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很清楚地看见你,包括你抓在手里的小刀子。
原本寂静的牢房外,忽然嘈杂喧闹起来,间或夹杂着沉闷的枪声,吉玲吃惊地站起身。
“不愧是意大利最年轻的黑手党教父,动作比我想象的还要来得快。
“黑手党?!你在说什么?”吉玲更吃惊了,她很有自知之明,自己最多算是社会底层一个三流小混混,做过点偷窃拐骗之类的小生意,怎么可能与真正的黑手党牵扯得上?
急促而嘈杂的脚步声来到了门外,“哗啦!”沉重的铁门开了,一缕火光照了进来。
“出来!”
粗暴的吆喝声刚刚响起,就被闷哼声取代了,火光也倏地熄灭,吉玲立刻意识到是那个神秘的家伙出手杀了来者,“你不是神甫吗?!
“神甫就不能杀人吗?《圣经》上可没有这么说啊。”那声音仍然是悠然的,仿佛无论什么也不会动摇那份镇定。
吉玲摸索着向门走去,然而门竟然又突然砰地关上了,“你干什么?!放我出去呀!
“我说过会保护你直到合适的接收者到来,在这之前,我当然也不能让你离开,老实说,现在这里反倒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混蛋!”吉玲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把她所知道的一切恶毒字眼都用上了,直嚷得自己嗓子都冒了烟,却再也听不到那人的回应。
脚步声再起,铁门又一声哗啦开了。
“你这个王八蛋!”她刚要扑过去,刺眼的灯光闪起,刺得她一时睁不开眼,好半天她才适应了光线,眼前的景象却令她目瞪口呆,连手里的小刀子落了地也没察觉。
一群黑衣蒙面手持冲锋枪的男人站在门外,为首的两人,一个有着微卷的黑发,发稍隐约跳着光芒,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眸光尽是睥睨;另一个男人则有着茶色的头发和眼眸,他不像他的同伴那样冷锐,眼光温和而好奇地落在她身上。
“见鬼……”她喃喃道,“我果真见鬼了……”
“你是叫吉玲·罗特吗?”霸气十足的黑发男子突然问道。
“是又怎么样?”她索性豁出去地大声道,了不起杀了她啊?
“如果你是吉玲·罗特的话,”那男人好像笑了一下,说“好像”是因为她并没看清楚而只是凭感觉,“我是你的哥哥。”
*** *** ***
动人的琴声流泻在宽大的室内,从天窗洒下来的阳光如金色的碎屑,为她披上一层亮丽的外衣,舒伯特的名曲《飞,飞,云雀》几近完美地从那双苍白纤细的小手下传出。
“他们找到她了,是吗?”
“正如你所计划的一样。”暗金头发的男子微闭双目,充分享受这美妙的音乐与和煦的阳光。
“拉斐尔,谢谢你。”
“乐意为你效劳。”
“效什么劳?”推门而入的冷火,眉宇间飘过迷惑的疑云。
“听我弹钢琴而不逼我吃那些讨厌的药。”天使没有停下琴韵,悠悠地道。
“我好像听到了抱怨的味道……”冷火走过去,俯身笑看她清灵如梦的容颜。她深深吸了口气,向后倚入他坚实的胸膛,放任自己赖住他,淡淡的古龙水味道包围了过来,让她安心得想睡……
如果就这样度过一生,也是幸福的吧?守住现在,守住手中的点滴,尤其,可以深深切切地感觉他只为一人而散发的温柔。如果他愿意,她就永远做个无翼的天使吧,在白天,在黑夜,在见与不见的每一瞬间……
“愿意理我这个胆小又爱黏人的傻瓜了吗?”她的口气里听不出一丝感伤,只有无尽的欢快与娇嗔,像个孩子似的、并非认真地抱怨。
世上最懂得伪装的非这孩子莫属,只怕连女巫也要逊色一筹吧。在心里叹息的主教,识趣地离开钢琴室,把这方空间留给两人。
轻轻地惩罚似的揉了揉天使的黑发,冷火在琴凳上坐下,左手挽住她的柔肩,右手轻巧地加入了弹奏。一左一右,天衣无缝的配合。
曲子流畅地结束,天使耍赖地倒向冷火怀里,“我累了,抱我……”
“你喔……”他宠溺地笑笑,乐于满足她这项要求。
“威尔……”
“嗯?”
“威尔……”
“干吗?”
“威尔威尔威尔……”她一连串唱歌似的叫着他的名字,调皮地举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后恶作剧地搔痒。
“小坏蛋!”冷火捉住她作恶的小手,“你不该叫天使,而应该叫恶魔才对。”
“啊!”她装模作样地哀号一声,“被你看穿了真面目了!没错,我就是魔王梅亚烈特!浮士德,乖乖接受我的诱惑吧!”
“多么令人无法抗拒的诱惑啊!”冷火也陪她一起胡闹,“尊敬的魔王陛下,像我这种凡夫俗子可以拿什么献给您呢?”
“灵魂。”她眨眨眼,目光忽然迷蒙起来,“你把灵魂给我。”
“拿去吧,它早就是属于你的。”冷火笑着慷慨地许下承诺,没有注意到天使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极其苍白。
“唉,无聊!”天使忽然推开他,跳了起来,“这世界简直太无聊了!我要为这伟大的无聊作一支伟大的曲子!你出去吧,一个小时之内别来打扰我!”
“又犯孩子气,我陪着你会无聊吗?”他不以为意地去搂她的腰。
她却顺势拉他起来,“出去啦,你在这儿会妨碍我的灵感耶!”
“你呀,越来越古灵精怪!”冷火拗不过她,“一个小时以后我会拿药来哦。”
门刚一合拢,天使额上的冷汗立即涌了出来,她紧紧接住腹部,靠在了钢琴上……
*** *** ***
美丽的花圃,春天在这里不知季节地热烈盛开着。
细心地为玫瑰剪枝的主教,在看到地上突然暗下的阳光时,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如果你是想问我有关天使的事,就不用开口了。”
“她是我的。”冷火的周身仿佛燃起了低温的火焰。
“真的吗?”主教回过头来,淡淡地笑着,“我不知道你除了当杀手之外,还扮演了上帝的角色。”
“你在试图激怒我,为什么?”冷火的愤怒似乎突然沉潜下来,玩味地问。
“因为你的血是冷的、眼是瞎的,你勒索别人的感情,而自己却吝于付出!”主教水蓝色的瞳孔飘过一丝厌恶,一向温和的他是鲜少如此明显地表露喜怒的。
“我讨厌有人插手我的私事,”冷火的眼眸危险地眯起,“这就是为什么尽管同你一起长大,我却始终不喜欢你的原因。”
“不是因为嫉妒?”
“嫉妒?”冷火似乎颇为奇怪主教的这个问题,“有这种必要吗?”
“那么,”主教继续手上的工作,“你就用不着气势汹汹来找我了。”
“Kay要我转告,你的任务来了。”
“知道了,我会去见他的。”
冷火转身正欲离去,主教突然出声止住了他的脚步,“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有一天任务失败而死的话,会让天使伤心?”
“你在诅咒我吗?”
“只是问问。”
冷火唇角一挑,露出个自信与傲慢的微笑,“绝不可能有这一天,因为我是最好的杀手!不会犯那些低级愚蠢的错误!”
“是吗……”主教没有否定他略嫌自大的说法,接着问,“那么……你知道幸福是什么颜色的吗?”
冷火狐疑地瞥他一眼,“这种无聊的东西我从来没想过。”
他懒得再听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转身离开,主教淡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如果她对于你真的这么重要,就绝不要轻易放手,否则……你会受到天罚!”
*** *** ***
“天使,该吃药了。”
推门而入的冷火,在看到琴室里的景象时,瞬间僵在了门口。
天使倒伏在地板上,琴凳翻倒在一旁,她就那么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仿佛连呼吸也没有了。
一滩鲜血从她的身下浸出,染红了洁白的地毯,留下触目惊心的艳红……
*** *** ***
“她怎么样?到底哪里受伤了?有没有危险?”
刚走出房门的女巫,就被冷火劈头奉上一连串问题。她举起一只手,示意他少安毋躁。
“你不用担心,她没出什么事,一切都很正常。”
“不可能!我明明看到她流了好多血!”
女巫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女孩子都会这样的。”
“什么意思?”
“你还不明白吗?天使的月事开始了,虽然二十岁才有初潮晚了许多,不过总算是来了。从今天起,她完全具备了女性应有的一切生理特质,换句话说,天使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了。”
冷火的脸色像死人一样苍白,冰蓝色的眼眸在一瞬间凝固成千年化石,看不到丝毫情感的波动,一种冷漠甚至冷酷的气息,从那双漂亮的眼眸中散发出来……
*** *** ***
“见鬼!到底出了什么事?”
半小时后,Kay气急败坏外加迷惑不解地冲进来,“冷火那小子拿走了最近一个月里的所有客户资料!他难道打算一个人去完成四项任务不成?女巫,他是否疯了?”
“也许吧,”女巫耸耸肩,“我可不是精神病专家。”
“Shit!”Kay难得骂出一句粗话,“主教刚走,疾风他们几个又还没回来……女巫,你去暗中盯着冷火,必要时帮他一把。”
“你疯啦?要我去跟踪一个潜伏猎杀专家?你什么时候见过家猫去伏击猎豹的!”女巫瞠大猫眼石般的绿眸,以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瞪着Kay。
“我愿意陪女巫小姐一起去,”幽灵般倏忽而来的是修特·奥拉比——病毒,“可否有这个荣幸呢?”
*** *** ***
中美洲某国·凌晨互1:10分
百万豪宅黑沉沉一片静寂,除了定时轮班的全副武装带着狼犬来回巡视的警卫外,一切都由睡魔统治。
这是某国政要的私人宅邸,据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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