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也没能把话给说出来,向日岳人头低低的,手足无措。因为不想看到景岚太过担心的样子,不想看到那个样子的景岚。所以他才会自告奋勇,才会去拜托迹部,在得到消息后才会马上去确认,才会被夏树给发现,才会在夏树的威胁下答应他不告诉任何人。但是,他是为了景岚才去找内海夏树的,不是吗?
“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向日揪住了这个问题。
“这已经是你第二遍问我了吧。”
“那你为什么不来学校,我们还要比赛呐!”
夏树毫不犹豫地甩给他一记白眼,“学校我已经请假了。至于网球部,不守纪律的人,早该被踢出来了。我是为了景岚,才进网球部的。否则你以为,我会去吗?”
“既然你那么在乎景岚,又怎么可以让她伤心。”向日愤然地看着风轻云淡的夏树,他一点都不明白,口口声声地说是为了景岚,却做些让她伤心的事。在乎一个人,不是应该要让她开心的吗?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听到伤心这个词,夏树的表情微微一苦,又恢复了过来,“与你无关。”
又是这句话!向日气得牙痒痒,想也没多想,直接甩出一句话,“只要是会让景岚伤心的事,都和我有关。”
夏树一愣,随后笑了起来。在他的笑声下,向日的脸逐渐红了起来,莫名只觉得心虚不已。
“我要走了。”
“什么?”向日惊讶之极。
“我要离开日本了,机票已经订好了,这个周末的。退学手续我已经办好了,网球社我也正式退出了。”
看着夏树轻描淡写的样子,向日来不及思考其他,“景岚知道吗?”这是他此时唯一能想到的,如果景岚知道这件事,她会难过吗?会哭吗?如果她不知道,那他是不是该马上打电话告诉她。
眼看着向日岳人越来越纠结,夏树笑容难得地对外人柔和些,“她不知道。暂时先不要说。我来找你的原因就是这个。我知道你喜欢她,所以,好好爱护她。虽然她现在已经是月堂家族的继承人,但是她从小不是接受精英教育长大的,而且她不是真的……这条路,她一定会走得很辛苦。”
所以他不能成为她的负担,绝对不能。口袋里,夏树紧握的手心上已被指甲印下深深的月牙痕。
夏树的一段话很像是把景岚的一生托付给他。向日边脸红边肃然地点头,心里却在想着是不是还是把这件事告诉景岚好些,反正内海说的是暂时,暂时可以指的是今天,那明天说,也不算是不守信用了。
见向日岳人表情丰富的样子,夏树只觉好笑,他自然知道向日是不会瞒着景岚的,让景岚知道也是迟早的问题。只是他知道,景岚哪怕是知道了,也不会来拦他,说不定反而更是希望他离开。就像是他所猜测的那样,就算向日把他的地址交给景岚,她也不会看。夏树插在裤袋中的手里,正握着一把碎纸,这是他办完退学手续后,远远看到的。
那个时候景岚并没有看到他,她正在跟向日说话。如果她能不那么认真,那她一定会看到他。说真的,在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夏树的心像被人狠狠地抓了一把,冷不丁地揪疼了起来。
他不得不承认曾有那么一秒钟,或是一分钟,他嫉妒了。还是网球部的人,对此夏树很是耿耿于怀,不过还是算了吧。比起忍足侑士,向日岳人应该要更加适合,虽说他认为迹部景吾更为让人放心,可惜景岚和迹部完全不来电。
“真的不跟景岚说声再见?”向日不甘心地问道。
夏树摇了摇头,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他深深地看了眼那座不同于正门华丽的后门,洒脱一笑,便快步离开了。他只是离开一段时间,很快就会回来。
因此——
“景岚。我是不会说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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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冢国光离开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靠近地平线了,高楼大厦挡住了大部分的余晖,地面显得格外的暗沉,街道两侧的路灯霓虹灯都陆续亮了起来。
咖啡馆也早早亮起了昏暗的光。大概是心不在焉,优纪没等太阳落山就挂上了休息的牌子,端了咖啡和蛋糕在景岚对面坐了下来。
“没事吧。”优纪关心地问。
景岚摇头朝着优纪给了个大大的笑容,便又看向落地窗外,一手支着腮,一手握着咖啡杯,手指不自觉地在杯壁上摩挲着。菊丸英二失踪了,据手冢国光所说,在他失踪前最后一句话说是要来找她,在差不多的时候,亚久津仁也不见了,没有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就连优纪都不记得他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只知道当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亚久津仁了。他们差不多是同一天失踪的。她觉得眼前有一片浓雾,笼罩在她前进的路上,让她无法看清正确的方向。
对面的优纪紧张地看着景岚,不断地咬唇,似乎有话要说,但有再三欲言又止。
“怎么?”景岚回过神来,就看到优纪几乎要把嘴唇咬破了的模样,以为她是因为亚久津仁失踪的事而着急,便出声安抚道,“不要太担心。优纪阿姨。我会把师父找回来的。”她已经把找人的事情告知了月堂雪莉,相信,不用太久就能够得到她的答复。现在她的身份说是继承人,实际上手中并没有什么权力。
优纪一把握住了景岚的手,较好的脸庞上充满焦虑,“景岚。阿仁他不会有事的,对吗?”
在她期待的眼神下,景岚用力地点了点头,眉宇间充满了坚定。她不许亚久津仁有事,也不希望优纪露出痛苦悲伤的模样,这里,对景岚来说,充满了家的温暖,师父的保护,优纪阿姨的温柔,她不许任何人来破坏这里的一切,无论是谁,都不可以。
“那就好。”优纪喃然着收回手,但仍旧身体紧绷,双手用力地拧在一起,关节发白。
景岚没有再多说安慰的话,她知道再多说也无济于事,除非优纪亲眼看到亚久津仁平安地出现在她面前才会彻底放心下来。
一段轻柔的音乐响起,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陌生号码。景岚的眼睛顿时一亮,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接通,“喂!”
“请问是月堂景岚吗?”一个完全陌生的男声。
景岚眉头轻蹙,略带失落。不是夏树。
“是我。请问你是——”
“幸村精市。上个周末我们在神奈川见过。”礼貌而又疏离的声音,让景岚一下就想起了那天的海边,对此景岚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这个时候打扰你,真的非常抱歉。”
知道不是夏树,也想起了那个绝对不算愉快的见面,景岚的耐心不再了,“有话就直接说吧。”
“文太已经两天没来学校了。手机接不通,也没有回家。他最后的信息说是去找你了。请问,现在可以让他回来了吗?”
景岚感觉脑子嗡的一下,像是触电了一样,全身一个轻颤,整个人都呆住了。原本的迷雾,被风吹开了一点点,露出了一个小小的角落。
“他很快就会回家了。”景岚冷冰冰地丢下这句话,就把手机给挂了,见幸村精市又打了过来,干脆地关了机。
丢开手机,景岚呆呆地坐在位子上,望着逐渐变冷的咖啡,一动也不动。
内海琴美的车祸,夏树的离家出走,内海明平的打算,月堂家族正式将她宣布为继承人,还有这次的失踪,一件件事,一一在景岚脑海里自动浮现,一根若有若无的线从中曲曲绕绕地穿过,恍若明白,又好像什么都不懂。
但景岚肯定,这些事都是针对她而来的。
静坐了会,景岚猛然跳了起来,抓起手机开机拨出一个号码,见没人接,就又把手机给塞到背包里,直奔门外而去。
“景岚。”优纪在后面担心地跟了出来。
“我先回家了。优纪阿姨,师父他很快就能回家的。”
说完,景岚就跳进了出租车。
她要去找向日岳人。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不出意外,现在应该是两日一更,有意外的话,那就是一日一更了,^_^,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家里住了的我,总算要在自己真正的家里住下来了~~幸福呀
111
111、末凉 。。。
其实在这夏日的夜间,你仔细的感觉,一定会感觉到一股凉气钻进你的心里,夏天的世界并不代表温热,而世界也不会如你所想象的那样。
“嘟——嘟——嘟——”
手机里响着这样的声音,仿佛听不到别的声音了,耳边已经没有了广播声、喇叭声、车鸣声、说话声,唯一存在的就只有这一声一声绵长的嘟声,听得人心跳几乎要停止了。
“您说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景岚狠狠地合上手机。
“请问你要去哪里?”司机见机问道。他已在这条街上兜第三个圈子了,心想该不会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开他玩笑,若不是她身上那身冰帝的校服,他早就严厉地让她下车了。
“去——”刚出声,景岚便是一个停顿,沉默了。
她不知道向日岳人的地址,似乎除了师父和优纪阿姨的咖啡店,神奈川的本家,还有原来的内海家以及自己现在住的地方,她不知道任何人的地址。不知道那些人除手机号码以外的联系方式,就连学校,她也只知道名称,不知道具体的班级,不知道他们的圈子里有着哪些人,不知道他们平常喜欢去那些地方,不知道……不知道……她不知道太多太多的东西,包括夏树。
看着后视镜里不言不语的景岚,司机小声建议道,“要不你先打电话问问你朋友。”
景岚恍然地翻开手机的通讯薄,一个个号码翻查下去,不一会就翻完了,而人,她没有找到。
这算不算是很糟糕。景岚苦笑不已地望着自己的手机。
也许有一天,她想向一个人倾诉,也找不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