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下学期匆匆结束了,暑假又是一塌拉的补习班,吴邪觉得自己白头发都要熬出一头了。班主任明说只给放二十天的假,吴邪如负释重,回家倒头就睡。
然后第二天又遁去冷饮店。现在他都是冷饮店的熟人了,老板娘一见吴邪,立马端了一杯鲜榨果汁出来。
“呵呵,老板娘,这次的芒果甜啊。”吴邪喝了一口,夸道。
“那是,我从老远的地方运来的呢!”老板娘被夸了一下,也乐滋滋的,大手一挥,免单!
“咦,老板娘,最近怎么不见张小哥出来?”吴邪手托着腮帮子,往警局门口望。进过他几个月的打探,闷油瓶的基本资料算是掌握了。
他果然是警校的,第三年来这里实习,和那墨镜男一起。闷油瓶真名张起灵,这是吴邪陪着站班的警齤察叔叔唠嗑了一下午套来的,祖籍不详,年龄,大概就是二十二岁上下,今年毕业。
“小张那人挺好的,要是真来这里工作,那我们这片就不怕贼喽。”
对对。吴邪在心里附和着,我也不用去部队里找人了。
“对了小吴,你开学就是高三吧?”
“嗯,是啊。”一听到高三这个词,吴邪一个脑袋比两个大。
“那得抓紧时间啊,阿姨见你天天来这里,到底是在等什么呢?”老板娘瞅了一眼外面,“难道你喜欢值班的小女警……唉小吴,阿姨跟你说……”
“咳等等!”吴邪连忙阻止,“真不是,阿姨,我还没那个胆呢。”
“那是为什么啊?你和小张有什么关系吗?”
“呃……”吴邪语塞,该怎么回答,是说“我暗恋小张好多年了”,还是说“咩哈哈哈我是来守媳妇的”,哪个都不靠谱啊!
“他是你哥哥?”老板娘再次发话,吴邪一口老血喷出。“长的不像啊?”
“哈,哈哈……”吴邪尴尬地笑了几声,“对了,我得去预习了,阿姨您先忙,我过两天再来。”
“小心点啊小吴。”老板娘站在店门口,看着吴邪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歪了歪头。“真是奇怪的孩子。”
吴邪果真扑到了高三的不归路上,吴爸对吴邪的学业很严厉,大概和他的职业有关,容不得吴邪一点马虎。吴邪学理,脑子成天在绕,绕来绕去,绕得他都想一条白绫了结了自己,省的绕死。
高三开学,繁忙的学业连带着课本一起压了下来,吴邪看着拖都拖不动的书包,一阵无语。解雨臣倒是轻装上阵,他学戏,跟课本没太大关系,只要分数考到二本上线,就可以上杭州本地大学的戏剧系。
然而就在这时候,变故发生了。
吴一穷是在下午的时候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那时候家里没有人,吴一穷夫妇上班,吴邪和小花上学,他一个电话就被叫到医院里。
解妈躺在床上,脸上没了血色,静静的,就像睡着了一样。旁边几个医生在折腾,也没弄醒她。
吴一穷抓住正在往解妈头上盖白布的医生,“医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您就是吴先生吧?”那医生问,吴一穷赶紧点头。
“是这样的,解女士是肺癌晚期,两个月前在我们这里查出来的,今天本来是她来复查的时候,但是我们打电话,没有人接,到她家一看,解女士已经……”
吴一穷脑袋里“轰”的一声。
吴邪和解雨臣赶来的时候,吴一穷坐在医院走廊长椅上,吴妈靠在他怀里哭得像个泪人。
“老痒呢?你们没通知他吗?”
“打了电话,他就挂了,现在还没来。”吴一穷按了按太阳穴,“只让他来医院,没说明事情,这给他的打击太大了,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吴邪急的团团转,解雨臣倒是很冷静,按住吴邪,道:“先别急,解子扬……我去和他说。”
“你行吗?你两个不会打起来吧。”吴邪道。
解雨臣白了他一眼,“好歹血缘关系还是在的。”
更令人震惊的是,解子扬在知道了他妈去世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悲伤。吴邪看着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两天不吃不喝,第三天的时候,吴邪终于耐不住了,正要操起板凳砸开门,解子扬就从里面打开了。
吴邪的动作定格在抬起板凳的那一瞬间,解子扬疑惑地看着他:“老老老吴,你、你在干干什么?”
吴邪放下板凳,有些担忧地问:“老痒,你没事吧?”
解子扬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我我能有什、什么事?就就就是肚肚肚子有、有点饿,有、有吃的没?”
吴邪发着愣就进了厨房,下面的时候才想起来——等等,解子扬现在怎么就表现的像个没事人一样?好歹也给点表态啊?
是悲伤过度吗?
吴邪看着面条在锅里一点点沉下去,心里乱得很。就听解子扬在外面喊:“老老老吴你你好了没有?他他、娘的煮面都都能煮出个鸟来?”
“急你个头!”吴邪没好气地骂道。
将面条捞了出来,加了点配料,抬到解子扬面前,那厮抢过去就一阵狼吞虎咽。吴邪踌躇了一下,还是道:“呃,老痒,你慢点。你……真的没啥感觉?”
解子扬抬起头,嘴角还挂着面条:“能能有什、什么感觉?老老老吴你你就别啰、啰嗦了。”
吴邪不知道该怎样和他说了。解雨臣听了以后,道:“也许是失忆了。”
吴邪白了他一眼:“你当失忆说来就来啊?促销都不是这样的。”
“那就没道理了。”解雨臣耸了一下肩。“要不哪天带他去医院看看?”
“这……不太好吧,”吴邪道,“老痒会抽死我的。”
再说了,还有几个月,他们就高考了。现在再乱出什么幺蛾子,指不定要被他爸他二叔三叔混合三打,他妈在旁边助威。
“你是说,先让他这么着?”解雨臣问道。
“也只能这样了,而且我看老痒斗志昂扬,高考应该不成问题……”吴邪摸了摸鼻子。
果然不成问题。
吴邪从最后一科的考场出来,顿时身心气爽,就像抽了大烟一样,飘飘欲仙的感觉。他现在就想得瑟,终于给解放出来了,同班的好几个哥们儿都差点去裸奔了。
高考前几个月,“加班”更是到了一种空前的状况,每天晚上,全班大喊“我猜,我猜,我猜猜猜”,然后在语文老师的带领下,像挑媳妇一样地精心把每篇作文一一讲解,然后猜高考作文题目。
吴邪每天早上五点起床,头发还乱着就去学校,然后晚上十点回家,冷饮店自然是没有时间去了。
吴邪本来就不是以文为主,在解子扬每天熬头背书的时候,吴邪只能在台灯下看一道道扭曲的高数题,白头发生生地被熬出几根。解雨臣倒是睡的很早,他们艺术班,不愁这些。
就在吴邪和莘莘学子们备考时,解雨臣倒是兴趣大发,去考了驾照。他学习能力惊人的强,车现在是开得一溜一溜的,然后他又去买了张法拉利的跑车,红色的,闷骚得很。
吴邪远远地就看见解雨臣的车停在学校门口,他快步走上前打开门,解雨臣坐在驾驶坐上,盯着手机屏。刚换的大屏,玩俄罗斯方块方便了许多,就是要重新练级。
“小花,你考的怎么样啊?”
“还能怎么样?”解雨臣反问了一句,“二本够了。”
吴邪“哦”了一声,道:“你没见着老痒?”
“没有,他好像已经回去了。”解雨臣道:“回家?”
“呃,那个小花啊,能否带我去一下警局?呃就是那个,那个冷饮店的果汁很好喝你可以去喝喝哈哈哈……”
解雨臣奇怪地瞅了吴邪一眼,车还是缓缓发动了起来。
“吴邪,你最近不对劲。”
“呃有吗?!”吴邪几乎是反射性地回道。
“……请我喝果汁吗?”解雨臣换了个话题。“作为车费。”
吴邪连忙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
老板娘一看见吴邪就迎了上来:“我听说了,高考今天结束,考得怎样啊?”
“嗯,不错!”吴邪高兴地点点头,“老板娘,又出新品种了吗?”
“对对,快来尝尝,阿姨给你留着呢。小吴那是你朋友吗?快来快来,一起尝尝。”
解雨臣点了点头,坐下。他环视了一圈,距离上次,也就是第一次来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没想到吴邪竟然和老板娘混的这么熟,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怎么不知道?
解雨臣的目光顺着落地窗飘到外面,整条街都是些小杂店,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警局那辉煌的大门,和门口一尘不变的站岗大叔。
解雨臣疑惑地看着警局大门,吴邪没事怎么来这里喝果汁呢?自家楼下不是也有一家的吗,他干嘛大老远地跑来这里,还只为一杯液体?难不成这小子有暗恋对象了?
解雨臣很快把这个排除掉了。这不对,吴邪不可能喜欢站班小女警吧,不可能吧。如果吴邪真有喜欢的人,那不得天天发短信打电话?也没看他这么殷勤啊,就是有时候发会儿呆,不过他是理科生,有时候想些问题挺正常。
吴邪抬着两杯新鲜果汁进来了,看见解雨臣托着腮帮子,手机也不玩了,望着窗外发呆。笑了一下,道:“怎么,小花,在思春呐?”
“滚。”解雨臣接过果汁,“思春的是你才对。”
吴邪的脸霎时变得通红,自己这张嘴啊,怎么又把话题引到这种深刻的程度了?
“吴邪哥哥,快告诉我,到底是哪家的姑娘把你迷到这幅模样?我好去见识见识。”解雨臣一口戏腔,还是女版的。
“得了得了,小花,算我服你。”吴邪坐下,“你问我还不如去问问老痒,看看他有没有把那个什么追到手,你好喊她嫂子。”
解雨臣瞟了他一眼,不说话。转头继续发呆,突然看见了什么,“唰”地站起身,大喊了一声:“靠!”
老板娘被惊了,伸出头来:“小、小吴,咋啦?”
吴邪也摸不着头脑,往窗外一瞧,立马明白了:那墨镜男,据说叫黑什么的,正往警局出来,身后还跟着个闷油瓶子。
马上吴邪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他们两个,明摆着就是往冷饮店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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