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句话刚出口,玩得起劲的钟秦又不冷不热地来了一句:“有些人结婚的时候恐怕应该让男方找人铺床,防止红杏出墙是正经!”
我脸上一麻,何夕终于忍无可忍:“钟秦,你别这样成吗?我不知道你最近是为了什么事心情不好,你有火冲着我来没关系,别伤我朋友行吗?晴天是我最好的姐们儿,她刚才替我说话也是一片好心护着我,你有什么不痛快回去对我发就行了,别让我难做成吗?算我求求你了!”
我咬紧牙关,握紧拳头,硬生生挤出一个笑脸来:“没事没事何夕,钟秦就是随口说说而已,就事论事,哪有冲着我?你看我都没这么想,反倒是你,曲解人家意思了,万一我真多心了那也是你的错!”
说罢,我赶紧把话题带离危险地带:“对了,我小表姐说要马上搬出来,暂时又不想让她父母知道所以不能回娘家,你们有什么租房信息记得给我哈!”
我这话头刚提出来,宋梓涵就开了口:“你小表姐在哪儿上班?我在西四环有套房子空着,她要不嫌远,直接搬过去就是了。”
他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钟秦把手机往旁边一摔。
何夕脸色一变,连忙学他的样子做出一副更为夸张的仇富姿态:“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啊!我本来还觉得我爸妈都够罩的了,每次搁宋梓涵跟前还都比得我灰头土脸的!算了算了,看着你这家伙我就生气,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要不就散了吧!”
27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临睡之前,何夕给我打了个电话。
她的声音是一副再也无须掩饰的哭腔:“晴天,你也看见了,他这近两个月不知是怎么了,一直这么着对我,问他原因他也说不出来,我都快撑不下去了!”
我难过得要命,只好空洞地安慰她:“可能因为他年纪小吧,把你当大姐姐撒娇撒痴了。”
何夕益发委屈:“凭什么呀?他以前可不这样啊,为人处事都挺成熟的,你那会儿也见过,是不是?真不好意思啊晴天,我是没想到他居然连当着我朋友都不给我面子……”
我连忙表示自己浑不在意:“没关系的啦,咱们谁跟谁呀?宋梓涵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不会计较的,要真说起来我们也只会心疼你。”
顿了顿,我下定决心劝了出来:“宝贝儿,要不……跟他分了吧。哪个女孩子不娇贵,何况是你这么公主的人?你就该找个比你大、会疼爱你呵护你的人,人就这一辈子,想想多冤啊,是不是?”
何夕抽泣着:“我也不是没想过,可是……我还是很爱他,特别是一想到以前的他我就……我放不下!”
迟疑了一会儿,她终于对我说出了实话:“晴天,我、我怀疑他也是……另外有人……”
我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她哽咽着告诉我:“要么就是他找过那种女人。你知道吗?我有一次在他的枕头下摸出了一条女人的内裤,是那种特别小特别香艳的,而且是穿了没洗过的你知道吗?恶心死了!那条内裤可不要脸了,屁股上写着KissMe,你说那得是什么女人哪!”
饶是此时何夕根本不在我跟前,我也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下去。我不是那种女人,那条内裤是我在美国著名内衣品牌Victoria’sSecret的店里买的,他家的PINK系列都是这种风格,我原本觉得是俏皮,而在一个男人的嫉妒得发狂的女友眼里,那却是不要脸的低俗下流。
对于这种事,旁人的不便置评也属正常,何夕并未寻求我的答复,自顾自接着说:“他难道是嫌我没跟他那样过?可他也没提呀,我还以为这种事都该男人主动的……”
挂了电话之后,我想哭都哭不出来了。
不仅仅是因为心疼何夕,还因为她最后告诉我的,她要主动向钟秦献身了。
虽然我和钟秦复合之前已然知道他再不是童男子,虽然从他的表现里就能知道他有多么丰富的经验,而且我也没指望过我们分手后的这几个月里他能守身如玉。
可这是何夕呀!
当你不知道你用过的东西被谁用过的时候,你可以假装他没被人用过,或者即便知道他被别人用了,也无法太过在意,毕竟不能产生太具象的概念,无从计较。
可当那个人是与你亲密无间的闺蜜时,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或许就在不久之后,何夕还会同我分享她和他那些事的具体过程,当中难免会有许多于我而言或熟悉或陌生的细节,我不知道哪种是更让我受不了的。
而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处理同样的一件事情时,何夕居然跟我这么不同。
我这才想起,当我告诉她我那两个表姐遭遇丈夫出轨的事情时,她甚至没有一句对那两个男人的指责。
原来她是属于认为只要男人还肯回到你身边、这种事就可以原谅的阵营。
当我遇到这种事的时候,那个男人我连一眼都不要再看到、一耳朵都不要再听到,而她却可以更近地靠上去,更彻底地付出自己。
这样的何夕,她或许根本就不是我原以为的那个soulmate,我甚至蓦然感到,与其说她跟我意气相投,不如说她更像曲静好!
是的,在遇见钟秦之前,何夕并没有对一个男人、一段感情真正投入过,她曾跟我说过怀疑自己是性冷淡,不光性冷,而且情冷,她从未觉得对爱情有多大的期待,自己这些年常常一个人,偶尔谈一段了结于无疾而终的恋爱,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然而非但我不知道,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动了真情的何夕,她竟然是跟曲静好一样的,可以不求回报,可以不择手段。
也许从此以后,无论如何,这最后一个闺蜜,我是再也留不住的了。
而事实上,由于钟秦的介入,也许早在几个月以前,我们就再也做不成闺蜜了。
可也正是这样的何夕,让我更不敢对她有一丝一毫的伤害了。
那天晚上我甚至有了一个颇为灵异的想法:这是不是上天给我的第二次机会,抑或是曲静好给我这个曾经的闺蜜第二次的机会,看看当我再面对一个她的时候,是不是会做出不同的选择?
当我终于糊里糊涂地睡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法则全面生效。
我梦见了一个面目模糊的曲静好,又或者是一个面目模糊的何夕——我看不清她的面容,只知道她从始至终都在一遍一遍地追着我问:你会把他让给我吗?你会把他让给我吗?你会把他让给我吗?
醒来的时候,我想起了这个心理暗示究竟从何而来。
差不多两年之前,宋梓涵终于得到机会向我解释清楚他和曲静好之间的一切时,曾对我说:我不敢让你知道她为我到了那种地步,因为我怕你把我让给她。
当时我觉得他这个想法简直不可思议到不可理喻。我?芮姝晴?把我的男人让给别的女人,哪怕她是我闺蜜?
这真是我听过的最大的笑话!
然而现在,我发现这个笑话好像也没那么好笑了——
我把宋梓涵有房可以出借的消息告诉我小表姐之后,她破涕为笑,总算没从一哭二闹上升到三上吊的地步。
唉,我还能说什么?钱财权势,谁能说它们不是好东西?
这套房子其实离她上班的地方还是有点远的,算上堵车时间,单程总得一个多小时,但她还是乐颠颠地立马就搬过去了。她不是要坐班的打工族,自己开个宠物店,有小妹替她开门,她可以每天差不多中午才晃晃悠悠地过去,晚上自己锁门就是了。
何况宋梓涵那套房子比她跟她老公集两家六口之力买到的房子要高出一个档次,她甚至没心没肺地跟我说她颇有因祸得福之感。
我汗:“因祸得福什么意思呀?宋梓涵又不住那儿,你不要妄想钓到个金龟婿直接变成这房子的女主人啊!”
我表姐长指甲一伸就掐我:“得了吧,我对我前准妹夫可没那心思!你看看,多好,我给你俩制造机会呢,你有空帮我请宋梓涵吃饭吧,我给你个答谢的名头,名正言顺,既可以跟他二人世界,又可以继续拿着架子,多好!”
我谢谢她:“这饭怎么的也得我们俩一块儿请,我还指着你买单呢,凭什么我替你出这份钱啊!”
本来偌大一座城市人海茫茫,平常谁都忙忙碌碌,我跟我小表姐见面也不算特多,但这会儿她既然遭遇了人生一大坎儿,安身之处又是我安排的,我当然义不容辞,要多去关照关照她。
国庆的时候我们外企得轮休,因为欧美国家可不庆祝咱们的十一,所以必须有人standby。公司同时又担心我们拿劳动法说事儿造反,就安排了个半日工作制,比如我跟Nick是今天你值上午的班,我值下午的班,明天就换过来,这样谁都不吃亏,谁都可以睡睡懒觉,或提前下班有一整个下午加晚上可以休闲娱乐。
第一个轮到我休下午的日子,我下了班跟一个大学同学吃了午饭,之后就到我小表姐的宠物店看她去了。节假日她们最忙,因为不少外出旅行的人会把宠物寄放在店里,平常不怎么能充分利用的空间此时全派上了用场。
我这人对宠物不怎么感冒,如果非要我养宠物,我会告诉你我是dogperson。我不喜欢猫,我对猫有一种天生的排斥感,以前宋梓涵还嘲笑过我:“大家都觉得芮姝晴天不怕地不怕,谁能想得到她居然怕猫呀?哪有人连猫也怕呀?”
我理直气壮:“还就有牛人怕猫,武则天就怕猫!”
当然,这个类比还是说不通,人家武则天怕猫是因为萧淑妃,我怕猫又是为了啥?
但是这天在我小表姐的店里,我却被一只猫彻底吸引了。
这只猫是我生平所见最漂亮的一只猫:他长着一身深灰色的长毛,最外层浮着一层浅浅的绒白,恰到好处的似有若无、点到为止,像是披着一件名贵的皮裘,由最天才设计师的灵感而来�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