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我才彻底地舒心放心了。
咬上了奶嘴后的陈贤忽然诗兴大发,一口气连写了十首诗。
写完以后,他兴致勃勃拿来给我看。
看了他的诗以后,我对他大加赞赏,我搜肠刮肚地把平生所学过的优美的字句全拿出来赞美他那十首才华横溢的诗和才华横溢的他。
他听以后,高兴地问我:那我是不是有机会当一个浪漫的诗人的?
我想了想,意味深长地拍着他的肩膀说:如果这些诗不是一千多年就有人写过的话,你现在已经是一个浪漫的诗人了!
他居然把《静夜思》拿给我看!
不但这样,他还给自己起了一个精忠报国的笔名:屈田。
半个月后,纪书他们来看我们了。
事实上,我们分不清楚到底他们是来看我们还是他们来让我们看。
纪书一坐下来就说个不停:
最近你们过得怎么样?我最近参加了美华教育集团旗下的美华教育中心举办的‘美华进军清华北大革命军’,我现在主修艺术,我打算靠艺术的魅力敲开清华北大的校门!
而且我已经决定了,我要把我毕生的艺术精髓全都建立在马桶上面!
我已经查阅了大量的史书国册,参考了大量的海外名著,经过大量的实地研究。
现在我已经知道了如何行之有效而又快速地修理马桶的各种故障及如何行之有效地对马桶进行长期的维护。
另外,我已经在着笔设计一个世界上最豪华的六星级马桶了。
……
因为他的废话太长,以致于我不得不在日记里把他的一句废话当成一个段落来写。
卓龙过几天就要走了。
他要和那个丹妮一起上广州念书。
据说为了能上广州念书,卓龙在家里一哭一闹三上吊,把女儿家的十八般武艺都使尽了,把家里搅得是鸡犬不宁,神明不安,连隔壁家养的看门狗都让他给活活气死了。
记得爷爷说过,新建的粪坑香三天。
原来这句话是真的。
卓龙上去的第四天就跟人家打架了。
而打架的原因居然是跟人家抢粪坑。
俗话说得好,孰能忍屎不能忍啊!
这让我想起某位伟人说过的一句话:有些事情你可以不做,有些话你可以不说,但屁,你是一定要放的。
还是志轩比较好,简洁,明了。他只说了一句话:放心吧,半年很快就过去了,你们很快就可以出来了。
可问题是,他每次来都说这句话。
最后,陈贤终于忍不住了,他对着志轩骂道:你丫的有毛病!我们下个星期就出去了。
晚上。
我想安安静静地写一篇日记。
陈贤却老在我的耳边念叨着:把我写帅点,如果你再把我写得那么卑鄙无耻下流淫荡肮脏龌龊,我就和你绝交。
写帅哥?我不会啊!
没办法,我只能把他写得比我帅一点点,高一点点,瘦一点点……
还好,他没意见了。
需要说明的是,一个比我帅一点点,高一点点,瘦一点点的男生,是可以活得很卑鄙无耻下流淫荡肮脏龌龊的!
写到一半的时候,陈贤忽然从上铺掉了下来,摔在地上。
嘴里叼着奶嘴,一手拿着信纸,一手拿着我妹妹的照片。
我摇了摇头,把日记收起来,拿小说出来看。
躺在地上的陈贤递一信纸给我,上面写着:
我弄丢了我的翅膀,一对丰满的雪白色翅膀。
它们曾带着我飞过高山,飞过海洋,来到这里。
可是,在我难过的时候,在我伤心的时候,在我举目无亲四处无邻得不到援助的时候,我肩上的翅膀便开始不知不觉地掉下那些雪白色的羽毛。
那些羽毛,有很多是孩时的梦想,也有有少年时的抱负,还有很多是出发前对未来的憧憬。
它们失落在浩瀚的大海上,孤苦无依地飘零在失落的夜空中,永无止境地挣扎在泥泞的沼泽里。
你愿意陪我一起去把它们找回来吗?
署名写着:屈田。
我看完了三遍,都看不明白陈贤到底想说什么?
陈贤却能痴痴地对我说:我都为我自己感动了。
我感到自己想动他。
不过看在我的小说只剩下三章了,我就大发慈悲,等看完了再动他吧。
看完了以后。
我除了深深地为男女主人翁的浪漫情史和作者对爱情淋漓尽致的描写手法感动之外,我还对台北的雨产生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向往。
如果我和玲儿也能相拥在台北的街头淋一场浪漫的春雨,让那细细绵绵的小雨露飘落在我们的身上,让我的幸福紧紧地抱着她,让我的泪水流在她的肩膀上,让我像小雨露一样轻轻地告诉她,让我爱你一辈子。
啊,台北的雨啊。
天杀的陈贤说出一句天打雷劈的话:“那是色情小说吗?”
我把书合上,默默地看着陈贤,说:“如果让你看的话,应该是。”
“哦,那得我看看。”陈贤一把抢了过去。
我无限感慨地说:“我忽然好想去台北。”
陈贤比我更加感慨:“我比你更想去台北,听说那边的妹妹又辣又正点,一抬头看到的都是萧亚轩,一低头看到的全是蔡依琳,走在台北街头,放眼望去,满街都是林志玲,让你满脑子都是舒淇。”
我心里好压抑,他的想法怎么就跟我差那么远呢?
陈贤想了想,又说:“不过,最好等解放了再去!”
“为什么?”
“你想啊,以你的智商,跑到一个连总统都要靠整天撒谎来混饭吃的地方去,怎么可能不受骗嘛!”
“唉,那我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放心吧,等我当上了联合国秘书长,我就带你去台湾开开眼界!”
“那我不用等了。”
“干嘛?不相信我的实力啊!”
“我不是怀疑你的实力,我只是不相信我有那么长的命去等个三五百年。”
“看过《史记》没有?人家司马迁也是像我们这样忍辱负重才写出了千古佳作的!”
“我知道,那个被阉了的太监嘛……”
我还没说完,陈贤扑上来照着我的脸就打。
陈贤边打还边骂:“看我不打死你这块人头猪脑的叉烧,狼心狗肺的排骨,鸡肝牛肾的腊肠……”
我想,我们可能是真的是太久没吃到肉了。
你看,陈贤骂的全是肉,连一条青菜都没有。
终于有一天,陈贤受不了了。
他开始在床上搞地上抗战了。
他用悲凉的声音诉说着他内心的不平:
我这一个没有肉吃的人,
还单身一个人。
饭菜吃了一天又一天,
米饭上,白粥里,只见菜来不见肉。
我想我不仅仅失去了自由。
我还失去了:
啊;香喷喷的炸鸡啊!
啊!油腻顺口的烤鸭啊!
啊!还有那飞舞在天边的小天鹅啊!
我要告诉江东的父老乡亲们;
我恨这里,我恨教官,我恨青菜,我恨。。。。。。
刚好在门外经过的教官很体谅陈贤的心情。
他让陈贤在操场上站了一晚上;还吩咐饭堂里的打菜的阿姨;以后不要打青菜给陈贤。
我实在受不了陈贤忧郁的样子,便上前安慰他。
陈贤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地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兄弟,在我临终别世之前,有些话,我不得不告诉你。”
我抚摸着陈贤的短发,勉强自己扯出一丝苦笑,安抚道:“别这么说,我们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陈贤的气息越来越弱了,还坚持说:“我怕我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说。”
我忍住心中的泪水,说:“那你说吧。”
“我记得,在很久以前,我还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男孩,过着幸福而又快乐的日子。
直到很多年以后,有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
那天晚上,雷雨阵阵,下得人心烦燥。
我一个人睡在自己的床上,想起刚才看过的电影。
忽然,我的左手不听使唤地掐住我自己,把我自己按在床上。
我邪恶的右手,就是在这时候夺去我宝贵的第一次的。。。。。。
我想问你,如果我已经不是处男了,你还会像过去一样爱我吗?”
我拉上窗帘,然后开始扁人!
燕璇和玲儿虽然只来看过我一次,但她们两个经常写信给我。
原因很简单,因为我天天在写信给她们。
刚开始的时候,我半个月能收到一封回信;过两个星期后,我七天收到一封回信;两个月后,我三天收到一封回信;四个月后,我一天收到一封回信;最后那两个月,我一天写四封回信,有时候还得叫陈贤帮我回一两封。
我在写给她们的信里经常写到这里的阳台明媚,空气新鲜,鸟语花香,人人相敬如宾,教官待我们恩同父母,情如手足。
我尽可能地把少年管教所描绘得跟天堂似的。
搞得她们常常以为我是在澳大利亚的海滩上渡假晒太阳。
她们不知道,我也是被逼无奈才这样写的。只有这样,那个常常偷看我写信的教官才会乐此不疲地给我送来笔和信封,有时候他甚至会让打饭的阿姨多给我两条青菜。
圣诞节那天,我收到了十几个女生的圣诞卡。
有敏华的,有碧霞的,有晓芸的,有琼纯的,有燕璇的,有玲儿的……还有一张我不知道是谁的,但看字迹和签名,我知道是女的。
虽然收到这么多女生的圣诞卡,但我的心里还是有点惆怅。
惆的是居然没有人跟我说生日快乐。
怅的是我以前居然没发现我的女生缘居然这么好。
陈贤呢?虽然他只收到一张,可他从圣诞节兴奋到了除夕夜。
那张圣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