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情侣和其中某个的朋友,哎,物以类聚啊,真是养眼——餐馆内和窗边路人的共同结论。
有主名草和豪华灯泡一个,浪费啊,过来陪姐姐坐吧~——餐馆里越来越多的雌性客人的共同心语。
261
在小镇落脚的第二天清晨,库洛洛睁开眼睛发现瑟莉斯已经不在身边了。嘛,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他没多想。穿衣起床打开窗户,远离城市的清晨空气清爽宜人,小镇清晨的风景安宁如画。他深呼吸了几次后神采奕奕地打开门——
然后看到了惨绝人寰的恐怖片。
小屋客厅的老式沙发上,披散着一头金发的少女软软地坐着,白皙纤长的腿从裙底露出交错着摆在沙发垫上。伊路迷耷拉着眼皮侧躺在她腿上,黑瀑般的黑发分开处露出她□的雪白肌肤。瑟莉斯正手持一个后端有鸭毛球的掏耳勺专心地摆弄着他朝上的那只耳朵。她下手很仔细,不时用鸭毛球塞进去卷两下清理碎屑,每到这时候那只慵懒大猫般的男人就像被挠到了痒处般眯起眼睛……
于是,这只是无聊没事做的小猫帮忙喜欢的大猫清理下耳朵,所谓恐怖片只是某人的瞬间直观感受。
其实库洛洛的接受能力是非常且极其正常的,甚至远在常人之上。
比如昨天离开餐厅后,一直到两人睡觉前,瑟莉斯只对库洛洛说过两句话。第一句“卧室只有两间,我知道你不想和他睡,少爷说不介意和我用一间。”以及第二句“天一黑就没甜食卖了,少爷现在大概很难受。”顺便一提,第二句发生在关灯后,他已经把她的肩带褪下来时。
如此冷遇都没让库洛洛那千锤百炼的钢精眉毛皱一下,其心理坚定之功底可见一斑。
再比如昨晚伊路迷使用浴室时,瑟莉斯抱着现买的干净衣服和浴刷毛巾,一脸坦然地敲门便进,对此库洛洛能够继续在沙发上看他的书,连个眉头都没皱下。毕竟几年前就有过类似的,那次他失手打断她两根骨头,然后两人隔着道门闷了七个多小时。他现在已经知道这是多白痴的做法,所以完全不想重蹈覆辙。
不就是擦擦背吗,不算什么。反正被看的不是女方。
……不要仔细去想象场景,还勉强在忍耐界限内。
那为什么现在却感觉在看三维全息恐怖片呢,还是反人类反社会那种天怒人怨的?
沙发上,搞定了伊路迷左耳的瑟莉斯把他扶正坐好,然后把腿放下来,光着脚丫小跑到伊路迷的另一边,坐下摆好膝枕,再把他拉到腿上开始对右耳下手。对于这种手一抖就会造成不良后果的精细活,瑟莉斯的注意力非常集中,完全没察觉到有人从卧室出来,然后动作有些僵硬地快步出门了。
冲上大街,库洛洛才发现自己出来得太早,小镇极具鬼屋效果——其实应该说,是小镇依然沉睡在静谧的清晨中。他的目标是看人,没人嘛,那就只能发呆了。于是乎,一大早就被一流恐怖片震撼了心脾的旅团团长,带着完全不能算爽朗豁达的心情,在小镇边缘林荫下的长椅上发了两小时呆,然后走街串巷地看了四小时人,又打听了四小时奇闻异事,在黄昏的红霞初现时,回到了林荫的长椅上——继续发呆。
这小镇有除念师的可能性极低,他本是按照预言一路向东,并不强求仔细搜查每个走过的地方。该遇到的总会遇到,暂时没线索完全不是问题。
问题是,那个早晨的恐怖画面一直萦绕在脑海中,这已经可以算是困扰级了。他一直尝试把它甩开,但结论是——今晚还想睡得着的话,便乖乖去理清吧。
冷静下来,他很快想清了画面如此恐怖的原因。把极度致命的耳内交到别人手下,对方一念之差中连躲避的机会都不会有,这种事情流星街的人想都不会去想的,就算对方是朝夕相处的伙伴也一样。
这种无异于把自己的脑袋放在回旋镖上扔出去的事,他只做过一次,那就是和瑟莉斯一起旅行到现在。把她抱在怀里沉睡,是需要有赔命的觉悟的,尤其是在她精神自控力出现缝隙的现在。
而令他难以接受的是,他意识到,对他们两个来说,那仅仅是掏掏耳朵而已。完全的信任,亲密,对彼此怀有积极性情感——所以只是掏掏耳朵,而已。
那个本质上和他是同类的男人也明白,瑟莉斯是个单纯而善良的人。她的善良,体现在任何人给她十分之一的诚意,她会用百分百的真心回报,如果她的回报得到了一点点回应,那么此人会一生被她摆在“喜欢,所以不容伤害”的一类。
而他的问题根源,在于一开始时,给出的不是十分之一的诚意,而是百分之二百的噩梦。所以无论现在怎么补救,起点已经太低了。如果说揍敌客家那小子和瑟莉斯是在一个平面上,那么他很有自知之明地保守估算下自己——大概是地狱第十八层的地窖的某个萝卜坑底部的蚂蚁洞内。
……其实想清楚了,他才发觉现在能和平相处已经是奇迹了。也许正是因为心底里一直清楚,所以才连伸手把她扯回来的立场都没有。
任重,而道远——
他看着渐红的夕阳,长长地叹了口气。
有人戳了戳他的肩——回头,库洛洛看到瑟莉斯眨着大眼睛,天边微红的光反射在她云雾般的长发上,一片灿烂。
'除念师慢慢找就是了,我妈妈说,老叹气会把以后的幸福都叹掉的。没几天可活的老头子可以随便叹。'
库洛洛:“……”
半分钟后,两人走到小镇中唯一的超市……或者说是自选型杂货店的门口。库洛洛瞟了眼那张瑟莉斯带着的写满了食材名的纸,暗叹——自知之明是一种多么珍贵的品质。
“你确定要做?”他的声音温和有礼,质疑的意味被压制到了最低。
'恩。还好碰到你了,你肯定不会拿错吧?只要厨房里没有不适合放进去的东西应该就没问题。这上面全是蛋糕的必备材料,我刻意选了个简单的,里面没什么很相似的东西,多试几次一定成。'
看着瑟莉斯紧握着拳头一副全力以赴在此一搏的样子,库洛洛再次试图把声音中的怀疑压低。
“……值得冒险吗?餐馆里也有甜食卖。”
'那里只有蛋挞和盒装的饼干啊。伊路迷少爷在家的时候,每天光不同种类的蛋糕就要吃掉十个左右。'
这句话中,对库洛洛唯一有用的就是“伊路迷”三个字——既然是那家伙吃,那你就不要大意地上吧。他干脆地食材表一甩,转身进了杂货店超市。无聊得快睡着的收银小姐早在两人在门口说话时就已经清醒了——在这没啥特产的小镇上,外地帅哥就像外星人一样稀奇,就算是有主的,多看两眼也不用交花痴税。帅哥进门时还温和地微笑示意,收银小姐当即决定——八折!
库洛洛轻松地挑出单子上的所有食材,唯有“新鲜桃子”一项小小的杂货店里没有。好在瑟莉斯考虑过这种情况,桃子后面加了个括号——如果没有新鲜的,桃子味的香精也行。付账时,收银小姐热情地从后面的架子上取下一个精致的盒子,笑脸盈盈地捧到库洛洛眼前。
“这位先生,要不要捎一支蜜桃精华护肤露?这是大城市正流行的牌子哦,可以让女孩子的皮肤像水蜜桃一样又水又嫩~还有很诱人的香味。外面等您的小姐一定会很喜欢的,小店只进了大小两支,您现在买可以打八折哦~”
库洛洛看着精装盒子里的塑料瓶,忽然发现,如果撇开外面花哨的包装,样子和柜台上的桃子香精瓶挺像。就连里面,也都是透明略带胶着感的液体。
……
恶作剧,其实只是一种无伤大雅而且有益身心健康的公益活动。
一抹优雅的微笑从库洛洛脸上映出——
“桃子味很浓吗?”
“当然,我可以打开让您嗅一下。真正含有蜜桃精华哦,很香甜的~”
“吃下去会怎样?”
“哎?”
“误食的话。”
“呃……哦,对了。”收银小姐把盒盖一翻,露出下面一行小字,“这个,毕竟是抹脸的啊。如果有小孩的话还是放在高处吧。上面说误食的话,会很刺激肠胃的,如果量大要去医院洗胃。”
“这是大瓶的?”
“不,这是小包装的。”
“那我要大包装的。”
……
……
提着塑料袋从杂货店出来,库洛洛看到瑟莉斯正在摆弄那只后端有鸭毛球的耳勺。她似乎想把它塞进耳朵,却呲牙咧嘴地连连失败。
“这个对你来说太大了。鸭毛再软也有压缩极限。”
瑟莉斯失望地抿抿嘴。
'伊路迷少爷说这个很舒服。我在房子窗台上发现的,第一次看到这种的呢。'
库洛洛接过耳勺看了看,把塑料袋放到地上,掏出把小刀,把鸭毛从根部用刀尖灵巧地剔除了几小簇,又把剩余的从尖端削掉一点。
“试试。”
他把耳勺递回去。瑟莉斯接过来尝试着一塞,轻松地进去了,然后——旋转——
喵呜……
库洛洛好像听到了小猫被挠到肚皮痒处的软绵绵叫声。当然,只是幻听。可闭上了眼睛的瑟莉斯那舒服到感动的样子,真得很像啃到了久违的鳕鱼头后,对天喵呜的小猫。
“你要是难满足一点的话还好办些。”
库洛洛有点无奈地说——英雄……不,A级盗贼团的首领大人无用武之地啊!
转着鸭毛球的瑟莉斯疑惑地眨眨眼。
“没什么,回去吧,你不是要多尝试几次蛋糕吗。”
他说着拎起塑料袋,忽然想起了什么。
“晚上帮我清理下。”
'什么?'
“耳朵。”
瑟莉斯毫无异议地点头,对她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不过这个被你改小了。'
“无所谓。”男人浅浅地笑出来,顺手揽过少女的小手,“你可以多转几圈。”
任重而道远,那就要有拼上性命的觉悟。地狱底层的天空,蔚蓝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