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王和蛊虫的联系是生灵本能,所谓操控必须先有活性。蛊王的存在能够汇聚蛊虫,使之活而不僵,群龙有首方能群起进攻。南疆古有琴乐催虫,蛊王活蛊,二者缺一不可。只是这上古琴谱已经绝于世上,现有的琴谱根本就是后人的模仿,根本不能控制大规模的蛊虫。”眼罩男子说的行云流水,仿若是烂熟于心的知识,一时间到让薛凌有些怔愣。
“这么说,虽有蛊王却也并不能有所助力……”薛凌没想到竟会是这样,原先在南疆抓回来的那个神神叨叨的白发老头儿果真是个蒙古大夫!
这么一来,事情果真陷入了僵局。想到叶承志那边的境况,更是让人焦急。薛凌狠拍一下石桌,也不顾手上传来尖锐的剧痛,皱眉暗自思忖应付之策。
虽然无法催动大部分的蛊虫,但是只要有蛊王,他们依然可以像之前那样小股精锐部队身先士卒。这个主意刚刚冒头,那眼罩男子忽然滴溜溜一转眼珠,颇为献媚的开口:“陛下……其实不瞒您说,在下的祖先也是南疆上古宗族的一支。那琴曲……”话说到关键处,却又幽幽的停下,挑了挑眉角望向薛凌。
“够了,开个价。”薛凌冷冷的瞟了眼眼罩男子,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只见那眼罩男子嘴角缓缓露出一丝奸猾笑意,满眼若星的伸出一只手,启口吐出:“五十万两——黄金。”
薛凌脸色一冷,还未得发作,那边流云已经捺不住开口:“五十万两黄金!你怎么不去抢?”
“嘿嘿,将军勿要这么说。上古的琴谱可不是随便派个人去南疆找老苗族就能找到的,五十万两黄金买到整个天下,这笔交易不划算么?”
流云闻言语塞,回头询问般的望向薛凌。
见这桩生意似乎有戏,眼罩男子立刻又道:“陛下若不信我,我可以留在这儿做人质啊。只要我看见了银子,前线我的人立刻会交图谱到征云军大营。怎么样?”
薛凌挑起细眉,丹凤眼里厉光轻闪,瞟向流云:“银子你亲自去取。” 轻轻摆手带动红黑色袍角翻飞,头也不回的径直离开。
是夜,主殿。
罗帐挽起,掌灯的宫女已经克不住睡意,拿烛台的手一晃。只觉得面前烛光微闪,薛凌放下手中的书卷,抬头望向那吓得不轻的宫女:“换小烛吧,既困了就下去歇息。”
那宫女闻言甚是感激,福了一福便麻利的换烛台躬身退下。
薛凌拿起书却也无心再看,翻了几页但其实一个字都没记在脑子里。门外终于有了响动,流云推门而入,行了一礼。
“陛下,臣已经从国库拨了五十万两黄金,公子已经安顿在雁峰殿。”流云有些犹豫的开口:“恕臣无礼,陛下……真的相信那位公子?”
“身怀绝技却隐而不发,城府极深。别的不说,能够屡次获得我惊雷朝堂内部的消息动向并步好后招,实在是深藏不露。聪明的让人不得不心生忌惮。”薛凌深深吸了口气,伸手抚了抚窗框上精致的盘龙雕花。
窗外月光皎洁,这是他的皇城,他的国,他的家。终还是笑着拂了拂衣袖,薛凌回头望向流云问道:“若有一日,雕栏玉砌仍在,唯有朱颜改。家还是家,国还是国,只是一切都不再属于朕。怎么办?”
“这……”流云微微有些慌乱,皇帝心意不可揣测,何况这种话也不是他应该听的。薛凌看着流云向来木头似地脸上闪过些尴尬和犹豫,慌乱的样子简直像个大孩子,禁不住勾起嘴角。
“你无须紧张,若真有那一天老百姓还是能平平静静的过日子。寒衣教里的那些家伙是不会对百姓下手的。你还是能继续当你的侍卫,过你想过的日子。”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薛凌身为惊雷皇帝树敌如此之多,即便只是退位也断不能保住命了。
透过窗向外望去,薛凌仿佛看见了惊雷整个气势磅礴的皇城大殿,来来往往穿梭的宫女太监。只要他下一个命令,所有人都会照着他的话去做,整个惊雷的最高权力就牢牢握在他的手心。为了得到这个皇位他忍了那么多年质子之辱,努力对父皇的偏心视而不见,还得受着冷言冷语装出低眉顺眼的样子博取信任,才能雷霆手段处理掉二哥在朝堂里的势力走到今天。
所有人面上都对他敬畏有加三呼万岁,当今圣上手段狠辣对亲生父亲和手足都可以赶尽杀绝毫不心软。有多少人在私下揣摩父皇的死,有多少人暗地里唾弃他是个弑父叛上大逆不道的孽子,他心里清楚地很。但是他没有命白衣卫做出任何灭口封嘴的行动。因为他不怕。他就是要让所有人认清现在的天下是谁做主!
曾经的某一个夜晚,当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还属于他的父皇时。他竭尽所能的去完成父皇的任务,战战兢兢的跪地行礼,终于听到他轻描淡写的赞扬:“到底在聚风呆了些时日,那些背后捅刀子的阴险主意学了不少啊。”然后他一脸惶恐的伏地称是。
在他的授命下,流云窃听到他亲爱的父皇一脸语重心长的对他的二哥说:“薛凌是一把双刃剑,用得好助你的天下,用得不好定会祸国作乱。利刃需要打磨,但是却不能过分倚仗,你需存着点防人之心。别以为他是你弟就轻信了他,那小子是虎狼之才,到了关键时刻,你也要能狠心断剑。”
在他亲爱的父皇心中,他就是把有豺狼之心的双刃剑。狠心断剑……原来他视其为心腹,人视他为手足。好一个君臣典范!
弑父又如何?叛逆又如何?他是王,他主宰一切!不知何时拳头一丝丝捏紧,心里泛出些异常苦涩的感情。
“臣不会背离陛下的。陛下待臣如心腹,臣拼死也会保全陛下。”身后传来坚定有力的男声,薛凌一愣。呆视着面沉如水闪亮着双眼看向他的流云。
如心腹……
莫名的情绪仿佛电流般攒动在心头,薛凌静静审视。面前的男子是跟着他近十年的下属,忠心耿耿,办事得力。但似乎是头一次注意到他的面容,刀削般的脸架,剑眉斜扬,古铜色的皮肤和削短的黑发显得清爽帅气。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却也是能独当一面的人才了。此时坚定望向薛凌的那一对眸子扑闪两下,努力的传达着他的……鼓励。
薛凌扑哧一笑,真是没发现他竟也有如此大胆的一面。
“好大的胆子,敢自称是朕的心腹?”板起脸,冷冷看了眼流云。对方果真被吓到了,涨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请罪:“是臣大胆……”话还未完,就被薛凌打断。
“不过看在你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你这次,好好努力啊!我看上的人注定要成才的。”薛凌勾起唇角笑道,细长的眉眼划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眼眸微转,说不出的风华流露。
流云看的傻了,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再盯着谁看。连忙头如蒜捣的点,慌张的样子让薛凌忍不住无语摇头:“你说你个木头啊,和你开玩笑呢吓得你!”
流云这才反应过来,低了头抿了嘴角。不知是否看错,有一丝淡淡的笑从那紧抿的嘴角流露。
薛凌勾起嘴角,笑意里多了分雄霸之气。那个眼罩男子即便不可信却也没有他法了,现在他只能兵行险招绝处逢生。
没有人可以动摇他的统治。
与此同时,硕大的惊雷皇宫里一个身着黑色短打的身影迅速移动着。身形过处草木不动,就是惊雷最富盛名的白衣卫都丝毫未觉。
迅捷如猎豹般的隐入夜色中,绕过重重守卫终于悄无声息的止步在皇城深处的宫殿外。拨开院落里及膝的杂草,眼罩男子轻轻伸手抚上宫墙,粗糙的手感和坑坑洼洼的痕迹都昭示着这处宫殿的破败不堪。
熟练的猫在廊道转角处,眼罩男子小心翼翼的抬头望向屋里,却是一片黑暗静寂。明显屋里的主人已经就寝,再看也看不出什么。想了想,还是克制住了冒险冲进去的念头,微微调整身形。随即再一次掩进月色之中,销声匿迹。
To be continued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本来这章是昨晚零点的时候准备发的……
结果……操作错误,我只好把一章删了……今儿重发。。
这两天忙着拜年,对更新有点疏忽~
明天很忙,估计下章后天发~MUA~
……
第七十六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
眼罩男子果然言出必行,验完银子的当晚征云军大营便来了个不速之客。一袭白衣,一把古琴。细眉凤眼,鼻梁高挺,脸带七分善意,三分随和。笑起来眉眼弯弯,看着就十分易亲近。满头青丝严谨的束成一个发髻,不落半丝额发,干净利落举止隐带不容置疑的霸气和庄重。
自报家门道:“在下乃南疆虫师,受王上之命前来助大军一臂之力。”
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任谁都会怀疑下。但偏偏说这话的人不怒而威自带贵气,于是姚渠只不过挑了挑眉表示疑惑:“陛下的确有密诏将有一高人来相助,只不过……没料到阁下竟如此年轻。”
“在下乃南疆老苗族族人,世代制蛊。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了不少,将军谬赞。”微微躬身作揖,面带笑意始终如沐春风。
这样的气质涵养真不似常人。老苗族名震天下,又见他如此坦诚大方,姚渠自是卸下了所有的警戒心,忙不迭的将人请进主帐上座。
白衣男子倒也够直截了当的,开门就见山。倒酒摆宴也免了,一落座就将琴放在面前案桌。看着姚渠道:“将军是否要先验曲?”
姚渠见他如此淡定直白,倒也不急了。心里思忖这人多半是艺高胆大,一定是货真价实的老苗人。当下摆了摆手笑道:“先生为了我惊雷国效力奔波着实让人敬佩,如今夜色已晚,先生不如先休息吧。明日我军就摆阵鸣鼓,杀寒衣教个鸡犬不留!”
白衣男子闻言淡淡扬了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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