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魂虚弱的他。不知何故，他的手抚上了那沾染血迹却依旧美丽的脸庞，那因为疼痛而紧皱的秀眉，他突然有种冲动想要抚平。于是，他为他疗伤，一身修为险些散掉。可是他没说，他也没有问。却用行动来表达感恩……
呵呵……
冷笑着咧开嘴角，莫辰习惯性的来回摸摸手腕上血红的链。
捡到了一条多么忠心的狗碍…呵呵……
闭上眼，忽略心中扬起的淡淡异样，等待碧玥归来报告。沁人心脾的花香，带着点点紫韵，梦幻一般笼罩着坐在紫藤树下的两人，一人笑得阳光，一人笑得淡雅。
“薰，你说，这龙宫一点都不好玩，为什么有人愿意一直待在里面？”
紫衣少年摇摇头，示意他也不知道答案。
银衣男子坏坏地勾起唇，露出令人惊艳的笑容。
“薰，想知道答案吗？”
仿佛受到蛊惑一般，紫衣少年顺从地点了点头。
“那就为我跳一支舞吧。”
什么……紫衣少年睁大眼睛看向一旁坏笑的银衣男子，漂亮的眼眸写满了惊诧。
“别人都说，妖精的舞蹈是全世界上最美丽的。我想要看看到底是不是……”被树叶分割的阳光，星星点点地落在男人俊美的脸庞上，使之目眩。
“宫主，我不是妖精。”一袭紫衣，魅人之貌，不是妖精甚似妖精。
紫藤挂云木，花蔓宜阳春，密叶隐歌鸟，香风流美人。
莫辰无所谓的眨眨眼，“不是妖精，可是薰会跳舞啊。”
无赖地……就像这样……夺去他的心……他的魂……爱……
他不会拒绝他的任何要求，只要他想，只要他说。不管是什么，或生或死……
旋转，下腰，舞袖……
长长的水袖在空中优美舞动。没有华丽的乐曲，有的……只是少年痴心的爱……
风惜殒落舞初香，凤淮溪水淡薄郎。独韵情丝清水长，云绕枝头少年狂。
风轻轻拂过，刹那间带动那跳动的人儿，隐藏在稀稀落落的花瓣雨里。
不敢说出口的话，全部溶入那双飘舞的水袖中。
……只盼君之悟兮……
莫辰笑得灿烂，伸手鼓掌，“果然很美丽。”
是不懂……亦或不愿懂……
薰掩住所有的情绪，迎着赞赏，淡雅一如。
其实，这样也没有不好。可以永远相伴，永远跟随。也许贪心一点，还可以想着，哪天，他也会突然爱上自己……
只是，没有那一天了。
遇到尘，虽是始料未及，却也是命中注定。他看见他眼里的痴，亦如他的痴。那曾经为他泛起的温柔。顷刻，全部汇聚在那个美丽的人儿身上。
莫辰喜欢偷偷看着他们玩闹。眼里是层层加深的嫉妒和悲伤……
薰默默跟随在不远处。眼里只有那冷峻的身影。
直到那场惊天巨变，无力阻止……看着他被刺伤、死亡……他无力……漫天血海中，只有那一抹清魅紫影，独自垂泪……
一世一世寻找……希望……失望……他经历太多……可是却从未绝望。那是如天般的男人……他永远挚爱的人……不会消逝……
千百年，不断寻觅。当再次对上那双湛蓝如海水般的眼眸时，他失声哭泣。
千年只为刹那……思绪飘然回转，碧玥看着即将到达的春玉阁，欲停下疾驰的奔马。赫连冷珏……赫连……萧月……惨白娟丽的脸庞，会对自己露出笑容的……
惨淡一笑，今晚一过，他们，再不可能回到从前那样了。
“有什么事吗？碧玥大人。”身后传来询问。
碧玥摇头，扬手狠挥马鞭，再一次狂奔。
哭喊……杀戮……血光交缠……
紫色的眼眸中冲进一抹红丝，疯狂而悲戚。一切一切，通通和当初的巨变那么相似。
那时的我无力做什么……现在的我呢……
纤细的手上似乎握有死神的镰刀，无情地收割着条条鲜活的人命，碧玥浴血前进，一袭紫衣染黑……
呵呵……这次，我要为你铺平道路……为了你……
很久很久……
莫辰不耐烦地睁开冷眸，眉头紧皱，想着碧玥回来要如何惩罚他。
彼端，碧玥停止脚步，目光不移，坚定平静地注视前方，赫连冷珏冰冷的脸。
死，他不怕……
只是遗憾无法再见他最后一面……
沾染血迹的脸掩不住原本的清丽，遍体鳞伤的身体……滴答滴答……血滴落在地面上发出的碰撞声，响亮清脆，也不知，是谁的血……
和那次好像……只是这次再没有人会不顾他的脏乱，紧紧抱住他，告诉他……我不会让你有事……我会救你……绝对……
倒下……
再没有……那让他沉沦的温暖怀抱……
第二十八章
“把你刚才的话，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再说一遍！”
眼角微微上挑着，轻睨了一眼堂下跪着的人，视线收回，看着握在掌中的瓷杯上那勾画的婉转细腻的青色花朵，莫辰平和的语气里听不出一丝的怒意。
可是跪着的人却觉得通体发寒，莫名的冷意让他俯爬在黑色的大理石地板上，连喘息都收敛的小心翼翼。
“这次的行动……失败了……赫连冷珏好像知道我们这次的行动，带人埋伏在春玉阁，刚好赶上……我们的人……只回来了几个……”
“碧玥呢？”
打断底下人战战兢兢的话，莫辰的眼底闪过一丝不耐。
碧玥是怎么在做事的？
连个话都说不利索，这样的废物还留在身边做什么？
“碧玥大人……他……他……”
感受到上位者的杀意，绻缩着身体，后面的话更是不敢轻易的说出来。
“说！”
‘啪’的一声，上好的青花瓷杯被重重的掷到地上，茶水飞溅着，怒放的青花牡丹瞬间支离破碎。
“是！寡不敌众，我们的人要求撤退被碧玥大人拒绝了，攻击他也是冲在最面，根本护不住，后来还直接对上了赫连冷珏，当时已经受伤很严重了，他……”
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上位者没有再给他开口的机会。
地上的茶杯碎片被全部刺进了周身各大死穴，无志无息的倒下，甚至来不及看一眼上位者冷酷的脸。
“来人！”
看都不看地上的尸体一眼，莫辰低垂着眼睑把玩着手上的珠子，纤细的骨节握的有些发白，长长的眼睫遮了暴虐的眼眸，薄薄的唇向上微微勾起，笑，却带着一股噬杀之意。
竟然想用这种方式从我身边逃开，碧玥，你可知道，背叛我的人，会有什么下场吗？
“宫主！”
“把这里收拾了，顺便通知各大堂主立刻来见我！”
“是！”
偌大的九宵宫里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气息，暴风雨前的宁静。
宁静的房间，淡淡清雅的味道从香炉里缕缕飘出，赫连冷珏推门而入，走到床边，冰冷的眸子凝视着床上那张毫无生气的容颜，有什么，在无波的眸子里一闪而过。
“冷珏，派人好好照顾他吧！”
收回诊脉的手，起身站起，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袖口的褶皱，祭微微侧头，温和的眼眸轻扫床铺上的人，竟似带着同情。
“是！师傅，他怎么样了？”
“为师救不了他。”
淡淡的声音犹如叹息一般，带着几分感慨，几分无奈。
救得了命，救不了命运。
如此，到也好！
“怎么会救他回来？为师还以为对九霄宫的人你都不会手下留情呢？”
走至桌边坐下，执起桌上的紫砂壶斟倒了两杯茶水，祭抬手遥指对面的坐位。
“坐吧。”
看赫连冷珏旋身落坐，自己端起一杯茶，悠悠的品着。
“终是有几分交情，而且，并非我救，只不过是顺手带回来罢了！”
执起茶杯，并未就口，只是看着泛着淡绿的茶水，任由袅袅的轻烟模糊了清冷的峻颜。
为什么会救他呢？
其实原因自己也不太清楚。
那个身影在自己还未动手之前便倒下了，苍白的脸上挂着凄婉的笑，眸子定定的望着上方，好像在透过屋顶看向什么人，那么深的依恋，那么深的绝望，倒在血泊中，像一只浴血的蝴蝶……
说交情，其实过于牵强了些，以前来往并不算多，更何况，现在是站在敌对的一方？
不过，既然做了，又何必非要一个理由呢？
他只是顺手把人带了回来，非要说救也是师傅救的，于他何干？
“呵……难得你也有这么不诚实的时候。也算是他命不该绝吧！不过，留他在此，你可要做些准备，他跟莫辰之间的纠缠可不小，若是让莫辰知道他在这，只怕你这赫连山庄再不得清静了。”
轻笑着摇摇头，祭抬头看向床铺上的人，神情似悲，似悯。
又是痴人一个，明明知道得不到，却还是苦苦执着，所求为何？
痴恋，痴恋，恋上了才会痴，痴的人总会多受些苦，也难怪你宁愿沉睡也不愿再醒过来呢！
红尘痴缠，怎抵得过梦里繁花？
人碍…
“本就不可能善了，不多这一桩，师傅？……”
不以为意的说着，转头，却发现对面的人似乎在发怔。
俊秀的眉头微微着，赫连冷珏放下茶杯，带着些微的疑惑看着对面那人。
记忆里，这人永远都是一副恬淡的神情，一双温和的眼眸似乎能看穿人的心底，从不见他为谁悲？为谁喜？
犹如世外之人，红尘俗世俱不沾身。
何时起，竟学会了悲天悯人？
“呵呵，无妨，只是一时感慨罢了！”
收回视线，祭笑的淡然，垂首轻饮一口微冷的茶水，任淡淡的苦涩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半遮住的眸子里却露出了几分自嘲。
到底，还是避不了啊！
只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他也只是一皆凡人啊！
“安排一处素静点的地方给他吧，可能还要沉睡些时日，让人多注意一点九宵宫的动向，还有萧月……”
放下茶杯，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