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我却只看到被沉重的忧愁和哀伤所笼罩的背影。
那孩子的离开,不知道带走多少人的心啊……
我一边想著一边拎起雪铲进了屋子,开始为招待客人做准备。
等我都已经温好酒也收拾得差不多後,那个金发青年也回来了。
「诺、先喝杯酒暖暖身体吧。」我把酒杯拿给他,他接过去以後也很自动地拿起摆在桌上的酒壶帮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然後顺便也将我的杯子注满酒液。
这小子还算不错。
「小子,我说啊,你们每年都来,可我看你们这麽多年也都没有放下的样子。」喝完一杯酒,我咂咂嘴,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也该是时候开始你们自个的生活了吧。」
虽然这样说很无情,但我始终认为已经离开的人不管怎麽说都已经不在了,活著的人不能因为已经死去的人而毁了自己的生活。
即使很悲伤,即使心痛到好像快要死掉,也不能因为这样自暴自弃,我们是被留下来的人,我们还是得继续活著。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早在几年前我妻子过世时我就跟她一起走了,为什麽还要一个人孤零零地看守著这座老旧的小墓园。
那青年听了我的话後却只是淡淡地苦笑著,他低头看著自己手上拿的酒杯,不发一语。
我忽然觉得有些难过,这小子看起来就是天生的发光体,他应该无拘无束灿亮如太阳,可是坐在我面前的他却黯淡至此,像是少了什麽重要的东西一样。
「喂小子……」
「老先生,可以稍微听我说一下吗?」青年没有抬起头,他的声音少了平常那种开朗的色彩,听起来居然还有些颤抖,他感觉像是在压抑著很深的情感。
「说吧,老头儿没什麽用处,听你说说话还是办得到的。」
「谢谢您。」
金发的青年深深吸了一口气,拿著酒杯的手又握得更紧了,那双眼尾上挑的漂亮眼眸酝酿著深深的情感,那是过了这麽多年也没放下过的悲伤和痛苦,一直被严密地包裹在层层的伪装中,怕的是一旦破裂而出的话那就会再也无法收回了。
「我啊,喜欢小黑子已经好久好久了,久到我自己都记不得是为什麽会喜欢上小黑子。本来我也想挣看看的,那时虽然很多人都喜欢小黑子,可我觉得我应该还是有机会。」
现在到底是在演哪出?那小子怎麽就突然说起自己的情史了,老头儿我可不想当知心姊姊开导恋爱中的毛头小子啊,更何况这小子的对象不知道过世多少年了。
我有些郁闷地喝著酒,决定继续保持沉默。
「可是最後小黑子却选择了他,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没机会了,但我还是想要守护小黑子,就算不能和小黑子在一起也没关系,只要小黑子开心就什麽都好。」
金发的青年眼神很茫然,像是看著这里又不像,眼尾已经微微泛红,看起来竟然像是要哭了一样。
黄濑从来没想过要把黑子抢过来,虽然也会懊悔也会不甘,可是他比谁都要尊重黑子的选择。对黄濑来说,没有任何事会比黑子的幸福来得重要,即使黑子最後并没有选择他,可是这份爱情并没有因此而减损半分。
黄濑是那麽深深的爱著黑子,爱到舍不得那个水蓝色的少年有半点不开心,爱到从来没想过要拆散那两人。
这麽多年了,黄濑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一天。那一天他在拍摄工作到一半时忽然接到了绿间的电话,一直到今天黄濑都还记得那通电话的内容。
『黑子出车祸了,在XX医院。黄濑你离得最近,拜托你先过去,我等等就到……』对方匆匆挂了电话,「嘟──嘟──」的声音在黄濑耳边回响著,电话断线的冰冷机械音後来成了黄濑很多年的恶梦。
握著刚换的手机,他终於深深地恐慌了起来。
那一天是个下著大雪的冬日,黑子为了去车站接那个人才冒著风雪出门,只因为那天正好是那个人的生日。为了在那人生日当天送上祝福,黑子才会决定不顾恶劣的天气而一定要亲自去接那个人。
可是谁也不知道,那一天恶劣的天气所带来的不佳视线和一名喝醉酒的汽车驾驶会从此永远葬送了水蓝色少年灿烂的年轻生命。
他们几个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回来,他们从来不在黑子的忌日那天来到这里,因为那天同样是那个人的生日,而那个人总是会在这天消失一整天,所有人都不知道那个人在哪里,只有他们这群人知道,那个人会在这座老旧凄凉的小墓园陪伴他一生的挚爱,如此年复一年。
「老先生,是不是不去争取的话总有一天会永远失去?可是我真的真的不想看到小黑子不开心啊……他们在一起是那麽幸福,幸福到上天都会嫉妒,是不是因为这样上天才要把小黑子带走?」
金发的青年哽咽了起来,透明的眼泪沿著那张精致的脸庞滑落,滴入连一口都没动过的酒杯中。
我无语,只是把另一个酒杯又推到青年的面前,然後重新斟满。
「喝吧,不要再说了。」
喝吧,暂时把一切都忘掉,暂时用酒精麻痹自己吧。
有些事实太残酷,再想下去也不过是把自己的心再剖开来狠狠伤害,那不如什麽都不要想,逃到梦里去躲避一切吧。
我又举起了酒杯。
BC。
作家的话:於是第二个开刀的就是二黄
其实我觉得二黄真的是好男人,如果小黑子跟了他的话一定是会被呵护备至的吧XDD
谢谢十六君样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