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身边人突如其来的背叛……
我,从不相信任何人,包括那些与我翻云覆雨的人。
可是我没有想到,仅仅是一眼,我就已陷落了心,仅仅是第二次相见,我便毫无保留的向那人呈献了一切,如最虔诚的信徒向自己的神祗奉上一切。
秦川雄帝宅,函谷壮皇居。绮殿千寻起,离宫百雉馀。连薨遥接汉,飞观迥凌虚。云日隐层阙,风烟出绮疏。
那一首大气磅礴意态雄放的《帝京赋》令我见到了她,本以为,可以写出如此王者之气诗章之人,必然将会入我眼帘为我所注目,岂料,相见时,真正可以吸引我的,却是那除下面纱后风华绝代的娉婷佳人。
相较之下,她身边那个充斥着恽然天成的王者气概的男子,竟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一面之缘,令我心中牵牵念念了数年,再相见,她已是 自由身。
情难自禁中,我把她“掳”回,温绵软语相伴,为挑嘴的她洗手做汤羹,张罗来一切精奇巧趣玩物奇趣异志也只为博她一璨,甚至,冒着暴露身份的危机带她前住武林大会也只是想聊解她的烦闷,为她,我已做了太多,却心甘情愿。
明知道她不可能以同等的情回应于我,却依然痴迷的我行我素,只要是她的心愿,哪怕是要赔上整个御风阁搭上我的性命,也无怨无悔。
于是,我接下了没有人敢接的生意,却行刺那个没有人能惹的人,不为报酬,不为声名,只为了她话语中的怨怒,只为了那人对她的辜负。
我恨,恨那富有天下之人竟如此不懂珍惜她……
我怨,怨那洒然脱俗看透世情的她竟也会所嫁非人……
可是当她失去踪影的消息传来,我的恨,我的怨,却都在同时消弥无踪。
虽然不舍,却依然会为她高兴,那一个灵动如风的人儿,只要她自由,只要她幸福,我想我也会觉得幸福。
天极子是天下第一神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一个半仙般的人物,天下间每一个有幸见到他的人无不对他毕恭毕敬,却只有她,非但无惧他的威严,反令他只闻风便退避三舍,其间的奥妙,没有任何人知道。
也许有的,只是那一个,是与她一般的人物一一赫连隼
我甚至怀疑,天极子与她之间的瓜葛其实根本就源自于那位曾经的赫连王,可惜,想从她那里探询出她不愿说出的秘密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看着站在前方肃索的背影,我不禁在心中暗叹。曾经意气风发的江南世家公子,曾经笑傲江湖惹无数人竞相追捧的少帮主,曾经雄踞大漠万人景仰的精神领袖,如今,却只不过是一个情场失意的落拓之人,如此,而已。
“也许我不该来的……”我轻轻叹息, “也许,这就是你我摆脱这一切的唯一契机……”虽然希望渺茫,虽然那可能只会落得更加痛苦。
慕容轻云不语,只是那肃索的背影越发的苍凉起来,久久,他才轻轻一笑,笑声中充满说不清道不尽的苦涩与无奈
“走吧。”
我一颤,知道他还是选择了与我相同的路,一条不归路
也许,我们都一样,只要还可以爱,那便什么都无所谓
了……
远远的,我看着两个对恃的人。
一个蓝衣如水风姿风贵,一个灰袍苍茫宛如神仙在世。
此刻的慕容轻云,掩去了世家子弟的懦雅,收起了江湖儿女的飒爽,回复了身为大漠御主那笑睥天下的冷漠傲岸,不久前的肃索颓然更早巳褪去无踪。
蓦然想起那人曾说过,慕容轻云似海,海般温柔,海般无情,时而平静无波,忽尔巨浪滔天……
“仲孙煌铘又如何?”我笑问。
“如碧波寒渊,深不可测,更不可靠近。”她黑亮的水眸中流光溢彩,璀璨已极。 “公孙澈就是那幽谷中的清泉,而简正逾则是表里平抑底下却暗涌不断的江河,呵!”
“那……”着迷于她醉人的笑靥,我痴痴的问: “赫连隼呢?”
她眼眸轻眯,眉梢微挑,笑得别有深意。 “你认为我是什么?”
“咦?”她么?她……“是风?”灵动而不羁的风,不可捉摸的风。
“解语,我告诉你哦一一”她向后靠到椅背上,水眸眯成了一线, “女人,其实都是水做的。”
水?我微怔,半晌后方才释然。确实,都说女人的心思最是变幻莫测,这不是水是什么?江河是水,大海也是水,可却只有女人才是真真正正的水,也只有女人才可以以一己之身诠译那如许之多的风貌,就像一一她。
远处的对话声传入耳畔,我回神,却见慕容轻云抿起了唇,恙怒之意若现,而他对面的天极子,却依然还是那一副悠然的模样。
“我自愿意以命相抵,你只管放手去做便是,何来这许多哆嗦!”
天极子手拈长须轻抚,摇头道: “此实乃有违天意,老夫是断不会应承的。”
“你!”
我轻眨双眼,展开身法来到两人身边,暗中抑止了慕容轻云的怒意。 “前辈,改命一事必已违背天意,既是如此,前辈何妨好人做到底成全我们的一片用心良苦?”
天极子一叹, “你们从何得知老夫应承了为人改命?”
我一怔,与慕容轻云对视一眼, “前辈不答应?”
“逆天改命乃是触犯上天的重罪,你们怎么会认为我会答应?”
他竟然没有答应?抱着与我同样的诧异,慕容轻云说: “前辈不答应,那……那她也不会答应吧?”
天极子那看不出年龄的脸上蓦然露出了一个无奈又头疼的表情, “她啊,她确实是不答应,唉!”
有些讶异,又似乎这是理所当然,面对天极子如此“人性化”的表情,我不禁暗自失笑。 “既然前辈也这样说,那想必是已有了解决方法,可对?”
无意识的摇了摇头,天极子说: “这是老夫与她的事,就不劳两位动问了。”
微拧起眉,我有些不悦,只听慕容轻云道: “我只想知道,为了这事,她可是要付出什么代价?”
“当然。”天极子略一沉吟便爽快回应了,我却是听得心中一沉。
“好。”慕容轻云神色不变,冷硬道: “不管她需要付出何等代价,均由我替她付!”
“还有我。”平静的插嘴,正如我不可以也不会阻止他,他同样也不可以阻止我。
天极子皱起眉, “你们确定?”
“确定。”异口同声,相视而笑。
也许也只有关于那人的事才会令我们拥有如此的默契了
秦优一一,那个被深刻于我们的骨血灵魂至深处的人,那个令我们倾尽所有去爱的人,那个……永远也不可能属于我们的人。
番外 砒霜 绝毒
〔万物中你我〕
〔一息间错摸〕
〔种因结果〕
〔然后万劫不复〕
中州第一楼下惊鸿一睥,注定了此生无尽的沉沦,那一双璀璨生辉的黑眸,注定成为缠绕至深的羁绊,如那飘零入手的丝绢,温滑细腻却也凉薄无情……
〔明明灭灭目光交错〕
〔苦海点猛火〕
〔是你闪身路过〕
〔竟勾引着我〕
碧波湖面上一曲《天下无双》,纠葛人心的哀怨情缠,是焉非焉的暖昧言语,就如她的人她的情一般,美丽,虚幻,更残忍……
〔为你牺牲已注定〕
〔似身染绝症〕
〔尝尽你的砒霜要我命〕
〔连累我眼睛〕
〔挂念有声〕
黄沙滔天的大漠,娇慵温顺的倚在我怀中,她说,红尘中,爱难独钟,却愿我可约他人生死与共,相偕白头,她与我,最终仅可是一切随风……
〔遗憾最终证实时间〕
〔汹涌能磨灭风景〕
〔但最舍不得的是这份情〕
依日是那慢慢黄沙之中,她不无遗憾的目光,婉转的唱出了心中的矛盾,也许她心中并非没有我,只是她早巳把花色香皆看化……
〔寻寻觅觅电光闪过〕
〔空得到痛楚〕
〔万法心经念破〕
〔甘于去犯错〕
用三年的时间布置好一切,觅着当年在望月谷中趁她昏迷之时求神医在她身上种下的“情缠”之息,再次见到那个被刻入骨髓中的她,我知道自己已然入魔,注定万劫不复…
〔用你砒霜救我命〕
〔我不怕任性〕
〔情愿至死心境至冷静〕
〔忘掉了眼睛〕
〔我就看清〕
坠落山崖,我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得到解脱,惟有死亡,方可以令我从那遮天蔽日的迷障之中脱身而出,中了名为“情”的绝毒,也只有一死方休,那是以生命为代价的痛苦的解脱……
〔轮回在〕
〔生生死死感情才尽兴〕
〔可笑爱情为殉情〕
〔大半生沦落至此〕
〔不过为证明〕
〔短促泡沫泡影〕
看着她如玉润的指尖伸至眼前,终于,到了尽头……她冰冷的目光,她遗憾的叹息,她的愤怒她的无奈,最终,只是化作一道袅然而去的决绝背影,原来,前尘种种,不过是一场黄梁梦……
指尖抚触在冰寒的玉笛上,我已经记不清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只知道, 日开月落就似生命的轮回,由始至终,终而复始。
放在身前的白纸上,用肆意傲然的笔调书写着一首新词,据说,此歌名《砒霜》,是“她”的新作。但无论看多少次,我都觉得这是专为我而写的,而非是如凤解语所言,只是她闲来之笔。
“如果,如果我没有做那些事,我们,是不是就会有另一个不同的结局?”
“我想,不会有什么不同吧!”
沉寂的空间突然多了一个人,一道如血妖艳的身影,如燃烧着的烈火,与清冷的她绝然不同的一个人……
我用冰冷的沉默驱逐这不速之客,可惜并不成功。
涂着金红色丹寇的纤盈玉手如轻风抚云般掠过桌面,苍白的纸映着她艳红的身影,如血中的雪,异样的妖魅。
“砒霜啊,确实是砒霜呢!”她如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