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北城之草粮最多还可支撑十日,十日后如果再没有援军,北城怕是守不住了。”莫文拱手,身后是莫问、莫开、莫语,北冥家的死士莫氏一族最后的几个人。
自从半个月前,北城的太守死了,北冥烈风就杀了北城不愿出兵抗敌的将军,接手了北城的守军,可是秦峦的大军来得很快,只三天就兵临城下,而皇上的圣旨也到得很快,这次来宣旨的是李公公——李达生。
哥,你要去帝都吗?
爷,不能去!天威难测,北城的事还没出三天,圣旨就到了!这是个陷井!
可是,北冥烈风不能不去。
因为,他是天朝的北王,不去,坐实了叛乱之心,去,狼窟虎穴,圣旨说得明明白白,如果北冥烈风不回帝都,就会认定北冥家叛乱!即使明知是死,他也不能没了北冥家的名声。
北城的一切,北冥烈风交给了北冥墨雨,自已从小保护到大的孩子,终是长成了一个男人,拍拍北冥墨雨的肩,北冥烈风毫无遗憾的离开了北城,跟着李达生回了帝都,这一去已是十日!
没有后援,没有北冥烈风的音讯,北城,再过十日,就是死城……
北城,北冥家最后的守地,北冥墨雨捏了捏虎拳,大哥,我不会放弃!
*****
“哥,为何进不了城?”夜湛依仍是戴着白色纱帽遮面,清冷的声音传出,却无比的悦耳,让人忍不住对纱帽中的人产生好奇。
暗魂一行已快到了炎煜、秦峦、天朝的交界之处,这里早已被无数的难民占据,整个人流纷乱无序的流动着,没有方向没有希望。
夜湛依自认为不是善良的人,他人的生死于她何干,可是看到这满目苍夷,仍是触动了她的心,何况这人群中还有些妇孺幼稚,没有人帮助她们,只有死……
战争,这就是权贵为了自已的最高权利,给人民所能带来的一切,除了灾难,就没有别的了;更可悲的是,这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救救我的孩子,求你……”一只枯瘦的手奋力抓住了夜湛依的脚,一双浑浊的双眼看向夜湛依却只有渴望。
“娘——”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孩子,哭得满脸分不清是鼻涕还是眼泪,可是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仍是很有神采,看来,他娘虽然在逃难的苦厄中仍是没有亏待于他。
红衣嫌弃那妇人的肮脏,柳眉一拧,刚要发作,夜湛依已经把她轻拦下:“都是可怜人。”
“是。”红衣略有些诧异这个主子居然没有表示出反感,只是微一晗首,就退下了。
难民越来越多,可是那些人并不敢太接近夜湛依一行人,不为其他,暗魂那浑身发出的阴冷气息,就已让他们感到毛孔中都有着恐惧,但是这其中仍是有不怕死的,恶从胆边生,夜湛依一行他们是不敢动,可是那个行将就木的妇人,却是他们眼中的肥肉!
食物,在没有食物的时候,有的人不介意吃人!
孩子……
一个样子猥琐的彪形大汉,一脸贪婪的冲到那孩子跟前,举起手中的巨斧!
“滚!”夜湛依一声冷喝,曲指一弹,那男子已经倒退十数步,恶从胆边生,这次不再是对着孩子,而是夜湛依!
“小娘子,让哥哥看看你的长像!跟这个小白脸,你活不到明天到达安全的地方,不如跟了哥哥我吧!”男子裂开嘴,露出一口黄牙,要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哦?你说谁小白脸?”暗魂邪肆一笑,最后一个字出声人已到了那大汉的面前,只是那绝美的笑颜,却是催命的鬼符,一只手已穿透大汉的咽喉,血顺着脖子流下,在大汉本就五彩的衣服上又多了一道血红,破碎的喉咙,发出“嘶嘶”空气之声,一声一声的带离他的生命,到死他也不相信这个他眼中的小白脸要了自已的命!
其他的难民,本来还有些浑水摸鱼的念头,看到暗魂方才狠戾无情的一招毙命,就生了惊惧之心,纷纷的退后,只留下那一对母子。
“依儿,我们还有正事,怕是路上不能带上她们。”暗魂是冷静的,看向地上那对母子,他的情只对自已喜欢的人,对于其他人,他的同情心是有限的。
V79
“依儿,我们还有正事,怕是路上不能带上她们。”暗魂是冷静的,看向地上那对母子,他的情只对自已喜欢的人,对于其他人,他的同情心是有限的。
“救我……的……孩子……”妇人的头突然一沉,倒在地上,枯木般的手仍紧紧的抓着夜湛依的裙摆。
“娘——”小孩子的口齿不清,但却不知愁苦,只知道饿了,小嘴“吧嗒吧嗒”的吸着脏兮兮的小手,一双葡萄似的眼珠子只盯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妈妈。
“带上这孩子。”夜湛依的心松动了一下,这孩子已经没有了母亲,她不忍心让他一人留在这里,成为那些称不上是人的人群中。
“这不太好吧?宫主,这次就听暗门的吧,我们还要想办法混进北城,还要去天朝,去帝都。这一路上,并不太平,这孩子跟着我们,不比在这里安全多少,你……”红衣还想说服夜湛依,后者已经不言不语的抱起孩子,把孩子放入黄衣手中。
“带上,找到一家合适的人家,就把他留给好人家收养,留在这里,他只有死路一条。”夜湛依的话,不容拒绝。
“哥,这世上,为什么会这样?战乱、纷争……于这些百姓何干,那些王权的人,从未想过这些人的死活。”
暗魂揽住夜湛依的肩膀,让她轻靠在怀中:“依儿,制止这纷乱,只有一个办法——成为海皇。依儿,你明白吗?这也是你的责任,只有你成了海皇,一统江山,这天下才不会有战乱,有纷争。”
是么?夜湛依疑惑的看着暗魂,她突然觉得压力好大,重得抬不起来,非要这样么?她没有那伟大,她一直只想做个安于一隅的小女人,可是为什么?要让她生于丞相府却得不到宠爱?为什么让她嫁了个权倾朝野的王爷,却得不到幸福?让她有了孩子,却失了希望?为什么在她重获新生时,却丢给她一副这么重的担子?
暗魂知道夜湛依需要想一下,并没有催她,五年了,他从来没有逼过她半分,但是,玉生烟的时日不多了,现在秦峦已经开始动手了,炎煜也会跟着来的,天朝这五年来,一直有些不稳,还有东泽一直蛰伏在东域,蠢蠢欲动。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暗魂再没有办法等待夜湛依的觉醒。
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今带了一个小小的拖油瓶,那么明天注定是不能悄无声息的入到北城了……
******
北城,早已封城。
城下,是秦峦重重的大军,黑压压的一片,个个兵强马壮,与其相比,北城内的士兵就是满脸的疲惫与菜色,但是却精神抖擞,没有一个人显露出怯意——这就是北冥家的北王军,铁血的军纪!
“小王爷,秦峦的胡松小儿又在下面喊话了,说我们是缩头乌龟,不敢出城应战。”莫平轻声的对北冥墨雨说道。
“不必理会,让弓箭手准备好,一会让他吃我们一计。”北冥墨雨早已过了那少年冲动的时候,此时要的是守,冲动没有用,只是白白牺牲。
“是。”莫平下去号令了,城楼上,又只余北冥墨雨一人,听着城下那混蛋的叫骂,他真的很想就这么冲下去,拼个你死我活,可是全城的百姓,天朝的安危,让他清醒的认识道,不可以!
秦峦大军如黑幕一样的兵马,让他心中生出不少烦燥,还可以撑多久?大哥,你要快点回来啊!
北冥墨雨从来没有怀疑过北冥烈风,他一直相信,那个神一样的男人,会救北城于水火之中,而自已的任务就是,一定要撑到北冥烈风回来!
“胡松小儿,你的这套,小王不会理会!你就在那里叫吧,等嗓子哑了,小王请你吃串火烧葫芦!”北冥墨雨冷笑一下,用一支箭头包着火油的箭,向秦峦敌将胡松狠狠射去,胡松一惊,已忙抡起大刀防备,待箭头掉了,才放下一点心来。
“小子,你还嫩了点!跟本将军玩这个,嘿嘿,白废!”胡松一脸得意,这几天对着北城久攻不下,他也生出了焦躁的心,这才出营挑战,想诱北冥墨雨出城,没想到这小王爷也没有传言中那么草苞,居然不上当,让他不免急燥了起来。
“哦?是么?可是——游戏还没有结束呢。”北冥墨雨脸上露出引人深思的笑意,倏的笑容冻住,眼中迸出杀意,大掌一握,轻喝一声:“爆!”
“嘭!”那落下的箭头,此时发出巨大的爆炸响声!临近的秦峦士兵死伤一片,顿时一阵哀号,同时北城的城门上,如黑蝇般的羽箭纷纷射下,仇恨的箭洞穿城下的秦峦敌军!
“妈的!”胡松因为轻敌,吃了点亏,虽然大部分近身的箭都被他挑落,手臂仍是被一只流箭射穿。
“将军,鸣金收兵吧!”一个副将把胡松抢了回来,今日士气已落,不宜再战了。
胡松正待发号施令,后方却也传来哀号,远远看去,后面的士兵如同见了鬼一样,如潮涌向两边散去,惟恐避之不及,而前的士兵,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仍是固守岗位,一时后面的压向前面的,挤成了一片!
胡松心下一惊,难不成北冥墨雨使了一招前后夹击?可是他哪来的兵力?
城门上北冥墨雨心中也是诧异,是援军么?可是为什么从敌军的后方来?自已并无多的兵力前后夹击,明显不是自已人,那么是敌是友?北冥墨雨也不清楚,只是看到胡松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暗爽,打定主意静观其变。
胡松的脸抽了一抽,待看清来犯的不过只有不到十人,心中涌现出无尽的杀意,这几天在北冥墨雨那里吃的闷气,尽数要在这几人手中讨回!
“杀!”胡松一声低吼,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