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物、药品、食物、钱财……忙得机器都冒出青烟来了,而此时泰蒙和巴德兰两个人却不在。
在这个节骨眼子上,他们的儿子生病了。
昨晚上巴德兰抱着君海澄当望夫石,吹了半夜凉风,虽然当时君海澄被小被子裹得严严密密的,但毕竟是小孩子的身体,抵抗力不强,是一点都不能马虎大意的,所以今天一早就开始发烧了。
君海澄从小就一直是个健康宝宝,别说感冒发烧,连咳嗽都没一声,此时突然生病,烧得小脸蛋通红,登时把巴德兰和泰蒙都给吓坏了,要知道新生儿都是很脆弱的,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夭折!因此这两个见面不是吵就是闹的的老冤家,居然难得的安静下来,齐心协力,紧张兮兮地守了一个早上。
君海澄躺在小床上,只觉得头疼欲裂,浑身软绵绵的使不出劲来,想跟爸爸和干爹说两句话,让他们不要担心,谁知喉咙都肿痛起来了,哼出来的声音跟刚出生的小猫似的,小得可怜。
很不舒服……
很想忍着……
但眼角的泪还是一滴一滴地滑落下来。
他不喜欢生病的感觉,因为这会让他忆起上辈子在病魔的阴影下,苦苦挣命的日子,虽然如今他已拥有一副健康的身体,没有心脏病,也不会突然间就不能呼吸,但深藏在心底里的那抹余悸,却并没有完全消失。如今又生起病来,那一丝软弱和害怕就爆发出来了。
见儿子难受得哭了,巴德兰和泰蒙只感觉心尖子被人戳了几刀,那个疼啊!
尤其是巴德兰,自己还是个医生呢,结果此时儿子病了他却无能为力,明明药已经吃下去了,但情况就是不见好转。昨夜他怎么就那么糊涂,竟然抱着澄澄吹了一夜冷风呢?想想缘故,忍不住转头狠狠地瞪了泰蒙一眼,都是这混蛋的错!
泰蒙手里拿着给君海澄擦汗的小猫毛巾,满脸无辜,他又怎么了他?
“爸爸,渴。”君海澄迷迷瞪瞪地哼哼。
巴德兰赶紧到厨房里接了一大杯温开水,加入少量的盐,刚想端上楼去,又觉得这样喝着不大方便,便把儿子从前喝奶用的奶瓶找出来,洗干净了,把淡盐水装进去,再拿到君海澄住的房间里。
嘴里叼着奶嘴,君海澄一边努力喝水,一边忍不住拿悲愤的眼光去瞅自家爸爸,再过些日子他就六岁了,六岁了!现在居然还叫他咬奶瓶!奶瓶!好丢脸呀……
可巴德兰和泰蒙一点都不觉得丢脸,他俩早被萌杀了!
虽然平日里爸爸和干爹的审美标准天差地别,没有一点默契可言,但看到乖乖的小儿子红着小脸,抱着奶瓶吸啊吸啊吸啊时,两个人身上都不约而同地冒出了粉红色泡泡,心里只能想着两个字:可爱!
喝完水,君海澄感觉好受了点,在爸爸和干爹的共同守护下,那些遥远而哀伤的记忆仿佛也随风远去,终于安然沉入了睡眠之中。
君海澄刚刚睡熟,外面就传来冬鱼着急的喊声:“村长,又出大事了!”
泰蒙眉头一皱,走下楼去。
冬鱼有些束手束脚地站在黑巫医家里,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到这里来。心情倒不是惧怕,冬鱼不缺胆识,对巴德兰黑巫医的身份没什么忌讳,他只是着实吃不消巴德兰那张嘴,真是太毒太毒了!一旦惹他不爽了,开口就能把你讽刺得恨不得以头抢地直接去死,所以自从他发现泰蒙的情感,就一直怀疑自家村长的口味要重到何种地步,才会看中这货……虽然这个世界人鱼资源短缺,两个男人在一起早已不是什么稀奇事,但你好歹找个温柔点的吧?
“怎么回事,冬鱼?你小子还没逃?”泰蒙拍拍冬鱼的肩膀。
冬鱼回过神来,呲牙咧嘴地揉了揉肩膀,赶紧向泰蒙说起一件事。
原来菲罗斯没有尽快逃走,特意滞留到现在是有目的的,他一直对之前的事情怀恨在心,尤其是对始终压在他头上的泰蒙,更是恨之入骨,就想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关上村口大门把里面的人封死。现在变异兽潮正步步紧迫而来,只要阻挡他们一天半天的时间,里面的人就死定了!但显然老天也不愿让菲罗斯的毒计得逞,他的小动作被豆生的爷爷马瑞当场发现了,结果菲罗斯居然干脆撕破脸,把马瑞给杀了,然后放了一把火就逃走了。
现在秋高气爽,废奴村里木制房子又极多,火一旦燃烧成势,就无法扑灭下来,幸而冬鱼他们发现动静及时赶来,否则还真是没死在变异兽嘴里却死在自己人手里。
“豆生他呢?”泰蒙脸上黑沉沉的不复笑容。
冬鱼叹口气说:“那小娃子伤心疯了,抱着他爷爷的尸首大哭,拿着刀就要去找菲罗斯报仇,哪还找得到人啊?我已叫加兰看着他,别让他乱来。”
“他爷爷的!”泰蒙低咒一声,“以后再找那该死的王八蛋算账!你们也别再拖沓了,赶紧跑路,至于豆生,他跟着我。”
冬鱼道:“村长,我和加兰、凯都商量好了,我们也想跟着你。”泰蒙是个很好的领导者,同时也是可以托付后背的兄弟,跟着他绝对比自己乱闯要好得多。
泰蒙想想,自己如今也是拖家带口的,儿子还在生病,未来老婆除了能用毒,一点武力也没有,多几个人照应也好,况且冬鱼等人品性绝对信得过,就点头答应了,“立刻回去收拾东西,十分钟后我们就在村口集合出发!”
“是!”冬鱼应了一声,就去通知别人,临走前扫了一眼客厅里的行李,心里有点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多小孩子用的东西?
当然很快,等到所有人集合起来的时候,冬鱼的疑问就得到了解答,感情自家老大不仅仅是跟黑巫医未婚同居,苟且苟且,连孩子都已经搞出来了!这简直是□裸的未婚同居,未婚先孕,未婚生子啊啊啊啊!
不只是稳重的冬鱼,加兰和凯两个高高大大的男人也都是嘴巴张得老大,一副无以伦比的蠢相,在同一个村子里住了这么久,他们竟然没有发现身边竟有一个珍贵的新生儿?!
不过现在不是八卦震惊的时候,脚底下已隐隐传来万兽奔腾时的响动,那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压得每个人心里都沉甸甸的。
“走!”泰蒙一声低喝!
七个人、一只四脚鸟迅速跑动,在盘日星的照耀下,奔向未知的远方。
身后的废奴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与浮云一起化作天边的影子。
豆生一边跑一边擦去脸上的眼泪,咬着牙忍住不回头,直直地看着前方,心里在疯狂呐喊:爷爷,你安眠吧!我一定会活下去,给你报仇!
在泰蒙他们的身影在地平线上完全消失的时候,废奴村的石头城墙上,悄无声息地冒出了一颗巨大狰狞的黑色头颅,碗大的眼珠子里布着一层网状血丝。它忽然抬起头朝空中嗅了嗅,又垂头,静静地盯着这个简陋的人类建筑物。
“轰隆——”
仿佛牢不可破的石头城墙,破了。
随后,缺口里又出现了两只怪异生物,浑身长着细密的鳞片,前肢短小,后肢粗长,头上只生有一只灰褐色眼睛,同样布满血丝。它们后腿在石头上一蹬,
几个跳跃,那两只冷冰冰的带着无限虐杀欲望的独眼,就迅速消失在了寂静无声的残破木屋之间。
“啊——!!!”
那是人临死前,留在世界上的最后的声音。
接着第四只、第五只、第六只、第七只……一只只恶心丑陋的变异兽从血色森林里走了出来,身上或多或少挂着斑斑血迹,它们嘴里发出兴奋的喘息,睁着全是血丝的兽瞳,急不可耐地冲进了人类的聚居地……
“它们来了!!”
“到地下室里去躲!!!”
“阿华死了!阿华死了!呜呜呜呜!”
“这群怪物,老子本来就没打算活,跟你们拼了!!!”
…………
半天后,此起彼伏的惨叫渐渐停歇了,一只变异兽敏捷地跳上墙头,嘴里叼着一只血淋淋的人腿,往墙外的血色森林望了望,一阵恶风吹来,壮阔如海洋的森林翻起无数深深浅浅的绿浪,属于原始的野性的浩瀚气息扑面而来。
人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变异兽张开满嘴带血的獠牙:“桀嗷嗷——”
“桀嗷嗷————”无数变异兽仰天长嚎。
泰蒙忽然停下脚步,若有所觉地回望一眼。
紧跟在他身后的凯赶紧刹车:“哎哎哎,村长,您这是咋了?”
泰蒙没有回答,从巴德兰怀里接过还在昏昏沉沉发着低烧的君海澄,亲亲他依然微蹙着眉头的稚气可爱的睡脸,只道:“再跑快点!”
凯看得羡慕:“我也好想亲一下……”
冬鱼被他气死:“现在还发什么神经,不想死就听话,跑!”一边拉过旁边的豆生,他注意到豆生的呼吸已经十分急促,小胸脯跟拉风箱似的剧烈起伏。也是,还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刚刚经历过大悲大痛,又马不停歇地跑了这么久的路,难为他居然咬牙跟得上,也没有抱怨过一句。
谁知,冬鱼的手被豆生狠狠拍开,少年双眼里全是倔强,紧了紧自己背上的小包袱,抿着嘴继续大步往前跑。冬鱼忍不住苦笑,这小子力道还挺大的,瞧瞧,他的手都红了。
一行人紧赶慢赶,恨不得生出两只翅膀来好飞着逃命,中午出发,直到天黑之前,他们在6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内,硬是靠着双腿跑了100多公里。泰蒙、冬鱼、凯和加兰四个大人基本上没有休息过,而且还要负责探路、警戒、扫尾之类的工作,累得像狗一样,伸出大舌头直喘气。豆生在半路上就支持不住了,被大家轮流带着跑,偶尔作布袋状挂在四脚鸟脖子上休息一下。
至于巴德兰,他成天关在实验室里,论起体力还比不上豆生呢,尤其是他怀里还抱着一个生病的小孩子,原本就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更不好了,大家瞅得心惊胆颤,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