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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对方的性向是异性恋,所以认定对方绝不会是以爱情为出发点来陪同自己。
周维也没跟白默提过自己的感情吧?
若是他也同自己这般直截了当地跟白默讲清楚,那……
徐白默啊徐白默,柳锦心底渗出丝苦涩的味道,难道我应该感谢你这么多年从没发现身边人的感情,因为你的逃避所以让我有了机会在你们俩中插入一足麽?
这么说来,这个叫周维的男人未免太……柳锦对这个未曾对决就已落败的对手起了怜悯之心。
算了,一会儿找到人后,若这男人一时激动起来要抱抱白默,我也就当没看见吧。
柳锦简直要被自己的大方感动到了,耳边有人叫了声停,他转头一看原来那位刚被自己心中拼命给予施舍的男子已经醒了。
“接下来换我开吧,路你不认识。”车子出了高速公路,靠边停着熄了火。
柳锦顺从地换回副驾驶座,而周维没急着进车先在外抽了会儿那之前在便利店买的烟。
“你看,那边楼层中最高的一栋就是F大的标志性建筑物。”他指给柳锦看几里外的高楼,周遭彩灯灯光打着看上去十分有现代感。
F大学……是周维的母校,也是徐白默从前读书的地方,更是他们此次长途跋涉的终点。
第三十一章
F大学校史悠久,师资力量雄厚,已然成为全国极具影响力的学术中心之一。在徐白默、周维他们在校期间,频繁的国际学术交流活动和与其他国内外高校、机构建立的合作发展关系,为F大日后占据国内一流大学的目标定位实现提供了重要帮助。
经过多年的建设和发展,再加上政府的重视与投资,F大学又规划了诸多校区分布于全市各地。此次周维带柳锦来的是F大本部校区,如今则主要是为各学科的研究生、博士生提供主要的学习、生活场所。
“想当年我和白默、惠惠他们就是站在这草坪前拍的照。”鉴于门卫不肯放行,周维将车停在地下车库领柳锦进了F大的门。
“哈哈,那时我想把白默拉上来一同抱着拍张照,他死活不肯说会把裤子蹭脏,结果最后我只得一人孤零零地站这石墩上让惠惠给我照了张。”周维俯身摸了摸,满是怀念。
柳锦“扑哧”一声也笑了,这副画面倒的确立马就能想象得出来,徐白默这人就这点龟毛,也难为周维当年得一人抱着这百年名校的牌子,这姿势怎么说怎么别扭。
周维冲柳锦笑了笑:“看来你也挺了解白默他那倔脾气的嘛,好吧,反正要穿越一个大半个校园到另一边,难得来一次,不如我一边走一边帮你介绍一下F大吧。话说,柳医生是毕业于哪个学校?”
“啊?我?哦,我是H大的。”
“H大也是好学校。H大那边我本科期间还经常去,哦,对,那时白默他们社团和H大的话剧社搞联合演出,我和惠惠也跟着他们一起溜去看免费场,嘿,记得那天还有系主任的专业课,之后好说歹说费了老大功夫才让他消了点名记录……”
这两人沿着校园林荫大道走着说着,柳锦突然生出了诸多羡慕之情,不为别的只为这段自己所不知的青葱岁月。
那时的徐白默与现在可不大一样。这话柳锦从别人口中听说过多次,却总是缺了一些具体的东西让他去领会这个“不大一样”到底不一样在哪里,到哪种程度。与徐白默越发亲近后,柳锦总隐隐感觉到这个如今内敛、敏感的徐白默以前必然曾发生过一些事,而且这些事对他个人影响是十分巨大的,大到甚至可能影响了他的人生观及整个生命轨迹。
踏上F大的土地,听徐白默同龄人讲叙的过去,即便这层表述中添加了过多的私人感情,柳锦还是觉得自己离真实的徐白默更进了一步。
用弗洛伊德的人格结构理论来解释,本我代表原始欲望,自我代表现实外在,超我则是道德准则,这三者组成了一个人的人格特质,而徐白默的本我却被掩盖了起来……或者说,只有大学时期那般的徐白默才是他本来的面目麽?那倒和一般的普通年轻人没什么区别!
原来这里就是徐白默生活了近八年的地方啊,柳锦一不留神将这句感慨念出声来。
周维停了脚步:“柳医生,我不知白默……”
“就叫我柳锦吧,你说白默什么?”
周维叹了口气,眉间似有无限疲惫:“那好,柳锦,你听白默讲过他过去的事麽?应该是没有吧……”
“这里对白默来说……绝不是个尽充满美好回忆的地方。”
柳锦被这么一句话给惊了惊,揉揉脑袋干笑了几声:“在一个地方生活了这么多时间总是有欢乐有苦痛的嘛,像我在H大……”
周维的眼神倏忽变得像蛇鳞般阴冷湿滑,只在柳锦脸上扫了一眼便令他乖乖住了口,噤声缩一旁。
周维鼻子冷哼了一记,移开视线转身往前走,丢下的这句话让柳锦顿时脸烧了起来。
“你知道些什么?”
你知道些什么?你以为白默和你一样在大学期间只懂得泡妞、逃课外加通宵打网游麽?你以为白默遭受的那些挫折只是谈恋爱被人甩、考试没过这种芝麻烂皮的寻常事麽?若是单这事,白默他也不会从昨晚躲到现在都不回家,而是千里迢迢从市区赶回F大呆着。
你知道些什么!
柳锦为自己之前随口说出的轻率话语感到羞愧。
不过既然周维猜徐白默在这儿,那说明他也应该清楚白默当年遇上的那事,更说不定也是主要参与者之一,我得问问他。
柳锦追上前,前头的人听见身后凌乱加快的步子在接近便回头问有什么事。
淡然的面容、温和的眼眸,礼貌的举止,往常的周维又回来了。
柳锦鼓起勇气问起说白默他是不是曾经在校期间碰上过些什么大事,他的洁癖、他如今的那种处世观,说实话我怀疑同他过去的经历有着很大的关联。
周维愣了愣,继而露出了一副好笑的表情,他指了指自己重复了一遍柳锦的问题:“你问我?你觉得这事应该问我麽?你怎么不去问白默?你不是说和白默已经情投意合,缺谁都不可独活了麽?”
“哈哈,哈哈,话是这么说……”柳锦的笑声断断续续干哑得就如树上蹲着的老鸦叫般。
“……柳锦,你和白默到底……你不会没看出来我对他……我和白默在一起已经很多年了。”
我是看出来了,但是很可惜,人家徐白默这么多年愣就是没看出来。
所以啊,这事儿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你本身,谁叫你是个直的呢?再者,谁叫徐白默就是对你没感觉呢?
柳锦想到这儿,又对面前这位明显着即将加入众多情场失意者队伍中的一员投注了极大的同情,他拍拍周维肩头,装模作样摇了摇头。
他捏着嗓子学人老成地说了一句:“唉,你就死心吧。”
周维脸色灰白,想必是没料到会被年纪小自己这么多的人安慰感情方面的事。他迈开几步主动岔开话题:“那边寝室楼我和白默曾经都住过。”
“你俩住一个房间?”
“怎么可能!”周维连忙否认,为了掩饰失态他咳嗽了几下,“我比白默大上一届,住他楼上。不过那时整个心理系的博士生都不太多,大家互相间都认识,关系挺铁。我经常跑他那儿,和他同住的别系人都认识我了,大伙一起去吃火锅喝酒,就白默一人说什么不卫生,被罚唱歌助兴。”
周维偷眼瞧见柳锦又是满脸羡慕状,心中伤口痊愈了不少,他指着面前那栋四层楼高的建筑物,继续摆弄东道主的资本:“那就是心理系的楼。每次白默不肯认罚唱歌,大家总让他第二天上课时扮病人作范例给所有人戏弄。喏,那排窗户就是心理实验室的,心理系博士生中除了走医药、临床心理学方向的,一般其他人都不太来这儿,钥匙就放门边小盒子里,大家都清楚所以进出还挺方便的,即使如此平时也都空荡荡得没人。呵,也就徐白默这个死认真的家伙平时没事也会时不时去那里晃晃作个小实验,有次还碰上他导师……”
柳锦听着怎么不说下去了,抬头刚想催促就瞅见周维停下脚步,露出一种……很奇怪的神情正看着自己。
“柳锦,我问你,你觉得白默……是个好人麽?”周维一脸认真地问。
什么?“白默他当然是好人!”
周维不屈不挠地追问:“如果好人做了错事,那他还是好人麽?”
“……”
白默曾经做过错事?看样子应该还是挺大的错事。
柳锦抱胸站着,晚风吹得他有些眯眼,但他还是努力迎风对着周维说了自己的观点:“错误每个人都会犯,关键是看他当时是有意还是无意中做了错事,以及事后他有没有反省来避免日后再犯同样的错误。”
“如果白默故意作了错事且不反省,那……他就是个品格低劣的人。”
幽幽地再次叹了口气,周维点着了手指间夹着的烟头,烟雾中看不清他眼里的星光。
柳锦摸不透周维问话的用意,于是便也跟着一同沉默。
一根烟即将燃尽,周维将之弃于垃圾桶中,像是下了决定似的重新获得了动力:
“柳锦,或许你能帮我把白默带出阴影,作为第三方的你……的确能更客观地去看这件事,而你的看法对白默来说……也许真的很重要。”
“走吧,如果我没有预料错的话,白默应该在那里……一个人默默坐着舔伤口。”
那时,我就是在那间屋子里寻着徐白默的。
也就那时,他才会如个孩子般脆弱边哭边求我抱他把他弄疼的。
所以,柳锦你得明白,徐白默绝不是个不懂反省的人,他只是反省过头了以至于搞混了方向将自己缩回了保护壳中,以此逃避再犯同样的错误罢了。
周维带柳锦进了一座像是学校大礼堂的房子中,沿着楼梯走上二楼,柳锦一路瞧着房门上的铜牌标注,最后两人在挂着“话剧社”牌子的门前站住了。
走廊上静悄悄的没有其他人在,周维伸出手指关节作势要敲,半途又改了主意直接摸上了门把手,一拧一推,木门便在他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