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个鬼都不信的承诺,简直是藐视我的智商,让我想上当都很有难度。”
夜子安的神色立刻变了变,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身消失在黑色的空间之内。
眯着眸子看对方渐行渐远,夜长留面露难色的合上眼睛——她平白占了夜子安的身体,本来是有愧的,可没想到对方是这么个主,更别提……
绣有墨竹的鲛绡垂帐曳地垂落,洁白莹润的明珠为串系在床榻边的金钩上,两层帷帘交叠垂落,蝉翼薄纱,使夜长留靠在软枕上的身影若隐若现。
身体的疼痛突如其来的涌上脑海,狭长的双眸猛地睁开,暗藏杀机的眼神一闪即逝,随即轻轻地哼了一声,引得床旁几人连忙聚上前来,各有心思的打量着伤势不轻的夜长留。
“王爷,您感觉如何?”首先开口的是许久不见,明媒正娶的羽流光。
夜长留点了点头,扫过床前这几位从未谋面的人物,示意还算安好。
“……那就好。”干巴巴的宽慰一句,羽流光竟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了。他对夜子安这个人可以说是深痛恶觉,本以为这回千辛万苦的把他弄到了王府,定然比之前更加献殷勤,却没料到对方自从违反约定强要了他之后,干脆默不作声起来,权当没他这个人了。
如此巨大的反差委实让人觉得怪异的很,若不是作为交易的计划还在继续,他几乎要以为这人得手后就要毁约了。可自从那日生辰之后,夜子安这个人在他心中的印象多少是有所改变的,以至于听张管家通报‘身受重伤’时,隐隐竟觉得有些莫名的烦躁。
假如夜长留知道羽流光心中在想什么,定然觉得十分无辜——不是她不负责任,而是一见这傲骨不凡的男子,那‘心脏病’就发作的很是勤奋,可只要离这人远点,就算上蹦下窜的也不会有那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故此夜长留慎重决定,珍爱生命——远离流光。
见王府最有发言权的侧妃羽流光似乎没什么其他要说的了,那几个生面孔顿时一起抽泣起来,眼神哀怨多情的一同望着一头雾水的夜长留,这个道:“王爷,您,什么贼人把王爷害到如此地步,若是王爷有什么不测……奴可怎么活?”
那个不甘落后,连忙也跟着垂泪道:“千岁,您怎么如此不爱惜身体。”
夜长留先是挑眉,然后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这些比女子还媚态的男人也不知夜子安是从哪找到的,各自身上的熏香味道混在一起,熏得她头疼不已。
杵在一旁的羽流光难得善解人意了一回,拿出高高在上的气魄吩咐:“你们先下去吧,王爷身子不好,需要静养。”
几人对视一眼,有心借机会再次邀宠,又不敢反抗神色冷漠的羽流光,一个个不情不愿的行礼退了下去。
羽流光看着闲杂人等全部退场,长腿一迈也跟着离开,临出门才扔了一句听不出什么诚意的‘好好休息’。
夜长留长长的吁了口气,闭着眼养了养神,又听见殿门被人轻轻打开,悄无声息的走到她床前立住,却没有说话的意思。
夜长留没办法的主动抬眼看去,蝶翼般的睫颤了颤,恰好落入一双盛满哀伤痛楚的紫眸中……
☆、第四十二章 谁意缱绻
心中顿时微微一软,夜长留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安然无恙的微笑,嗓音略微沙哑道:“瑾瑜,我没事,不用担心。”
“你自己都不在乎,谁会那么多余的替你担心。”月白的发带随着主人扭头的动作晃了晃,瑾瑜语调微冷的低吟着,故意不去看夜长留无辜卖萌的表情,用指尖抚过对方包扎成粽子状的双手,染着陈旧了的血迹。
星眸下蒙了浅浅的一层阴影,足以见得瑾瑜必然一夜无眠。天还未亮就悄悄的站在夜长留的寝室外,心急如焚却连个光明正大的身份都没有,只能默默地等着所有人离去,才敢偷偷地走进来。
明明是想冷淡着给她个教训的,可嘴巴偏偏违背了他的心思。指尖滑过血迹最为明显的区域,瑾瑜听到自己轻柔的、微颤着、不争气的声音:“疼么?”
金质狻猊小炉分立宽榻两侧摆放,淡淡的白色烟雾就从雕琢精细的狻猊嘴里冉冉冒出,散发出一股幽然恬淡的冷香。
夜长留凝视着瑾瑜精致而不自知的侧脸,看着那纤长的睫极为缓慢的闪烁,以及强撑倔强抿起的薄唇,又留意到那被清晨露水打湿的竹青外袍,忽然就觉得有些哀伤了。
“不疼……嗯,别那么看我嘛,真的不是很疼。”
夜长留说的是实话,比这更疼的她都已习惯成家常便饭。可瑾瑜明显一副被欺骗了的赌气表情,转过来的头又重新偏过去,仿佛无所谓般游弋着目光,时不时的瞥一眼夜长留受伤的双手,面无表情的自认为掩盖巧妙,然后迅速装作无意般跳开眼神。
“瑾瑜……虽然很早就知道你很可爱,没想到会可爱成这个地步呢。”凤眸弯弯,夜长留在瑾瑜下一次故作无意扫过视线的时候成功抓了个正着,看着对方僵硬的扭过头去,红晕很快从脸颊爬上耳尖。
“咳,要不要聊聊天?”瑾瑜轻轻地咳了咳,主动转移了话题。
“好啊,正好我刚才做了个奇怪的梦,请瑾瑜帮我参谋参谋。”知道对方是为了引开她疼痛的注意力,夜长留思索片刻,把梦里的事原原本本的叙述一遍,有意略过了夜子安关于瑾瑜萧别情等人的威胁。
瑾瑜专心听着,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惊讶,慢慢变得思索,最后凝重起来。
“假如夜子安回来了,你会去哪呢?”
“不知道,也许会去所有人死了都要去的地方吧。”
“按道理来说,这身体本来就是夜子安的,可为什么她反而回不来?你知道怎么办到的么?”
“我觉得可能和我的精神力有关,我到这的时间也不算短,可直到现在才见过夜子安一面。”
“你……不会消失吧?”瑾瑜的下唇被自己咬的失了血色,见床上的夜长留一副恹恹的神色,关心则乱的竟以为此刻便是诀别,下意识的伸手拉住夜长留入手温热的皓腕,低声道:“你,要不要上我的身?”
眯着眼养神的夜长留便是一怔,不可思议的侧过臻首,微微蹙起柳眉:“瑾瑜,我知你心地善良正人君子,但这种事千万别开玩笑。”
“我……,”瑾瑜垂了眼眸,语气中的真诚却是半分做不了假:“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幽深如潭的眸中泛起涟漪,夜长留不动声色的吸了口气,忍耐的压下眸中的感动,调笑道:“那就更不妥了,若是我上了你的身体,肯定把整个房间都放上镜子,然后就可以随便把你变成任君享用的姿势……每天都YY自己,很累的好不好!”
瑾瑜无奈的瞪了夜长留一眼,熟读孔孟的人哪受得了这么直白的语言,三分羞七分怒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不出来。
“我说……。”夜长留犹豫着微挑秀眉,半吞半吐的试探道:“瑾瑜,你喜欢我么?”
☆、第四十三章 谁借心思
瑾瑜还没来得及从刚才的羞涩里走出来,又猛地听到夜长留如此直白的问话,迟钝的眨了半天眼睛,纤长的睫无辜的颤了颤,溢彩流光的紫瞳极其缓慢的透出慌乱的味道,匆忙的起身退后三步,无意中带倒了床边的紫檀椅子。
‘砰’的一声在这寂静的房间显得十分突兀,瑾瑜下意识的上前一步扶起椅子,偏又恰好和夜长留神情复杂的眼神对上,扶椅子的手就软了软,太师椅很不稳妥的在地上蹦了两下,勉强稳住了身形。
夜长留若有所思的留意着瑾瑜如蒙大敌的反应,一时间也说不出是失落还是庆幸,面上却不露半分,只是轻柔的笑了:“瑾瑜,只是个玩笑。”
轻柔落下的言语,逝入吹拂而过的微风中,鸟无踪影。
她说,只是个玩笑……
耳尖的羞红和面上的血色一同极快的退了下去,瑾瑜只觉得从头到脚凉了个透彻,心中那些隐秘的喜悦全都被生生扼杀了去,只得似喜似悲的直直望着床上女子的侧影,在纱帘的映衬下是那般风华,乌发昳丽逶迤披在肩上,直到腰际,月白色的衣裳……
万语千言都哽在喉头,瑾瑜勉强的撑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中的凉意全然化成了委屈,未等开口就先红了眼眶。
夜长留听对方也没有配合着一笑而过,正琢磨着说点什么转移开这个不尴不尬但让气氛别扭的话题,一些市井趣闻正待开口,却敏感的捕捉到了瑾瑜明显不正常的呼吸频率。
被轩窗切割细碎的阳光洒入房间,怜爱的爬上那人竹青的衣角,青莲琉璃五方冠束挽的乌发如漆,逶迤流光如瀑的披落在肩上,他微阖双目,勾起一个惨白的笑靥,七分自嘲,三分哀哀。
夜长留也说不出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只觉得心脏病又有闷痛的征兆,身体却快一步的动了起来,待到单手撑床想坐起来的时候,才被手上伤口的疼痛唤醒了神智。
瑾瑜睁着一双通红的眼,见夜长留为了伤口皱眉忍受的样子,之前的委屈瞬间就泄了个干净,担忧的一步迈上前去,小心翼翼的扶着对方靠在舒适的锦被上。
借着力道抬起手指,顺从的让瑾瑜低着头认真地把她挪成舒服的姿势。二人的发丝纠缠在一起,脸颊上细嫩的皮肤感受得到瑾瑜温热的呼吸,在这个距离看起来,夜长留觉得心脏病似乎加重了点,时轻时重的疼痛让她疑惑的蹙起眉头,迷惑于这种令人费解的感情。
白瓷般的脸上泪痕犹在,瑾瑜沉默的垂着眸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夜长留只觉得她似乎应该拉住这个看起来突然异常脆弱的人,她这么想,便这么做了。
被突然拉住的瑾瑜惊讶的睁大了眼,思及刚刚那个所谓的‘笑话’,便不愿轻易随了夜长留的心愿,僵持的姿势在看到夜长留抓住他的白绸上泛出血色后,立刻乖巧的坐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