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说他命相很好，可惜上学不会有什么出息，还说他吉星在北，往正北方走去打工才是出路。”
“那他……”
“他开始不相信，但那个算命的举了很多例子，他母亲本来就信命，最后没办法，他只好服从了，可惜谁也没有料到，北上到山西一个煤矿，不到两个月就……”
“太可惜了，春生学习挺好的。”
“是啊，那时我在班上是第四名，他是第三，哎祥年，你说煤矿里，瓦斯爆炸，经常发生吗？”
“不清楚，听说过很多。”
“哎……”
“好像其他人都睡了？”祥年下意识的看看已经完全安静下来的宿舍楼。
“嗯，差不多了，”木子凯也走到楼边，“不管他们，我们继续。”
“老骚留着门吧？”
“放心吧，都成习惯了。”
“也好，再玩一会儿，”祥年拿出一包酸梅干，“好像快下雨了？”
“不怕，”木子凯拿出最后一包辣条，“祥年，你有什么打算？”
“不好说，如果还能上学，我想到职业高中学门技术，不能上学了当然就是打工喽，不过我想我应该还会上学吧，你是当然要上学的，先说一声啊，上学之后呢，将来有出息了不要忘了兄弟。”
“放心吧。”
“呵呵，开个玩笑，实话说，你有什么理想？”
“理想？”
“别说没有啊，我们都快成大人了，应该有的。”
“有，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怎么说？不就一个想法一句话嘛？”
“我想的是，将来无论怎样，我都回来。”
“回来？”
“我也想的不是很清楚，反正是回来。”
“好不容易走出去了，又回来？回来干嘛？兄弟听我一句，赶紧打消这个念头，啊，有好多人想走却走不出去，你却想着回来？”
“再说吧！”
“你不能有这样的念头，一回来就注定一辈子……何况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该……”
“雨下大了，我们走吧，不要淋着了！”
“也好，今天早点睡。兄弟，刚说的好好想想啊？”
“知道，走吧，把桌子搬进去。”
“这个自然，小点声，校园里好安静了。”
第一章 年轻的心（4）
天蒙蒙亮就有人晨读了。
早自习后班主任又进教室交代了几句，之后大家就按事先安排的去吃早餐了。
慧显得很活跃，又是说又是笑又是给这个夹菜又是给那个舀汤，把外面世界雨幕中仅有的哀愁赶得一丝不剩。
“付晓慧，你今儿是不是吃了兴奋剂啊？”她身边的木子凯问。
“怎么啦？”
“很阳光哎！”
“是啊！”
“昨晚做梦梦见考试题目了？”
“比这个更值得兴奋！”
“到底什么事啊？”
“星晴说要好好考试啦！”慧捂着耳朵说。
“星晴？怎么回事？”
“她……哎呀这是我们姐妹的事，不告诉你！”
“快说嘛，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姐妹约定好了，都要好好考试，好好上学。”
“木子凯，多吃一点，今天上午的语文可是你的强项，好好发挥哦！”一边的娟子帮他夹过一只鸡腿。
“哎，谢谢，你也吃啊，大家都多吃一点，在这里可别客气。”他也礼尚往来的给别人夹菜。
一片“谢谢”声中大家互祝着取得好成绩。
雨点随着预备铃声下得更大了。
“嗨，木子凯，”他正准备冲到对面教学楼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了一种阳光的味道。
回头一看，是&；not；——星晴——灿烂的——笑脸！
猛的，他忆起了什么……
“你没有拿伞啊？”银铃响起的耳畔一把小雨伞里瞬间成了一个温馨的二人世界。
“哦！”
“今天的雨下得好大啊！”
“是啊……看到你的笑脸我真的好高兴……”
“嗯……”星晴抿嘴一笑，用手撩了撩耳畔坠下的长发。
“你们姐妹今天是怎么啦，下这么大的雨又都这么阳光？”
“当然啦！”
“有什么高兴的事说给我分享一下？”
“……”星晴幼稚的偏着脑袋，笑着，像在想着什么。
“怎么了？”
“嗯，木子凯，祝你考试顺利，取得好的成绩！”星晴说完就跳进了自己的考室。
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穿越了雨幕。
拿着准考证进到考室的时候，若伊和后面的刘斌都已就座。
看到他进来，若伊的眼神合着笑意递出。
四目相对的一刹，他们分明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自信与鼓励，当然，还有将说未说的话。
和刘斌打过招呼木子凯就静静地坐了下来。
因为无聊，他就在自己带的草稿纸上随意的写着什么，不经意间，“同学你好”几个字跃然纸上。
监考老师轻快的脚步声合着柔美的铃音飘进了教室。
“同学们，大家好，”她那富含磁性的女中音回荡在教室里，“请大家保持安静，下面，我宣读考生准则……”
监考老师读完之后又附带了一句“请大家把带来的草稿纸、书本等放在过道上，我们为大家准备了专用草稿纸。”
“叮叮当当……”她的笔帽掉到了地上。
轻轻的，他把那张草稿纸从桌上拉了下来。
“啪。”后面刘斌的书径直躺到了地上。
于是他的纸轻轻的滑到了她正拾笔帽的手背上。
她注视着它。他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她的嘴角微微翘了翘。
他干咳一声，想掩饰一下。
题目不难，对于他来说。
最后十几分钟，他终于瞥见他的默写还有两个空空着。
于是他悄悄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小纸片……
木子凯回到教室的时候老师正询问着紫芯和毅什么，紫芯说自我感觉很好，毅也说还可以。
下午考物理和地理。
考场上的一切看上去平淡得令人生厌。
“什么？没有做完？”老师听到紫芯的报告吓了一跳，“没有关系，下一科好好考，不要在意，把考过的丢下，赶紧复习余下的科目。”老师又说。
尹寅回来的时候哼着歌，据他说副校长给他递了物理题最后一个大题的答案，细问才知道，原来副校长是巡视员，可以到各个考场自由巡视。
之后年瑞和娟子，还有慧，面无表情的陆续回来了。
第二天上午考数学。
“最后两个答题都没做？”老师听了紫芯的汇报差点跳了起来。
“毅的速度太慢了，我在等他。”
“没有把握的我想多斟酌一会儿。”
“你先做完了再等他嘛！照这么说，你的也没有做完？”
“嗯……”
紫芯是哭着进行下午的考试的，她眼中的泪，一如天上的雨。
不经意间，木子凯已经走进那间考室六次了。
连续两天的雨也终于止住了。
合着朝阳的步调进入考场的路上，每一张脸都有着不同的表情，或自信、或淡漠、或麻木、或底气不足。
看着脚下的人流，站在办公室外玻璃窗前的正副校长心里七上八下的，这是考试的最后一科，是许多学生一决高下的一科，也是学校几个毕业班都严重偏下的一科——英语。
人流中的木子凯属于底气不足的一类。
一切在想象之中又超乎了想象，考场上那足以让人的心灵因之孤寂的平静中，因缘之余宿命……
考试结束了。
校园里很热闹，然而萧瑟。
年瑞什么也没有做，只拿着厚厚一沓笔记本，静静的等在莫尘阁。
她在等人，等的人是成。
成没到，祥年到了。
他交给年瑞一张纸条，然后就走了。
年瑞没有马上拆开。成的没有赴约便说明了一切。
她默默地来到三角洲上。
站在被河水冲刷的残破不堪的堤坝尽头，她终于扯开了那张被祥年卷成筒状的纸条。
纸上只写着三句话：
“年瑞，毕业了，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欣然。”
“但愿我们会是同一条船上的过客。”
“无论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有什么东西要送给我，我都觉得，为时过早。”
年瑞看后，又缓缓的垂下了那只拿着纸条的手。
一阵风从背后吹过，带走了挂在她手指上的纸条。
她也顺着风势瘫痪到了地上。
她的双眼盯着纸条，随着流水，看向天空。天空很晴朗，晴朗的让人不相信昨天曾是雨天。
她强忍着不让自己流泪，一个以学历的高低定身份尊卑的人是不值得自己为他流泪的。
然而，泪水还是流了下来。
这泪，为自己的家境而流，为自己的出身而流，为自己的命运而流。
为什么自己在家中排位第三又学习最好呢？为什么两个哥哥都是初中毕业便不上学了呢？为什么父母的思想那么腐固呢？
若她早哥哥几年而生做了姐姐，她岂有辍学之理？若两个哥哥都上了学或者有一个上了学，她岂会没有要求父母让自己继续上学的借口？若她不是生为女儿身，父母又怎能冷落这么优秀的孩儿？
这泪，为自己的痴情而流，为自己的执着而流，为自己的青春而流。
从豆蔻年华到纤然花季，与成同班了三年，与成在学习上比拼了三年，与成相互钦佩了三年，与成相互爱慕了三年。她知道，成也知道。
成啊，你究竟在想什么？我只是想约你说几句话而已，你又何必这样决绝，三年的交情换不来一次约会吗？你知道我要对你说什么吗？
你真的以为我变懒惰了吗？你真的以为我痴迷于小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