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在多伦多》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迷失在多伦多- 第2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他和我说,我们俩一起评论女人的长相,不是这个原因。如果是你的话,什么事情能让你不回家,也不给老婆打电话?”
  “当然是戴绿帽子的时候了。你没让他戴过吧?”田建设看着柳香香的脸说道。
  “瞧你说的,好像我雌性激素分泌过剩似的。”
  田建设又笑了,这样的老婆怎么能舍得抛弃?瞧瞧他们谢明,吃着碗里的还恋着锅里的。要不想回家,干脆彻底消失,还老贱招。哪天把她弄得神经了,倒霉的还是他田建设。他怎么就搀和到他们俩中间了,非亲非故的?他平常不是活得挺清高,挺明白的吗?再说了,看起来他是在帮柳香香的忙,实际上是在帮谢明照顾柳香香。这是谢明设的一套让他钻的。也不知道谢明他老人家哪天不幸逝世,会不会给他留点遗产?
  昨天,警察在邻近一个省的湖中发现了肖歌的车,案件的性质已经由失踪转到谋杀了。由于贾先生的被捕,及柳香香提供的证词,警察在肖歌家地下室的水泥地下挖出了她的尸体。肖歌的丈夫———贾先生被控一级谋杀罪。当然这是后话了。
  天刚擦黑,就有小孩成群结队地来敲门要糖。因为是第一次过鬼节,柳香香觉得新鲜,有意思,所以她买了很多糖准备着。
  随着门铃一响,柳香香打开门,一群戴着面具,穿着各式鬼怪、仙女、小丑服装的小孩们,站在门口大声喊道:“Trick or Treat!”柳香香就把糖发给他们。有大孩子,可能是高中生了,比她还高,戴着吸血鬼的面具还真挺吓人的。有小小孩,让爸爸妈妈带着。孩子们一拨又一拨的,大街上也都走着一群一群的小鬼们,一人提着一只已经装了不少糖的袋子。
  柳香香开门的时候,看到对面街上一个戴蝙蝠侠面具的人,面朝她这边站着。再开门的时候,他还是那么站着。人们都在走动着,来了,走了。就他老站那儿。她想给田建设打电话,哎,算了,这么点小事就别麻烦他了。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街上的行人也稀疏起来,柳香香准备的糖也都发光了。锁上门,拉窗帘的时候,那蝙蝠侠还站在那儿。谁呀,这么不怕累,有病。柳香香坐了下来,觉得非常疲乏。怎么办?这王八蛋谢明!她突然站了起来,走过去把窗帘一把撩开,透过薄雾般的黑纱,眼球仿佛要迸出来似的打量着还站在那儿的蝙蝠侠,站那么久了,还是笔挺笔挺地像一座雕塑,是谢明!
  她拉开门,朝那人大叫:“谢明!”然后大衣都没顾上穿就奔了过去。蝙蝠侠转身即走,而且越走越快。
  她追了过去:“谢明!谢明!”声音听着怎么那么凄惨啊。
迷失在多伦多 第十八章
  街已经静了下来,夜晚是那么的寒冷,月亮像一张糊窗户的纸,薄薄地贴在黑色的夜空上。街上没有一个行人,只有偶尔如流星般地驶过去一两辆汽车,凝固的空气还没被冲破呢,就又一次跌入那永恒的寂静中。
  在这空旷的夜中,柳香香如同一具僵尸,她穿着一件黑色的薄毛衣,感觉不到风的刺骨。背上,贾先生用刀划的伤口,仿佛停止了疼痛。她眼睛发直,抿着嘴,迈着细碎的步子急行着。她的脑子,她的心只想着一个人———谢明。
  十一月一日,星期一,是柳香香到多伦多的第二十六天。
  田建设还在被窝里呢,这种天气“勤快”总会打一些折扣的,要不怎么都愿意自己给自己当老板呢,“赖被窝”是明显的好处之一。即使不是这种睡觉天,他也不是什么“早起的鸟儿”。偏就有人看不得他享受生活,电话铃比闹钟还准时地搅了他的好觉。他拿起手机,自从有柳香香这档子事以后,他都不敢关机了,生怕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让他给耽误了。
  话筒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柳香香昨夜没回家,为她好,别报警。”
  没等田建设吭声,那边已经挂上电话。他也顾不得细想,一个鹞子翻身就从床上翻了起来,脸都没洗,就开车到了柳香香家。门没锁,大衣好好地挂在门旁边的壁橱里,手机放在门口的小桌上,家里整齐如昨。到底出什么事了?他楼上楼下挨个屋子找着:“柳香香!柳香香!”然后就开骂了:“你他妈的王八蛋谢明!”
  田建设开着车满大街小巷地疯转着。多伦多这么大,他上哪儿找去?打电话的肯定是谢明。我偏要去报警,这回柳香香失踪,你就有了犯罪嫌疑,让警察动用所有刑侦手段把你给挖出来!我是你什么人啊,帮你顶雷?爷爷我还就不管了。想是这么想,田建设也没停下来:“再过五分钟,找不着就报警!”“再过五分钟……”这时电话铃响,话筒里传出:“她在央街,‘依腾’中心门口。”男人的声音。
  “你……”田建设想骂他一通,那边已经放下电话。
  天色灰暗,在多伦多最繁华的央街上空,雪花轻柔地飘舞着,像一幅有动感的水粉画儿。秋天已经过去,像穿着金色盛装的贵夫人,盛宴结束,翩然离去,连一片叶子都舍不得留下。
  因为是星期一,也因为天气,央街格外冷清。商店紧闭着门窗,彩灯被灰暗的天色遮盖得死气沉沉。有数的几个行人,生怕被人叫住似的急匆匆地赶着路。央街已经不再是一条可以和纽约的时代广场、东京的银座、上海的南京路、法国的香榭大道相媲美的繁华的商业街了。
  在商店聚集的“伊腾”中心的门洞里,柳香香坐在两个流浪汉的身边,穿着一件不知从哪儿捡的破羽绒服,又脏又旧将原本好看的蓝色弄得像一块抹布似的发灰。
  为了保暖,她和那两位一样缩着身子,双手插在袖筒里。
  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鞋跟踩着路面发出“咚咚”的响声,踏上了台阶。柳香香伸手抓住女人穿着丝袜的萝卜腿:“Ming Xie; do you know Ming Xie?”(谢明,你认识谢明吗?)
  女人天塌地陷似的尖叫一声就跑了。
  警察循着声音走了过来,没看见发生什么事,为了尽职还是让他们到别处去。
  两个男人提着自己的包走了。
  柳香香不走:“I am waiting for my husband Ming Xie。”(我在等我先生 谢明。)她用手接着飘落下来的雪花往嘴里送,那姿势美得动人。
  警察眼睛都直了,从齿间勉强出来一句:“Where do you live?”(你住哪儿?)
  柳香香用手指着这个门洞说:“Here; right here。”(就在这儿。)
  央街上就那么几个人,可能全集中到这儿了。田建设拨开“依腾”中心门口的一小堆人,就看见了柳香香和她那如大理石一般冰冷和光滑的脸。二十几天前,他在机场接到的神采飞扬的舞蹈演员,现在成了Homeless大街上的流浪者了。
  “怎么跑这儿来了?”他怕惊动她似的凑到她面前小声问道。
  “等谢明呢。”柳香香好像不认识他似的朝他一笑,她倒知道用中文和他对话。
  “走,回家了。”田建设把大衣脱下来,披在她身上,要扶她起来。
  她把他的胳膊拨拉开:“你怎么跟我动手动脚的,我喊警察了?”
  田建设和警察讲了柳香香的情况,便强制性地把她扶了起来:“走,谢明已经回家了,他在家等着你呢。”
  “真的,他回家了?”她盯着他问。
  他不敢看她的眼睛,只是搂紧了她,把她带走了。
  “知道这是哪儿吗?”进了柳香香家,田建设就问。
  柳香香不言语,愣愣地看着。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昨天,她出了门,向马路对面戴蝙蝠面具的人走了过去,是谢明,她认出来了,从他的身板儿。他转身走了,她跟着。“谢明!谢明!”“谢明,我再也不理你了!”“你再不停,我跟你离婚!”不管她怎么大喊大叫,前面那个人就是不理她,而且越走越快,然后就没了。一定要找到他,要跟他当面把话说清楚。“你说你要宠我一辈子,现在才几年,你就溜了,你说话算不算话?你不是从来没骗过人吗,你这就叫欺骗!”“谢明,我告诉你,我恨死你了,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跟你过了!早就看你不地道,心怀鬼胎,一肚子男盗女娼,一枪把你崩死……”她一边咬牙切齿地骂着,一边像参加竞走比赛似的追着。
  “田建设,求你一件事儿?”
  等她转过头再看田建设时,她的冷静,尤其是眼睛里的光吓了他一跳。“什么事?”他谨慎地问。
  “你先答应我,我才说。”
  “你不说,我没法答应。”他拿不准她是不是恢复正常了。
  “你帮我杀了谢明!”
  “这,这可不行。杀人犯法不说,我要能找到他,你不是还有话和他说吗?杀了他,你跟谁说去?”
  “那咱俩好吧,我不理他了。”
  这可给田建设出难题了,真的还是假的?意气用事,肯定是意气用事。谁说“咱俩好吧”那表情跟赴刑场似的?哥哥我还真不上这套儿。
  “没吃饭呢吧?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吃完饭好好休息休息。从这儿走到Downtown,二万五千里长征似的,你肯定累了。想吃什么?”
  “馋饺子了。”
  “那我去买点速冻的,快。”
  “我喜欢吃自己家包的,自己擀的皮好吃。谢明……”
  明白了,她这是想谢明了,吃饺子是想念他的一种方式。那他算哪一出,这不是欺负人吗?
  “哪天有时间了,我再慢慢给你包。现在随便吃点什么,你赶紧休息是正事。”
  “我不会让你吃亏的。”她看着他,表情怪怪的。
  他田建设怎么这么没自知之明,人家让你包饺子你就包,既然已然站在贼船上了,就把自己那点小肚鸡肠先置之度外,痛痛快快地当它一回没感觉的男子汉。
  “你同意啦?那我洗菜。”
  敢情人家柳香香同志除了会洗菜,别的还就什么都不会。和馅、擀皮都是他干。对了,她会包,只是慢得跟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