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看来威风凛凛的,但他毕竟还是不能像‘皇帝’一样大权在握,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尤其当今皇上年轻识浅、能力不足,他早就看不顺眼了。他这等雄才大略之人,恍起那个少不更事的赵娃娃是天美地别,为何他就要屈居在那人底下?
潘右丞细眯起眼睛,敏锐精明全凝聚在眉间。他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使者董丕,不禁眉头一警,“大理那儿怎么说?”
“商司空答允帮丞相抓到那名妖异女子,请丞相放心。”
“总之,绝不能留下活口,”他想了想,怒气未息地吼道:“我养的都是一群饭桶,连追个女子都会让她跑到了大理去,让我只能暗地里请求大理查缉,而不能大张旗鼓地抓她……都是一群没脑袋的猪!如果老夫的秘密被那名女子给泄漏了出去,看我不第一个砍了你们的头?”
“属下该死。”董丕跪在地上发着抖,头也不敢抬一下。想到丞相的手段,他不禁冷汗涔涔。
潘右丞负手在厅上踱着步,过了一会儿,他皱眉喃道:“这样不行,如果商司空没有立即杀了这名女子,反而让她有机会说出老夫的机密,那么就大事不妙了……”他随即大声吩咐:“董丕,派几名杀手到大理去伺机而动,务必要灭口。”
“是,属下遵命。”
潘右丞攒紧眉头,重重地坐上太师椅。这件事一天不解决,那么他势必不能有所动作……可恶!!都是一群蠢奴才的疏忽,才会造就今日的心头大患。握紧了拳头,他用力之大几乎要将手上的玉斑指给捏碎了。只不过他心头难免有所疑虑与惊骇……那名平空出现并撞破他大事的女子究竟是什么身分?真的是妖怪吗?他一凛,猛地咬牙摇头,“就算是妖怪、我也得宰了她。”
※※※※
雪盈的睫毛轻轻地眨动着,似要醒转过来的模样,坐在她身边的女子不禁低低欢呼了一声,“醒了,醒了,大哥,她快醒过来了。”
一个浓眉大眼的男子闻声走进了卧房,沉声打断妹妹的大呼小叫,“醒是还没醒,不过我看她就快要被你的大嗓门给吵醒了。”
雪盈这下子真的缓缓地睁开了双眸,她抬眼看着这一切,突然有种晕眩、不真实的感觉。
“这是哪里?”陡然间身上的痈楚又紧紧抓住了她,雪盈微蹙了下眉头,轻喘了一口气,“噢──”
“很痛吗?哥,你快点去端药进来,大夫不是交代了,叫她醒过来马上吃药?”那名年轻女子扬声喊道,声音清脆如银铃。
雪盈这才凝神看向面前的女孩儿,大而有神的眼珠子灵活地转动着,嫣红的小嘴正一张一阖地喷呼着,配合着那不时搬拧的俏鼻头,显得表情多多。
这女孩大概比自己小上几岁,不过是十七、八岁大吧,那女子察觉到雪盈的眸光,望着她咧嘴一笑,“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很痛吗?”
“还好,”虽然她一张脸蛋都疼白了,但是雪盈还是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来。“对了,
不知这是哪里?我怎么会来到这儿的呢?是你救了我吗?”
“你现在人在大理,根据咱们大理守防的士兵说,你浑身是血的昏倒在他们面前,
那幅情景可真是吓人极了,一个俏生生的人儿就这样……”她眨眨眼,惊觉自己愈扯愈远,不禁不好意思地一笑,“真抱歉,我就是这副德行,说话总是东边搭西边的胡扯一通。对了,你再问我一次刚刚的问题,我有点忘记你诅过什么了。”
雪盈看着面前这个天真烂漫的姑娘,立刻对她产生好感。她微微一笑,“请问我现在在什么地方呢?”
“你现在在我家,是我哥哥把你救回来的。我哥是驻守大理边境、隶属于司空大人麾下的保防官,他今天到边境巡城的时候,发现你浑身是血、昏迷不醒地躺在地上,身旁还围了一堆士兵,大伙儿七嘴八舌的,就是不知该拿你怎么办,所以他就把你给救回来啦!”那女子微微一顿,继而清清脆脆地嚷道:“你为什么会受伤的呀?你不是咱们大理人,那么你是大宋子民吗?”
雪盈咽了口口水,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大理人?你还知道了些什么?”
“我知道什么?”那姑娘转转眼珠子,歉然地笑道:“我应该知道什么吗?如果我知道的话,就不用问你啦!”
雪盈一怔,随即笑了,“说得是,我真是傻瓜。”
“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我总不能叫你‘喂’吧?”
“我姓博,叫溥雪盈,霜雪盈然的雪盈。”她友善地问道:“你呢?”
“我叫钟碧草,我哥叫钟勤。”碧草嫣然一笑,大眼睛黑不溜丢地瞅着她,“对了,我知道你不是大理人,那是因为你说话没有咱们大理的腔调,可我也不知道你是打哪儿来的,哥哥说你自大宋的方向而来,那么你是大宋朝的子民吗?可是你身上的衣裳看起来并不像是大宋服饰呀!我从来没看过这种衣裳,既不像苗服,又不像夷服──”
雪盈连忙打断她的推测,重重地点头,“我是大宋朝的子民,其的。”
“应该’可以算是吧?事实上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件事。
只怕真把自己的来历说清楚,这个小女孩会被吓得当场昏倒。
“那你这身衣裳……你又怎么会来到大理?”碧草有一肚子的疑问。
“药来了。”钟勤端着热腾腾的药碗进来,看模样是刚刚才煎好的。
“对对,要光吃药。”碧草小心地扶起雪盈,接过碗来,“我喂你。”
雪盈忍着身上的痛,微笑道:“我自己来就好了,这样打扰你们已经是很不应该了,怎么还好意思麻烦你呢?”
钟勤凝视着面前憔悴苍白、却依旧清雅动人的女子,素来宏亮的嗓门也不由自主地变得轻柔起来,“姑娘,你就不用客气了,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谈什么打不打扰的呢?快快吃药吧!”
“是呀,是呀!”碧草笑眯眯地,“来,喝。”
雪盈感激地看了他们一眼,顺从地就着碧草的手啜饮着苦苦的药汁。
“姑娘,不知道你介不介意告訢我们,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钟勤问道。
雪盈咽下最后一口药,苦笑着,“这件事说来话长。还没谢谢钟先……呃,钟公子的救命大恩……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你们的大恩大德才好。”
钟勤有点脸红心跳,他连忙挥着手,“不不,这没有什么,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姑娘请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话虽如此,但若不是钟公子救我,我这条命恐怕早就丢了。”雪盈挣扎着要下床。
钟勤手足无措,涨红了脸,“不不,不用了,你身子要紧。碧草,快阻止这位姑娘。”
碧草笑着挡住雪盈,真心诚意地说道:“傅姊姊,你这样才真的教我们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请不要那么客气,人家说‘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你就把我们当作你的朋友,甭和我们这么客气了吧!”
雪盈眼底闪着深刻的感动,泪雾忍不住袭上了眼眶,“你们真好。”
没想到在陷入绝境之际,还能够遇到这么好的人……也许这就叫‘天无绝人之路’吧?看来她平常的日行一善还是有用的,老天总算垂怜她了。
碧草看着清秀尔雅的她,愈看就愈欣赏、愈喜爱,“你家住在哪儿?要不要我护送你回去呀?如果有什么困难请千万要说,我一定两助插刀,帮忙到底。”
“谢谢你,不过──”雪盈忍不住叹了口气,“我想我的忙是没人帮得了的。”
“你是到大理来投亲的吗?”钟勤插嘴。
雪盈咬着历,摇了摇头,“不是的,我只是阴错阳差地到了大理。”
“你这一身伤是从哪里来的?你不回大宋了吗?”碧草也有许多问题要问她。
雪盈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她不能说啊!天知道她能说什么!现在情况复杂、难关重重,就连她自己也不是十分清楚。
“我……我是不小心从山崖上掉了下来!这才到大理的,”她决定瞒着他们,“这一身的伤就是摔出来的。”
“原来如此。”碧草点头。
钟勤却面带疑惑地看着她。方才大夫来诊治时,他就已经看到她肩头有一道被刀刃划过的伤口,那么又怎会是从山崖上掉下来的呢?若说那一身的擦伤和颈间被树枝划破的伤痕是摔跌所致,那么他还相信,可是那肩头的伤势绝对是兵刃所伤,错不了的。
他是个习武之人,绝不会看走眼。
还有,她怎么会穿着那一身奇奇怪怪的衣裳呢?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迷惑与好奇。
“姑娘,但是你肩头上的伤确是利刃所致,这又是怎么回事呢?”他直接问道。
雪盈脸色仓皇,紧捂住里上层层布条的肩头。“你……你怎么会知道……”
“不,姑娘请千万不要误会,你的伤是大夫包扎的,我只是在不经意间瞧见伤口像是利刃划过的,所以忍不住就这么问了。”他连忙解释,都有些汗涔涔了。
看见他紧张成这样,雪莹忍不住噗哧一笑,“别这么紧张,我没有怪你什么,只是……这件事实在太复杂了。”
钟勤松了一口气,却是不了解她的话意,“复杂?”
“究竟是谁那么狠心拿把刀割你呢?”碧草愤慨极了,打抱不平地问道。
“我可不可以……不说?”雪盈叹了口气,乞求地看着他们,“你们可不可以……别问呢?”
虽然她急于找寻回家的方法,但是也不能够这么一清二楚地跟人坦白,只怕她话说到一半,就被人当作妖言惑众给推出去砍了呢!
老天爷,这只是一场梦吧?求求你让我快快醒来好吗?雪盈在心中默涛。
钟勤眉头一皱,宜觉想问为什么,但是被碧草狠狠地瞪了一眼。
“你难道没有看到傅姊姊有难言之隐吗?”她真想重重地槌这个呆头呆脑的哥哥一拳。
虽然她不明白雪盈的苦衷是什么,但是她对雪盈却可说是一见如故,有种说不|奇+_+书*_*网|出的熟识和好感,碧草是怎么也不愿意看到她那么为难勉强了。
雪盈心底感激极了,由衷地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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