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中大大的采药篮抛到一旁,她不高兴的坐在一块岩石上。
楚霁云硬拉着她上山采药,却不让她有机会换下这身衣裳和繁多的首饰。又不是出来游湖赏花,穿着这身行头干嘛啊?她恨恨的四处张望。
看吧!不出半个时辰,这件衣裳就全毁了。她心疼的看着袖口的湘绣,没想到自己花了好几个月才绣完的衣裳,却因为楚霁云而毁于一旦。
愈想就愈生气,说什么峭壁那里危险,不懂武功的她过去会有危险。仗着轻功卓越,楚霁云一下子就溜得不见人影,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而方才在採入药用的赤琼花时又不小心扭伤了脚踝,疼得她直冒冷汗,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脱下绣鞋,她仔细的看看红肿的脚踝。
一个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她知道是霁云,却赌气的不回头。
“水月。”他唤道,低沉的声音隐含着爱怜。
她仍旧揉着自己的脚,装作没听见。
“在发愣啊!没听见我叫你吗?”他轻笑问道。
水月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瞅着他,心里又怨又气。
“听见啦!”她没好气的回答。
放下手中的石南叶与苏合,香楚霁云眼含笑意的望着她。猛然看见水月红肿的脚踝,连忙蹲下身子,温柔而小心的捧起她小巧的玉足。
“怎么弄的?这么不小心。”他略带责怪的问,眼中却露出关切,看得水月心头暖暖的。“离开我的视线才不到半个时辰就把自己搞成这样,不是要你采摘一些长在地面的药草就好吗?怎么把脚踝伤成这样?”
水月忍着脚上传来的阵阵刺痛,耍赖的说道:“谁要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霁云大略看了一下。还好伤得不重,只是暂时不能走路。
一双如美玉雕琢而成的玉足在他面前晃啊晃的,令他有些意乱情迷。
“照你这么说,全都要怪我罗?”他挑眉问道。
“当然要怪你啊!不然怪谁?把我拉出来,却又不照顾我的安全,回去看叔父怎么说你。”水月无辜的看着他,存心把过错全推到他头上。
霁云爽朗一笑,爱怜的轻拍她的粉颊。“好!全怪我护花不力,行了吧?”把药草放到采药篮中,霁云又对她说道:“走吧!天黑了,山上露水冰凉,你身子单薄,禁不住的。我背你下山吧!”
水月没有一丝迟疑,任由霁云扶着,笨拙的爬上他宽厚的背,
是因为练武的缘故吧!霁云的肩背极为宽阔,水月将螓首轻轻靠在他背上,听着他的心跳。
这种姿势若是被人看见,她的名誉怕就全毁了。京城里,有太多人看水月不顺眼,因为她是异族,也因为她的美貌,更因她夺走了京城中最英武男子的心。
“今年白露你我成亲后,还打算住在京城里吗?”霁云突然问道。
过了许久,水月才幽幽的说道:“你真的要娶我?”
“你怀疑吗?”霁云脚步未停地问。
水月轻轻一叹。“我不得不怀疑,我是你们口中的胡人,你比我更清楚如今中原反外族的心态有多强烈。在以前,或许我能相信你的誓言,也能相信你的真心,但是现在叔父身为御医,你再过不久必将入朝为官,到时候皇上能忍受朝庭命官娶异族女子为妻吗?”
“水月,你把我看得太薄幸了。”他的声音透过宽厚的胸膛,振动着她的耳膜。“那些高官厚禄不可能比你重要。”
水月闭上眼,让温暖缓缓渗透她的心。
“那……叔父会允许你我成亲吗?”水月轻柔的问。
霁云沉默了许久,直到快到城门时才坚定的回答:“我会说服他的。虽然叔父对你我都有恩,但是……我舍不下你,宁可背恩成为罪人,也要娶你为妻。”
泪水静静的慢流,水月不发一言,紧紧贴着他的背,感觉在这一刻和他的心没有一丝距离。
有情人终能成为眷属的,只要他与她真心相爱。
那又是为了什么,她的心中总隐隐的感到一阵不安呢?
第三章
这一夜,婵娟睡得很不安稳,她梦见自己身穿红衣,腕上带着那只玉镯,一个高大的男人背着她,对她诉说不移的真心。那男子对她温柔至极,婵娟总觉得自己曾见过他,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直到天际大放光明,太阳高高的悬挂在天上时,她才从那片迷离的梦境中醒来。
迷迷糊糊的咬着吐司,婵娟任哥哥载着前往诊所,一路上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好奇怪的梦啊!那个男人唤她“水月”,语调中尽是深情,温柔的眼神、温柔的抚触,依着她、恋着她……
她在何处听过这个名字?像是从记忆的最深处,那个不属于今生的呼唤,一声又一声的回荡在她的梦中。
上午的诊所里通常没有什么病人,婵娟懒懒的包着药,有一下、没一下的撮着药草。梦里那个被她唤为霁云的男子也通晓药理,还拖着她满山遍野的去采药草。神智恍惚中,婵娟发觉腕上的红玉镯隐隐散发微温,像在吸引她的注意。
会是因为这只奇异的玉镯吗?从见到玉镯的那一刻起,她的生活就变得有些不可思议。先是一个似曾相识的美女和一个不顾一切追着玉镯跑的男人,接着是一个无法解释的梦境,以及心中那阵阵连自己都不能了解的心痛。
瀚禹发现妹妹一早就在发呆,灵机一动,匆匆把诊所中的几个病人看完后,就在婵娟面前坐下。
“怎么啦?一大早就失魂落魄的,昨晚没睡好啊?”他问道。
婵娟苦笑的摇摇头。“是啊!可能是昨天晚上收到这个生日礼物太兴奋了,所以才作了一夜乱七八糟、有关这东西的梦。”
瀚禹假装仔细的看了看红玉镯,一脸正经的说道:“玉石这种东西最好不要随便收喔!很容易惹上麻烦的。”
“麻烦?怎么说?”婵娟感兴趣的向前靠。
瀚禹在心里暗暗笑着,他这个绝顶聪明的妹妹也有上当的一天啊!
“玉石长久以来就被中国人当成护魂的宝物,古代还有人把玉制成金缕衣,让死者穿在身上,以保存遗体的不腐。所以说,年代久远的玉石通常染着灵气。”
“你是说……这镯子有问题?”
“我也不能断定啦!不过,我劝你还是先去收收惊什么的,惹上一些怪东西总是不好的。”瀚禹小心翼翼的说道,心中抱定主意,婵娟前脚一出门,他就随后把诊所关上风流逍遥去也!
从今天早上诊所开业起,一部德国跑车就一直停在门口,由于瀚禹对车子有些研究,因此自然对这部名贵跑车产生浓厚兴趣。如今,车子的主人正靠着车门,一双眼睛看着在药台前发愣的婵娟。瀚禹仔细想了一下,才认出这个高大男子的身分。
楚浩雷,那个昨晚被丢进池子里的男人。他来做什么?难道是对婵娟有意思?不,不对。瀚禹推翻这个想法,昨晚婵娟才解释过,这个男人要的是她腕上的红玉镯,他追寻这镯子已有许多年了。
“我看这样吧!你找个人和你去弄清楚镯子的来历,省得自己在这里胡思乱想。”
婵娟点了点头。她真的想去查一查,因为心中的呼唤渐渐清晰,仿佛有什么往事就要被想起、就要重演,她一定要知道,那些梦境真的只是因为镯子上沾染着远古的灵气,还是正呼应着她的前生。
“好啊!那就快去吧!连司机都送上门来了,你还在这里发什么呆啊?”瀚禹指着门外的楚浩雷。“他追寻这个镯子已有许多年了,应该最了解他的来历,趁着他想买下玉镯,逼他陪你去弄清楚吧!”
婵娟只迟疑了一下,就丢下奸计得逞的瀚禹,轻巧的朝楚浩雷走去。
浩雷看着她向自己走来,微微的挑起浓眉。
“你是为了这镯子而来的?”她问道,
浩雷点点头,却不动声色。
婵娟仰头看着他,深吸一口气后才说道:“好!你把对这镯子所知的一切都告诉我,再陪我去查清它的来历,等一切办妥后,我们再谈买卖。”
“只是‘再谈’?我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婵娟笑着摇头,心中清楚自己拥有谈判的筹码。
“我不能给你确定的答案。”她耸耸肩。“随你答不答应了,反正我也不缺司机,只是正巧看见你在门口,图个方便罢了,你不愿意陪我,我还是能找别人啊!不过,你可要想清楚,想要这镯子就好好和我合作,至少会有一丁点机会。”
“你这是在威胁?”他一动也不动,甚至连眼神也不曾改变。
“没错,我拿镯子威胁你,想要镯子就只能和我合作。”婵娟笑得极甜。料定了楚浩雷不能拒绝她的条件。
浩雷一咬牙,似乎下顶决心。“好!我答应你。”他打开车门。“上车吧!我们车上谈。”
车子驶离市区,婵娟开始后悔自己冲动的行为。这样子做好吗?威胁楚浩雷这么危险的男人,也许他会因为镯子而暂时受制于她,但是她真的有能力强迫他陪着她去寻找红玉镯的来历吗?
浩雷看着前方,蓦然开口:“我在数年前遇见苏恋荷,那时她腕上就戴着这只红玉镯。我想要这镯子,所以数年来一直追着苏恋荷跑。”言简意赅,轻描淡写的把数年来的追寻交代完毕。
婵娟虽不满意,但也很清楚这男人是个闷葫芦,惜言如金,要他多说几句话好像要他的命似的。明白楚浩雷不会再自行吐露其他。她决心自己发问。
“为什么你会如此想要这镯子?是不是它有什么特别之处?”
浩雷沉默了一会儿,“我不能解释为何会拼了命的想要这镯子。它是否特别、是否价值连城我并不知道,只明白从见到这只镯子的那一刻起,满脑子就只想把它据为己有。”他深吸一口气,“或许这样说有点可笑,但我真的感觉到它在呼唤我,很急切、很哀怨,甚至有些责怪,一年比一年急,像是要诉说些什么。”
婵娟倒抽一口凉气。不可能吧,连楚浩雷都感觉到这镯子的呼唤?该不会真的被哥哥说中了,这镯子沾染着灵气,而她与楚浩雷正被这股不知名的灵气所苦?这么说来,昨晚的梦境是镯子古老以前的故事,而梦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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