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誉哑然失笑,寒子鸦奇怪道:“少爷,这个玉坠不是说是你母亲留下来的遗物么?连熊妈妈也是这么说,玉坠怎么可能有问题?”
傅誉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就因为说是母亲的遗物,从我懂事起,这东西我便没有离过身,难道这玉坠不是我母亲的?”
“恰好相反,我认为这东西是你母亲的。不过……”九雅缓缓道:“依我来分析,这玉坠本身可能没问题,毕竟之前相公戴了十二年都没事,是后来才发生了事故。所以我怀疑,这玉坠是被人后来调换了,里面可能混上了一种我们至今都没弄明白的毒。相公日夜闻那气味,才中了招。”
傅誉一愣,“这玉坠我从未取下来过,如何会被人调换?”
九雅将玉坠在眼前晃了晃,“这就要问你自己了,没取下来,谁又可以从你脖子上取下来呢?”
傅誉皱着眉,慢慢陷入回忆之中。
寒子鸦仍不解道:“少奶奶又如何知道这玉坠有问题?依我看,这也不过是个很普通的泪型坠子,并无什么可疑之处。”
九雅又把玉坠递到他手里,“你摸摸,是不是感觉这玉坠寒凉得不可思议?同时感觉有丝丝寒意穿透肌肤直刺入骨?”
寒子鸦摸了半晌,摇头,“没有啊,很正常,入手一会就捂出了体温,没有感觉寒意刺骨。”
“不可能啊。”九雅奇怪道:“我捏在手里,明明有刺骨的感觉,你为什么没有?”
傅誉此时也回过神来,说道:“如此这玉坠让人有寒凉的感觉,我肯定也不会长久把它戴下去,娘子,为什么只有你感觉得出来?之前你说我这玉坠寒凉,我还以为你说着玩,竟然是真的么?”
几个人都为这么个问题怔在了那里,过了好半晌,九雅才将玉坠小心翼翼包起来同残香一起放进小药箱,道:“相公,你现在身体里的两种毒才解,别看现在还能站着,其实连骨子里都是虚的,等出得这里,我便给你开些方子好生补补。”
几人正说着话,雨蝶就端了斋饭过来,她见九雅和傅誉没再怒目相对,两人总算和好了,心里也同时松了口气。待两人用饭的时候,一直紧紧盯着她目不转睛的寒子鸦却跟着她走了出来。
“雨蝶。”在走雨蝶走上一条青石小径的时候,寒子鸦忽然叫住了她。
雨蝶一愣,回头一看是他,便不悦道:“叫我作甚?”
寒子鸦上前,忽然用身体一把将她抵在路旁的树杆上,为防止雨蝶的惊叫,他同时捂了她的嘴,低声道:“昨晚少奶奶对我用了媚药,我现在身体里难受得很,如果现在你不救我,我马上就要死了……”
昨晚自闻过那玉坠和残香之后,他的身体里被压抑已久的情欲已完全被唤醒,因为担心少爷的毒,他一直隐忍着。当雨蝶刚才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要暴了,真是没料到,那两物混合之后形成的媚药竟是超强的厉害,越是压制,越是难受。
雨蝶吓得惊恐地睁大眼,寒子鸦将嘴凑在她耳边,用几乎带着媚惑的声音诱哄道:“虽然我现在想对你做坏事,可是我还是要遵从你的意见。若是你不愿意,我便去找别人。”
雨蝶瞪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他炽热的气息喷在她颈上,阳刚的男性味直袭她身上每一个神经,她的脸刷的就红了,连连摇着头,嘴上呜呜出声。
寒子鸦忍得面色通红,此时眼里满含像看到小绵羊的饥渴,而她的摇头,顿时让他失望透顶。他不由牙恨得痒痒的,如果她不是少奶奶身边的人,他恨不能现在就强了她。
只是顾忌到少奶奶……他强忍着难耐的欲念将身体自软玉温香中退开,咬牙道:“你以后最好别碰到我手里!”
他转身就走,然而一只小手却是拉住了他,他不敢置信的回头,雨蝶已是挺着背脊定定地看着他,又羞又恼道:“如果你对你的行为负责,我救你便是。”有一瞬,她认为自己是不是疯了,居然会答应这个登徒子如此无理的要求。
寒子鸦大喜过望,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般,嘴巴咧开笑得像个大茶壶,“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难道会欺负一个弱女子?你若是成了我的人,我便把你宠上天。”
雨蝶低下了头,寒子鸦顿时将她打横一抱,四下一望,身体腾空而起,直向庵外掠去——虽然他不信佛,但也不好太亵渎,这一次在外面打野战滋味肯定也不错。
客房里,傅誉一边吃着饭一边问道:“我送给你的那个黑玉石呢?怎么不见了?”
九雅在脖子上一摸,那里果然光光的,“咦,什么时候掉了?我怎么不知道?”
傅誉叹了口气,用筷子敲了她的脑袋一下,“你就是这么用不心,又怎能怪我吃醋?那日我在大哥的桌上见了那玉石,一回去你又在说转房的事,我便以为你和大哥有了什么私情,一时才发了浑,都怨你。”
“在大哥桌上?”九雅回想着,“那日确实见过大哥,关于转房的事,也是从你二哥和大哥的谈话中听得的。”她记起那时刚听那转房的话,她心里难受,总在胸口上抓挠,是不是那个时候把玉石的绳子扯断,随后被出来的傅清言捡了去?
“大哥和二哥的谈话中听得?这种事,难道大哥还会告诉二哥?”
“不是的吧。当时明明是二哥说是你告诉他的,他说他还不确定,故意来找大哥确认一下。”
傅誉蓦然冷笑了一下,“你说这种事我怎会去告诉我二哥?我没事找事干么?分明……”他忽然想起傅清言大年三十醉酒的那一晚,当傅清言提到转房的事的时候,寒子鸦曾听到外面有极轻微的脚步声,难道这事是那时候被传了出去?可是那晚傅长亭明明还在忆兰居跪着给闻采荷求情,既然不是他听了去,他却知道了这事,那么就说明,傅长亭有同伙,说不得那些施毒针的,就是他的同伙所为。
他接着道:“分明是二哥有预谋的诈大哥之言,或许,当时他是故意说给你听,让我们几个之间产生更多的嫌隙。”
九雅恍然大悟,“看来他的计谋极为成功,最起码,我们不是因此生了矛盾吗?”
“但是也极不成功。”傅誉放下筷子,握住她的手,“就借着这次矛盾,反倒给了你帮我解毒的机会。”
九雅望住他,轻笑,“这叫因祸得福。”
傅誉满心感动,揽着她的肩道:“娘子就是我的大福星,所以吧,现在我的毒也解,误会也解开了,你现在是不是该下山跟我回去?”
九雅嘻嘻一笑,摇着头,“现在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回去。我昨日被赶出来的时候,曾经回过宋府,那里已经出事,据我想来,这次的事,应该太子和萧姨娘合起手打的组合拳。”
傅誉含笑,“愿闻其详。”
九雅也不推辞,“他们首先以宋家在婚书上以庶代嫡的事问罪,将整个宋家拿下,便可瞅个时机将我父亲流放或者杀了灭口,好让人再也无法从我父亲那里查得当初太子调粮的事。其次,只要给我们宋家定了这个罪,那么我也就必定会被候府赶出去,甚至休掉。他们之所以如此着急赶我走,依我看,其一是怕我医好你的病,阻了大哥的世子之路,难以让月婵与大哥成亲,事情不能任他们摆布。其二,可以以我的去留来要胁你,如若你答应让你外祖支持太子,便可以暂时留我下来,若是你不识抬举,我们便永远无相见之期。”
傅誉点头,“娘子分析得不错,而且从这些事完全可以看得出来,我的毒虽是姨娘所下,但是太子府也定然有所参与,他们都是系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谁。不过娘子不用担心,如果昨天宋府的人真的全被抓的话,我有办法把他们保出来,但是可能自此以后,太子府可能会与宋府势不两立,你爹在户部的任职会更加艰难。”
九雅眼前一亮,“你真有办法把宋家的人都救出来?”
“自然是真的,难道我还骗你不成?”
“如果你真能救出宋家的人,我爹在不在户部任职都无所谓。虽然宋家待我并没有什么值得念想的地方,但是你也知道,姨老太太待我很好,甚至有一段时间,连我姨娘在我出嫁的时候也表露了她的真性情。不论她以前对我怎么样,最起码,她没有直接打骂过我不是?所以,他们这次能安然出来,就只望再安静一下过下去,不为官,能经商也不错,有口饭吃就行了。”
傅誉“嗯”了一声,“这事你就交给我去办吧。那么你回去的事……”
九雅白了他一眼,“你就是个心急的,这么急着让我回去作甚?那婚书的事还没解决呢,按大夏律法可是要处刑的,就算讲人情人义,至少我也是个被休的命。如果你不想我被休的话,你乖乖听我把下面的话说完。”
她顿了一下才接着道:“现在朝廷正在求治霍乱的药材,之前我虽然让人从离唐那边运来一些,但是若要运到重灾区,那是杯水车薪。所以前天我就留了话,除却那些药材,我还懂能治霍乱的偏方,朝廷得此消息,一定会找来。而现在我又被太子府和老夫人萧氏冠以各种罪名赶了出来,若是朝廷不想办法为我正名,我便绝不下山。这一次,我要借这个机会,一举将萧氏的嚣张气焰打压下去。”
听得此言,傅誉便怔怔地望着她,好半晌,才郁闷地说道:“我还准备直接带你回鲁西呢,照你的意思,以后还想在候府呆下去?”
九雅冷笑,“为什么不呆下去?萧氏害得你如此惨,你二哥谋你母亲那么多财,我不找他们一一讨要回来,岂不是让相公白白吃了这么多年的苦?”
傅誉感动得“热泪盈眶”,“娘子,我该怎么感谢你?果然娶你是没错的,也怪不得你能吸引我,就你现在这句话,已经让我愿意为你甘脑涂地,在所不惜……”
九雅笑骂,“就会油嘴滑舌。”
两人之后悄然议定,毒已解的事暂时不向外公布,同时傅誉回候府,径直说九雅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