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她吃饱喝足,也想给沈君修帮忙,就点了头:“好,让她进来吧,云朵你帮我换身衣服。”
换了衣服又得上妆,虽然她现在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不用脂粉之类的东西了,但是耳饰头饰什么的,总得弄两样上去,而且得让脸色显得红润些才行。
所以,等她出来,乔夫人已经是在客厅里坐着了。听见身后动静,赶忙起身,然后行礼:“淑人乔连氏,见过郡王妃,给郡王妃请安。”
☆、157宠妾灭妻
江南指挥使是正三品的武官;所以乔连氏就是正三品的淑人。苏清荷笑着点点头,在主位坐下了,才示意乔连氏也坐下:“今儿也不知道是吹的什么风,竟然将乔夫人给吹来了。”
说完苏清荷就有一种囧囧有神的感觉,这句话,多么的经典啊,她今天居然重现了!
“臣妾闻听有贵人来临,哪怕是挂着西北风,都要前来拜访的。”乔连氏很显然是个交际高手了;笑嘻嘻的奉承道:“久闻四郡王妃是个妙人儿,人长的好又温柔亲切;今儿一瞧,臣妾都觉得自己见到了仙女儿;这满身的光辉,看着可真是气派。”
“哪里,乔夫人过奖了。”苏清荷无语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却是半分没有变化,笑着端了茶杯饮了一口,示意乔连氏喝茶:“乔夫人尝尝,这茶叶是我家郡王爷昨儿带回来的,说是极品碧螺春,我尝了尝,可真是口齿留香。”
乔连氏赶忙顺着苏清荷的话端着茶杯喝了几口,然后点头:“郡王妃说的是,这茶叶果真是好,看着茶水,碧绿透彻,闻之提神,茶叶叶脉舒展,只看着就让人心里舒爽。”
“那乔夫人可要多喝些。”苏清荷笑着说道,乔连氏一脸受宠若惊:“若是我没尝错,这冲茶的泉水,是城东灵泉寺的泉水吧?这么珍贵的茶水,让我喝了可就是牛嚼牡丹了。”
“这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乔夫人若是喜欢,回头我让人送些茶叶到你府上。”苏清荷不在意的摆摆手,沈君修这人,对喝茶是很有讲究的,能喝好茶的时候,就绝对不委屈自己。
所以昨个儿一安全下来,就立马派人将原先府里放着的茶叶给拿回来了。要不然,苏清荷还真找不带待客用的好茶叶。
“那就多谢郡王妃了。”乔连氏高兴的谢恩,又抿了一口茶,仔细观察苏清荷的脸色:“郡王妃昨儿休息的可好?这下人用着可还趁手?”
“休息的极好,我倒是听说了,这府里的下人都是你安排过来的?你有心了,做的很不错,这些人我都很满意。”苏清荷笑着点点头,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再绕来绕去的,她还不如早点儿回房间继续补觉呢。
“郡王妃用的高兴就成了,能为郡王爷和郡王妃出力,是臣妾和臣妾夫君的荣幸。”乔连氏也微微松了一口气,貌似不经意的提到:“臣妾听说,郡王妃前两日受了惊吓,身子有些不适,正好臣妾家里有几两极品血燕窝和一根人参,还望郡王妃不要嫌弃,这也是臣妾的一片心意。”
说着,就让身后的丫鬟送上了礼盒,苏清荷赶忙推辞:“不用了,我只是有些疲累,并不是什么重病,这些东西你拿回去吧,我也不缺这些。”
乔连氏脸上立马出现了惶恐:“郡王妃可是在责怪臣妾夫君之前没有早早派人去救郡王妃吗?”
苏清荷脸色沉了沉,乔连氏眼圈一红,起身跪在苏清荷跟前:“郡王妃,臣妾的夫君冤枉啊。”
“你先起来说话。”苏清荷示意了一下云朵,云朵赶忙上前扯了乔连氏起来,乔连氏却死活不愿意起来:“郡王妃,臣妾夫君也是有苦衷的,并非是他不愿意出兵,而是他的兵符被人偷了。”
苏清荷大吃一惊,为了脱罪,这指挥使竟然说是兵符丢了,这是多大一件事情啊,兵符是什么?丢了指不定就要被抄家灭族了,难道指挥使脑袋坏掉了?
“你先起来回话,我和郡王爷也都是好说话的,若是你们真有苦衷,我们也不会怪罪你们的,况且,之前你们并不知道我们的身份,犹豫之下,不愿意出兵,也并非是罪无可赦的。”
苏清荷一句话先将乔连氏的后路给堵上,自己这边说出来,可和乔连氏自己说出来的效果不一样。
之前她和沈君修是暗地里查探消息的,等她派人向江南指挥使求救的时候,是派出了一个侍卫的。若是江南指挥使不愿意救,那只要除掉那个侍卫就行了,事后哪怕是沈君修追究,他也能说是自己没认出沈君修,也没见到那个求救的侍卫,只要一问三不知,那完全可以不拖泥带水的抽身。
现下,那江南指挥使是出手了,可是,整整晚了两天。有时候,两天就是能要命的。这个时候,江南指挥使就不得不想办法来将这两天时间给糊弄过去了。
就算是不要功劳,也不能担上半点儿责任。
苏清荷是想过江南指挥使会找借口,比如说,要花时间调查那个侍卫所说的话,要花时间来核实沈君修和她苏清荷的身份什么的。这些借口都是现成的,虽然会让沈君修不满,却也能让沈君修挑不出来刺,顶多是以后看江南指挥使有些不顺眼而已。
却没想到,这人别的借口不找,竟然找了个这么容易被人死抓着抨击的借口。
那乔连氏听着苏清荷最后一句话,面色也没什么变化,但是苏清荷却注意到,她拿着帕子的手忽然用力了一下,手上的青筋都快跳出来了。
这越发的让苏清荷觉得,丢了兵符什么的,还真有可能是借口。
“郡王妃,不瞒您说,这事情也和臣妾治家不严有关系,”乔连氏哭哭啼啼的起身,苏清荷脸上挂上几分好奇:“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兵符不是很重要的吗?难道乔大人是随意放的吗?”
“并非是我家夫君将兵符随意放了个地方,那放兵符的,也是个暗室,整个府里,也就只臣妾夫君知道,连臣妾都不知道。”乔连氏做出一副懊恼样子:“臣妾夫君本是巴蜀郡人士,十多年前中了武状元,婆母不放心我一个年轻妇人管家,就派了身边的嬷嬷过来教导。”
苏清荷点头,官场模式转换成宅斗模式了,估计这兵符被偷,是要和这个婆母派来的嬷嬷有关系了。
“臣妾和夫君都觉得,陈嬷嬷是婆母派来的,行事就给陈嬷嬷几分面子,谁能想到,这陈嬷嬷心怀不轨,想要将自己个儿的女儿嫁给夫君,就一直视臣妾为眼中钉,趁着臣妾怀孕的时候,竟然想要制造意外,让臣妾一尸两命。”
乔连氏满脸悲苦,苏清荷不动声色的听她发挥:“后来夫君查出真相,大怒,命人将陈嬷嬷给送回老家了。只是没想到,半路遇见抢劫的强盗,陈嬷嬷她……”
苏清荷心里暗自下注,这陈嬷嬷被害,那强盗到底是有几分可能是眼前这乔连氏派过去的呢?想到一半,猛然惊觉自己将注意力大部分都放到宅斗上去了,这可是犯了大错误!
她现在的身份是郡王妃,是沈君修的枕边人,在关键时刻,是要注意着官场上内宅妇人的动静,然后推算前面男人们的举动立场的,宅斗什么的,不能揪扯太深。于是,赶忙收起自己的八卦样子,做出专心聆听的样子来。
“没想到,陈嬷嬷的女儿因此怀恨在心,觉得是臣妾和夫君害了她娘亲性命。初时,陈姨娘还安安分分,后来臣妾才知道,她根本是在迷惑臣妾和夫君,好等待时机来报仇。”
苏清荷嘴角抽了抽:“你的意思是,兵符就是这个陈姨娘给盗走的?”
陈姨娘是陈嬷嬷的女儿,陈嬷嬷是乔连氏的婆母给的,就是不知道是陪嫁嬷嬷还是夫家的家生嬷嬷。若是前者,得查查乔连氏的婆母是哪个地方的人。若是后者,这巴蜀郡,又是谁的地盘?
还有这兵符,是真的被陈姨娘偷走了,还是乔大人和乔夫人趁机将府里的内贼给推出来了呢?
有了思绪,苏清荷接下来的八卦就有了方向,一会儿不经意的问乔连氏的老家是哪儿的,一会儿又问那陈姨娘有没有生孩子什么的,那脑袋更是一会儿不停歇,将所有的消息汇总起来,再慢慢的抽丝剥茧。
这过程还不能有长时间的思考,否则就很容易被乔连氏给看出端倪。毕竟,乔连氏也是官夫人,往日里也是经常做这种套消息的事情的,苏清荷现在依仗的也不过是年龄小,看着比较容易糊弄,再加上身份高,乔连氏也不敢得罪,这才顺顺当当的问了下来。
若是换个身份高的,当场就能给苏清荷甩脸子——老娘的家世家事也是你能随便打听的?
“那陈姨娘真如此大胆?你之前不是说,兵符只有你家老爷一个人知道藏在哪儿的吗?”苏清荷好奇,乔连氏苦笑:“陈姨娘安分下来之后,臣妾偶尔就派了她伺候老爷,臣妾真没想到,陈姨娘竟然如此有心计,先想方设法的讨了老爷欢心,这才……”
说着,乔连氏又一脸悲愤:“事到如今,臣妾也不管丢脸不丢脸了。郡王妃既然问了,臣妾少不得仔细说说了。”
“这陈姨娘,也并非是普通的姨娘,她是从小和臣妾的夫君一起长大的,在臣妾进门之前,就已经开了脸,夫君对她,也算是有几分情谊。”
乔连氏一脸恼怒:“若非是臣妾那次被陈嬷嬷谋害的事情……恐怕……”
含糊不清的说了过去,乔连氏又道:“再加上后来出了陈嬷嬷的事情,夫君就觉得,对陈姨娘有几分愧疚,总是说,若不是他要送陈嬷嬷走,陈嬷嬷也不会出这种事情。这一有情谊,二存愧疚,对陈姨娘,就好的有些过分了,有时候,臣妾在后院说的话,甚至比不上陈姨娘。”
苏清荷点头,这真是一出宠妾灭妻的大戏啊。不过,乔连氏的手段也不错,一般来说,这种从小和男人一起长大的通房丫鬟,都是很难处置的,可是她一下子就能让乔大人将陈嬷嬷给送走,没几分手段,混了不这后宅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