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苏暖,倒是真的看不出来,低头垂眉情绪低沉的样子,好似对这事儿完全没怎么上心。任慧有几分失望,鼓励道:“未成年怎么了,我们小暖配一百个你都绰绰有余!你也没成年多久啊,才差两岁,正好的年龄啊!”
“师姐你别乱说啊…”他底气不足的求道。
苏暖恍若没有听到的样子,依旧没什么情绪,只在不时回头才会皱起眉头,一副有什么事困扰着,想不开的样子。
“怎么了?看你在电影院都有些魂不守舍,是落下什么东西了么?”陈墨涵有些在意的问。
苏暖摇摇头:“没什么,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她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了,可总觉得自己置身在他的目光下,那种赤果果的感觉十分清晰。
三人到达哈根达斯,选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
任慧全程都在讲述陈墨涵的故事,从他如何被广大师姐们票选进校园美男榜,又如何一步步ko掉了师兄们,进而叱咤了清大校园校草界。“……他现在可是我们学院的王子级人物,想跟他一起吃饭的都能排到王府井,可惜这家伙眼光太高,愣是单到现在,全校师姐都快把他当高冷男神供着了。”
“师姐,快别说了好么?”陈墨涵被她说的真心不好意思了,加上唯一一个听众人在魂不在的样子,更是尴尬的一头黑线。
苏暖是真的没有听到她们在说什么,她一直在想如果那个意外的擦边被苏景渊知道之后,会产生怎样的后果,会不会从此都不可能出1号院了?她觉得自己真是怕极了那个人。
“苏暖?”任慧一连喊了她好几声,才见她回神,笑的几分**的问她:“你觉得我们师弟怎么样?”
苏暖皱了皱眉,觉得她今天有些莫名其妙。出于礼貌,她还是回答了一声:“很好。”
任慧就又笑起来,不依不饶的追问:“如果是你,你会喜欢他这样的男孩子么?”
喜欢?她没有喜欢的权利。苏暖笑着摇摇头,说:“我是个俗人,大概不会喜欢这样清逸俊朗的人,他会衬的我卑微如泥。”
“怎么会呢?我们小暖配陈墨涵绰绰有余啊!”任慧拍拍她的肩膀:“我师弟真的是特别好的人。”
苏暖觉得,她跟任慧还是师生模式比较好,起码不会涉及这种听起来就觉得很累的话题。关于喜欢,关于恋爱,她早就没有权利去提及了。她的人已经卖给魔鬼了,她的心也已经堕落了,像陈墨涵那样的阳光少年一个微笑都能刺痛她眼睛的存在,她怎么会想要靠近?
任慧仍旧不依不饶,夸口道:“我觉得你们两个站在一起就像金童玉女,真的特别配。”
金童可以有,但玉女她不配。苏暖不由苦笑,唇边漾开的笑意透着丝悲伤凄凉。
陈墨涵被她的微笑戳到了心底,那么清晰一闪而过的针刺,尴尬不已的站起身:“我还有画稿要赶,师姐你们好好玩儿,我就不跟着你们女生凑热闹了。”
在苏暖眼里,他连走动都带起一道阳光。
任慧反着身喊了好几声,那道身影都未加停顿的直直出了玻璃门,朝着更远的方向而去。她回头时挂着莫名**的笑,笑的几分娇气:“哎呀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我这个帅师弟害羞呢!看来他对你很有好感啊!带手机了么?我把电话号码传给你呀?”
苏暖歪头看着她,笑不起来的问:“帮学生介绍男朋友,这也是家教的工作么?”
(17)认清现实
“帮学生介绍男朋友,这也是家教的工作么?”
她表情微僵,双唇翕动了一下,牵起笑容道:“今天我不是你的老师啊,是作为一个朋友的身份,真的觉得你跟我师弟很来电。”
苏暖深吸一口气,情绪浑浊的吐出:“任老师还是省省心吧,有些人有些事,做好本职工作就好了,做的太多是会惹祸上身的。”
“你是指那个**的叔叔?”
“你猜的很准。”苏暖起身站起来,见她不肯让路,忽然一笑:“老师因为什么羡慕那些女人?金钱?奢侈品?”
她如被踩了尾巴的一样的跳起来,碰掉了手边的高脚杯。“不要把我看的像那些肤浅的女人一样!”
“肤浅么?”苏暖笑着,抬手轻轻推了她一下,从座椅中出来。俯身捡起那只杯子放回桌上,同情而可怜的看着她:“我的印象里,他在男女关系上只负责发生从不保持,你真的觉得你不同么?”
任慧笑容里有几分刺眼的柔和:“你太不理解他了,风/流只是他的外表,碰到了真爱自然就会收心的,他没有你想的那样不堪。再花心的男人也终究会有一个挚爱的女人。”
“你难道认为那个女人是你么?”
“我有权利这样认为吧?”
苏暖震惊的抽了一口气:“你是在拍童话剧?”
“这难道不是现实么?我们一路数理化拼上来,特长学习样样优秀拔尖,样貌气质从小培养,比起那些自甘堕落的女人,我们更适合他们那样的男人,不是么?”
她真的把她当成苏景渊的侄女在拉选票吧?如果她不是亲身经历,真的就会单纯信了她的话!什么风/流真爱!全是扯淡!苏暖翕动着唇,看着她眼里的自信,心有一万分的不可思议,不可置信的摇摇头:“你把他想的太好了,他就不是你幻想的那种人…”
“你了解他么?”
苏暖默然,她从来都不会想要去了解他,除了他的凶残狂暴,就是扭曲暴躁的脾气,她为什么要去了解他?他又怎么可能让她去了解他?她只是个晴人,有什么立场去谈了解。
任慧却笑了:“这就是了啊,你不了解他,凭什么这么轻易就否定他呢?”
这问题问的叫她无法回答,总不能顶着人家侄女的身份,用上了床的立场去谈他本人如何吧?苏暖真是无力反驳,出于好心,还是告诫一句:“他最常说一句话,不要太拿自己当回事,对他来说,女人都一样。”
苏暖说完,出于师生的礼貌,微微鞠了一个躬才走。还没走出几步,她的声音从后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鄙薄。
“你也一样么?”
顾客们的眼光都飘了过来,带着不同程度的好奇。
苏暖回头,看到她笑靥如花,眼中的轻蔑与挑衅清晰无比。不知道怎么着,她心里就跳了一只小恶魔出来,它竖着尖尖的戟,大喊着虐她虐她,她就真的忍不住嘲笑了:“他给了你什么资本,让你坚信自己跟那些女人不一样呢?你以为请你当我的家教,是他追你的手段么?”苏暖笑的止不住“他没你想的那么纯情浪漫,在我眼里,你比他的晴人差远了,幻想着灰姑娘的童话,还不如像她们一样脱光爬床来的实际…”
啪——
余下两个字因这一生响而打断,苏暖没有闪躲,木然的承受了这一巴掌,听她的声音激动辩驳:“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教训我!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儿!一个拖油瓶凭什么干涉他的感情?他会为了你一辈子不结婚?你怎么这么幼稚!”
幼稚。
世界上幼稚的人何止她一个?
苏暖正回头,悲哀的看着她:“像你这种年纪还看不清现实的人真是悲哀,如果他结婚的对象是你,我一定会把他给我的压岁钱,都给你随份子!”
“哈,搞不清楚状况的小孩儿!”
她的这句被苏暖头也不回的关在了门里,大步走到那辆黑色凯迪拉克前,咬咬牙,开门上车。
司机被她吓了一跳,猛的从座椅上弹起:“小姐?回家么?”
回家?这么可笑的一个词。
可是她除了那个地方,还有其他地方可以容身么?
司机见她不回,就兀自开车回1号院。
一路上苏暖都在自嘲,她到底都做了什么?跟他的杂七杂八的女人争论什么?大家都什么不一样的?晴人两个字概括一片,她又有什么资本去争论别人?她为什么那么坦然的受了那一巴掌?为什么连那些话说的都像他讽刺自己的一样?
哦,她就是照抄照搬了他讽刺自己的话!
这是现实,无比残酷,无比的真实的现实!
她试图保留一丝尊严,换来他一次次凶残无情的践踏。任慧看不清自己,她又何尝看清楚自己的处境?那一巴掌打的真好,彻底打醒了那个缩在‘未成年’躯壳下苟活的她!落到如今这种地步,尊严早就没了!她又清高给谁看?
她仰着头,想问苍天这一个冗长的噩梦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儿?真的就忍心一点光明都不肯给她么?她是上辈子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所以今生的磋磨都是在还债么?
苏暖咬着唇,将那些脆弱不堪的眼泪逼回眼眶。自暴自弃的心痛比脸上的疼痛清晰得太多,她怨毒那个招惹上任慧的男人,将她牵扯到这道肮脏的漩涡,他也想要她死了,对不对?
回到1号院,她什么都没说,直接上了楼,窝进房间给他发了一条信息:请在明日将晴人协议带来,决定我的去留。
他的电话下一刻就打了进来:“怎么了?”
苏暖不知是该悲哀还是该荣幸他亲自打来电话表示关心,长舒一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生气,恨恨道:“请为我正名,晴人还是侄女二选一!”
“有没有第三项?”
苏暖一愣,咬了咬唇:“有,你……会爱我么?”她唯一勇敢想为自己争取,说出的话让听筒里陷入了无边的沉默,答案不言而喻。她闭上眼敛掉那丝期待,也将心底的妄想连根刨除,笑着打破尴尬“记得把协议拿来,晚安。”
“晚安。”
(18)撞见现场
任慧这个女人。
苏暖有些佩服。她居然能在扇了她一巴掌后,还恍若没有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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