人，我又感觉有点不安了……

　　我给离人的手机打了好几个电话，一直是不在服务区。

　　然后我又打给司滕，却没有人接听。

　　最后的最后，我咬牙拨通了上官的电话……然而关机了。

　　哇——

　　倒进了沙发里。

　　那边到底还好不好啊？那个突然出现的Uncle　Seven，离人要我答应的委托。他怎么会有那么厉害的谜样姐姐？唉唉，真好乱啊……

　　最后，Chapter　Alice的……

　　Chapter……Alice……

　　密码。

　　是什么？

　　如果那个靳什么凌只留下了这一条字码，就说明她有些事情想要告诉离人却又没有办法说。离人之前也说过，有一个管家曾经到他们家中拜访，说不定他能够知道些什么。但是离人又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而以我的力量是不可能把整个英国搜个遍的。

　　那么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Chapter　Alice一定与那个“盒子”有关。如果几个人能在一起商量这件事就好了，可是突然出现的人贩子真是搅乱了大局。我唯一可以安心的是如果他想把Sebastian家的两人卖出个好价钱的话，一定不会伤害他们……

　　但是离人，拜托，什么寻宝，还有这种解谜类的游戏，我真的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啊……凭借我一个人。

　　“来，小芊，你的西瓜汁。”

　　啊啊……差一点又进入了异次元呢。

　　咬住卷曲成红心形的粉红色吸管，我一边喝着饮料一边望着窗外夜色中，各种高楼上明明暗暗的红色警戒灯发呆。CLUB里放着舒缓的钢琴曲，而我看着这些高楼和车水马龙的夜景，不知不觉之中又开始怀念起曾经在海边度过的生活了。如今对于司滕的感情，大概已经不再像那时那么痛……而越来越困扰我的，就是对过去种种的怀念。

　　是……记忆。

　　“这里据说是全城俯瞰夜景最好的位置呢。”

　　我扭过头，见KINO在一旁说着，头和我挨得很近，“高中的时候，我骑车上下学总经过这条路。那时候在冬天的雪里抬头看TAX顶层，一直觉得，如果有一天能够拥有这里的景色，一定就得到了所有的幸福了吧……但是等到我真正在这里工作了才发现，不光要忙到半夜而且还会把身体喝坏的工作可一点也不让人快乐……也许这么说过于绝对了，毕竟我还是看到这些景色了啊。事情嘛，总会有隐藏在表层的更深层的一面，光看到表面不要妄下结论哦……”

　　KINO说着，忽然停了下来，静静地望着看不到边际的远方。我松开吸管，微微侧过头来看着他。而KINO也转过头，轻轻对我微笑了。

　　“对人来讲，也是一样的。”

　　我感到捏着吸管的手微微一抖。

　　在为了给人制造出幻境般美好的朦胧光线下，KINO脸上的轮廓只能看个大概，但这副表情，还真是像小念啊……啊……像……他吗？

　　“我要走了。”慌忙站起身，我挤过KINO膝盖与木茶几之间狭小的间距，然而他的手却死死拽住我制服的衣袖。

　　“我已经喝饱了……”吞着心中各种复杂的情感，我用力挣脱着他，“不要死拉着我不让我走啦！”

　　“啊咧？”KINO郁闷地看着我，“难道，你是想让我请你喝么……”

　　※

　　付清了所有的钱，居然花了将近九百，莫名其妙出来的款项混合了TAX酒店30％的税……好黑的价钱……

　　但是“进了CLUB就要花钱”这句真理还真是被我再一次应验了。好在可艾亲自来帮我付了我无力再付的部分，而且大方地说不用我还了。

　　我一个人默默走到电梯间，那个乱送香水的女人正扶着一个男生的手臂站在那里。竹竿也在。

　　“为什么不让我带出去嘛……真是……只不过是个陪……嗝……酒的而已……”女人一边扶着有些松了的盘发，一边踉跄地退了一步平衡身体。我看到为她拎皮包的男生的脸色已经不怎么好看了，动作勉强温柔着，而竹竿却是一脸淡定。

　　“对不起，本店有规定不能带孩子出去的。如果您喜欢，非工作时间约会是可以的，但是现在，我有责任拒绝客人您这样无理的要求。”竹竿的声音很低，但很坚决。

　　“我就~要！”已经喝醉了的女人张开双臂，上前就抱住了男生。如果从年龄上来看，她都可以当那男生的妈了。对方敷衍着不动弹，漂亮的眼眸中这才流露出了明显的厌恶。

　　“我再一次声明，”竹竿面不改色，轻轻咳嗽一下，“请不要这样做。本店是合法经营的，如果您坚持这样，我们有权立刻报警……”

　　“嘛……！怎么这样啊……嗝……一点都不体贴……难道我只能一个人回去了？”女人终于松开了手。她接过男生递来的包，而后扶着电梯不再看身后的两人。

　　“回去的路上要小心，姐姐。”男生勉强笑着做最后的道别，“到家后请联系我，不然我会担心的~还有，下次也要来哦，我们约好的。”

　　一直以为这些小狗般讨人喜欢的男生都很风光啊，没想到也是有我看不见的难处……电梯到了。看来，我是必须和这个醉的东倒西歪的女人一起乘电梯了。

　　“等一下啊喂——芊你掉东西了！”

　　回头，看到正在往回走的竹竿惊诧地看着我，而后，才是举着一个明晃晃黑东西的KINO跑了过来。他手里的居然是……九刈澄给我的凶器。

　　“谢了！”我赶快抢下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