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期补课(1)
离高考仅剩300天。
燥热的空气略携三分铁锈,抖落枝荫,绿叶也失去活力。正午的阳光烤得墙上的斑驳就像旱田的蛤蟆,分子似乎热得颤抖,远远望去,天上的云朵竟似干柴迸发的烈焰。这就是实际上的亚热带季风性气候。太阳与地球的距离仅为149597870691公里,但到达地球的能量却只占太阳总能量的22亿分之一。不管你信不信,每秒到达地球表面的能量有81万亿千焦。于是,不得不为公蝉的痴情所动,一同的还有毕业班的学生。
“唉——”文风一声长叹。
语文,《直击高考》;数学,《赢在高考》;英语《高考任我行》……一本本厚比砖块的资料占去“江山”半壁,成为听课时练习坐姿的最好工具。早有所准备的文风未料到校方在高三时会突然如此慷慨,总复习订一套嫌不够,再来两套试卷和题集。于其面前,文风自己买的什么《发散思维》《优化设计》就若出游少年带回的姑娘,再相悦,到底只能是二房。
鲁迅说,中国人要么暂时做稳奴隶,要么做奴隶而不得;鲁迅又说了,中国从不乏埋头苦干、拼命硬干、为民请命、舍身求法之人。高考“埋头苦干、拼命硬干”,30余年艰苦打拼,开辟出庞大的资料市场,为GDP增长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如教育bu某天突然宣布将其废除,一定会有不少人面临失业破产。事实上,假设不成立,中国现在要的就是这种人,何况其公平性仍占重要地位。再说废除也多即更名,好比实验班可以叫它火箭班、尖子班。然而时代到底变了,“以书为御者,不尽马之情;以古制今者,不达事之变。”马列主义结合中国实情,革命才会取得成功。考试作为选拔人才的一种方式,需结合实情不断改进。如何培养人才关键看如何定义人才,像这样没完没了的考试,折腾理论纯练题,文风很烦。
文风看着眼前一大堆书就烦,教科书,辅导书,试卷,字典,词典,寒窗十一载,题债还复来。眉头一皱,心一横,埋头继续做题。活了十多年,最没少做的就是题。
酷暑难耐,高三复习本难受,中午就更难受,但即使如此,仍鲜有同学回家或寝室午休。时间就是分数,要知道中午有150分钟,再则下午还有四节课,也得在课前做完题才好听讲。因此,教室肩负起了一些学生床的责任。太阳高度角在减小,影子在拉长,一个个同学倒下了。文风的头渐渐增重,眼睛早已干涩,手亦些许酸痛。看看旁边的尤明磊,还在算算算,看看表,14:03,可以睡了,14:25左右醒来,还有5分钟,为下午的征程热身。
文风就读的学校名叫孝岩中学,是孝岩市的省属重点中学。孝岩市是县级市,从1986年政府评国家级贫困县开始,年年榜上有名。拿校长的话来说,此校就是孝岩的清华北大,由此也可见清华北大在我国大多数人心中的地位。早上7:05开始早自习,7:05前的15分钟是住校生的早操时间,早自习30分钟。8:05上午教学开始,12:05中午放学。14:30上课,18:00下午放学,白天共八节课。19:00…19:30为听力练习时间,四节晚自习后23:00放学。此外,每周假期时间为周日的12:05…18:50,亦即周日下午没课。规定成习惯,此习惯难成自然,不过文风勉强适应罢了。
“啪啪啪”“啪啪啪”,拍讲桌的声音传至耳边。
放松时大脑受了刺激,大脑皮层仿佛被人提起,拧成麻花,拧成DNA的反向双螺旋!文风极其不耐烦的抬抬头,头上像顶着五指山。朦胧的双眼微微睁开,看看表,14:23。
“同学们,同学们,两点三十三了,该醒了,不要睡了,下午第一节是数学,快做好课前准备。”
不用想也知道是钟log,声音这般熟悉!钟log自然不叫钟log,叫钟罗庚,文理分科后一直担任本班班主任,同时执教本班数学。钟log一向以华罗庚为偶像,无奈现实与理想总有差距,岁月不饶人,如今人到中年,天地未惊,鬼神难泣,按时领着工资,年轻时的激情奔流到海,只好寄情学生。爱之深,责之切,铁不成钢,话也颇多!至于钟log这个名字,虽不知是何人何时叫起,但缘何得来,那再明显不过。伽利略说:给我空间,时间,对数,我可以创造一个宇宙。想来log这个数学符号对钟log也是极其重要的。
钟log“打鸣”如同梦见校花突然打的炸雷,此刻少睡两分,下午晕掉两节也不是没有可能。带着怨气,心中再嘀咕几句,文风又趴了下去。刚趴下,左臂突然被人猛地摇了摇,好了,不睡了。金孟来了。
文风就读于孝岩中学高三一班,是本校高三年级最好的理科班。数字化社会,本班历次考试的平均总分均遥遥领先。换个角度,孝岩中学在高一层次的地级市的八所重点高中中,一直排名第八。班上共60位同学,坐六排,教室中间连坐四人,两边各连坐三人,文风的位置在中间第四排。左边金孟,右边尤明磊,金孟左边是走道。
尤明磊右边是个女生,名叫秦姝。事如其名,秦姝追求者的长队若没从北京一直排到南京,那她收到情书一定可以塞满整个书柜。美女就像食堂荤菜里的肉,从来都供不应求,这一现象在理科班得到放大。众生饥渴,殷勤无限!“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就一个正处于黄金年龄的女生而言,虚荣和骄傲都是情理之中。一般来说,男生的追求者越多越容易谦虚,女生的追求者越多越容易骄傲,毕竟迷人的美眉期只有那么些年头,包容和原谅自不乏理由。其实秦姝应该选文科的,凭着在语文和英语上的优势,她牢牢把住高三一班第10名的位置。然而大众氛围既是文科形势不如理科,当年分科大会上,“选科完全自愿,但能读理科的最好还是读理科”,这也是为学校升学率、重本人数做贡献。
金孟说:“风哥,醒没?马上要上课了。”
文风些许不爽地抬起头,再点点头,揉揉眼,搓搓脸,毫无精神地拖出数学总复习,打个长长的哈欠,托着下巴,两眼无神地望着黑板,算是做课前热身。
暑期补课(2)
钟log在黑板上写下函数的数学概念,转身瞧瞧,走下讲台,在教室里转了两圈,吆喝还未“起床”的学生。分针的脚步就像漫步的树懒,铃声久久不响。钟log性急,一脚将其踩扁,大踏步回到讲台,拿起粉笔清清嗓子道:“同学们,啊,时光如梭,岁月如箭。总复习虽从高二末就已开始,但现在,大家是准高三学生了!”
仍有个别同学趴在桌子上,钟log面露不悦,嗯嗯两声,提高嗓门喊道:“相信后面黑板上的话大家也看见了,离考高仅剩300天。300天,眨眼就没了,大家一定要意识到时间的紧迫性。今天,暑假补课的第一天,大家一定要经受住高温的考验。要知道,付出了就一定会有收获,熬过这一年,迎来的不只是理想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还有明天辉煌灿烂的人生。好,废话少说,上课!”
铃声恰好响起,文风将书翻至函数,精神上的疲惫转化为心里的牢骚,小声道:“知道是废话就好。”金孟接过文风的话说:“就是,还那么多。”
“设在某变化过程中有两个变量x、y,如果对于x在某一范围内的每一个确定的值,y都有唯一确定的值与它对应,那么就称y是x的函数,x叫做自变量,这是函数的传统定义……”曾几何时,文风听见这话也会觉得难受!
钟log拿着粉笔在讲台上手舞足蹈,口沫横飞,神采飞扬,这就是舞台的魅力。该记的记,该划的划。听着听着,文风一闪神,个人不太清楚的地方钟log一笔带过。望望黑板,看看书,心中生起雾团,脑袋急速运转,眼前的数字和符号一下都跳起了街舞,横七竖八,东倒西歪,上眼皮不顾一切,挣脱大脑,仿佛雷峰塔外的许仙。脑袋小鸡啄米地点个不停,如此点了不知几下,潜意识里,文风略微苏醒。于是猛地摇摇脑袋,手掌使劲拍了拍后脑勺,这真是对人身的一种摧残,睡意就像蚊子一样难以驱赶。其实,驱蚊水并不驱蚊,而是干扰蚊子的感觉器官,这样它们就找不到人在哪里。
此刻只盼望一件事了:下课铃声快快到来。文风迷离地看看表,22分钟,真是好长好长的一段路啊,西天取经一般。正常人能听见20Hz到20000Hz的声音,距离一定,振幅越大声音响度越大。在桌子上趴了大约五秒钟,钟log忽低忽高的声音牵扯着睡意,额头前似有提醒,告诉自己这样不可以。于是,文风两手同时捏住大腿,往上提起,猛的一揪,哎哟!恰巧一阵清风拂来,差不多醒了。
风一直吹了大约15秒,此等天气,当真奇迹。要知道,网吧,“未成年人禁止入内”,虽有空调,其实也是需要这种风的。文风望望黑板,翻翻书,钟log已讲过了4页,这么快,赶着去领工资吗?几分牢骚,文风全发在了书和笔上。
走马观花,复习书既名复习,到底不甚难懂。抬起头来,文风正要看黑板上的板书,钟log举着刷子,且道:“该记的记了嘛,我擦了哦。”话声落,头都没回就一刷子擦了下去。文风的“等等”,一个只有发音的口型,另一个被生咽下去,和孝岩市的民意调查当真异曲同工。一种莫名的火气迅速在心中窜升,文风头一埋:不听了。
时间过得很快,主要原因是文风将全部心思都用在了“单干”,文风甚至赶在了钟log的前面。因此,感觉上,没过多久,铃声响了。末排的同学将桌子凳子弄得叽叽呱呱叫个不停,钟log丝毫没有下课的意思,不得不为他的敬业精神感动,仍激情高昂的弄他那f(x),f’(x)。其实也可以说是为将两个班的进度持平,关键在什么人来看。补充一点,钟log也是高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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