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头顶上雪白的天花板有些愣神,满脑子都是刚才小姑娘对着那“师兄”甜甜笑着的模样、还有那人摸着她的脑袋哄她吃糖、许诺请她吃蛋糕的场景。
当初就是因为他给她吃了糖,小团子才喜欢自己、粘着自己的。现在,又有人用糖和甜食哄她了。
——裴殷一下子觉得更心塞了。
少年一下子有些躺不住了,干脆翻身起来回了自己家,过了会儿抱了个果盘过来,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好几种洗干净了的水果。他把果盘抱回时音的房间里,见小姑娘还在做作业,也不出声打扰、自己却也不吃水果,就这么坐在床边一声不吭地耐心等了一会儿,很快就看见小姑娘放下笔、轻轻甩了甩手腕,然后就伸手把果盘递了过去、尽量放柔了声音喊她:
“阿弦,休息一会儿……吃点水果。”
“谢谢哥哥!”小姑娘礼貌地跟他道谢,然后伸手拿了个生梨啃——她一手拿着梨、一边低了头,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却是清亮有神,看起来跟个啃松果的松鼠似的格外可爱。裴殷看得好笑,心里的烦闷稍稍消退了一些,脸色也渐渐缓和下来,抽了张纸巾替她擦了擦被汁水沾到的手指,低声问她:
“好吃吗?”
时音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嚼着梨的速度稍稍放缓了一些、看起来像是在认认真真地“品味”着,过了一会儿微微皱起了秀气的眉毛、神色间似乎是有些疑惑:
“好像……不是很甜?”
裴殷愣了愣,眼底微有些意外,自己也拿了个梨低头咬了一口,脸上的神色更加疑惑:
“我这个挺甜的。”
小姑娘皱了皱挺括好看的小鼻子,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他手里的梨看了一会儿,忽然间倾身凑了过来——裴殷下意识地僵了僵,然后就看见小姑娘低了头、就着自己的手咬了他手里的生梨一口。
少年动作更僵,心里却是有一股淡淡的欣喜和甜意满满涌了上来,眼底也渐渐带了几分笑意。
“奇怪,可是我吃哥哥这个也觉得不是很甜啊……”时音伸手挠了挠下巴,有些疑惑地歪着头、眨巴着眼睛来来回回地打量着自己和裴殷手里的两个梨,神色间很是苦恼,半晌后却又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猛地抬了头、一脸的恍然大悟,“我知道了!肯定我刚刚才吃完了师兄给的糖,糖比梨甜,我吃这生梨就感觉不到甜了!”
少年眼底刚刚涌起的笑意一瞬间僵在脸上,一下子又更心塞了。
作者有话要说:师兄:师妹吃糖!
阿弦:师兄么么哒!
哥哥:阿弦过来!哄你吃糖的都是想把你拐走的坏蛋!
阿弦:(惊奇)哥哥是说你也是坏蛋吗?!
哥哥:……【心塞
倒三班比想象中的还要累_(:?」∠)_昨天实在是没力气也没时间码字了,周六会更一章六千字的双更补上的!
第27章 常存抱柱信(三)
第二十七章
常存抱柱信(三)
裴殷原本好不容易舒缓下来了的脸色一下子又沉了下来、也不想再说话了;只觉得心里烦闷得不得了;就这么低着头垂着眼帘默不作声地吃着自己手里的梨——冷不丁看见小姑娘刚刚咬过留下的那两排整齐的牙印;只觉得心里有些隐秘的小甜蜜;可转眼就又被她刚才那句“糖比梨甜”给打击得消失到一干二净。
时音正专专心心地低头捧着梨吃,低着头弯着眉眼、像只小动物似的心满意足地把手里的梨啃得干干净净,然后又伸手拿了个青枣咬了一口,这才抬起头来——然后终于注意到了少年似乎是有些异常的情绪。
时音愣了愣,有些不解地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然后凑过去喊他:“哥哥?”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眼皮微抬、淡淡看了她一眼;神色间似乎是有些闷闷不乐。
小姑娘的眼神更茫然了,却是对哥哥关心得不得了;又往前凑了凑;拽着他的衣袖仰着脸满脸担忧和紧张地看着他:“哥哥你怎么了?为什么不高兴?”
裴殷犹豫了一下,放下手里只吃了一半的梨、用纸巾擦干净了手,这才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时音的头发很长,小姑娘爱漂亮,对自己的头发总是呵护有加,一头长发顺滑又柔软;少年几乎有些爱不释手,忍不住又多摸了几下,感觉着掌心里柔软的触感,这才觉得心里的烦闷稍稍褪去了一些,摇了摇头——但却还是闷不吭声。
小姑娘皱了皱秀气挺括的小鼻子,却也并不执着地追问,只是伸手拿了颗青枣递到了他的嘴边,软软道:“吃颗枣子,别不高兴,想想开心的事嘛……”
哪有什么开心的事想?现在满脑子都只剩下了小姑娘先前对着虞枢弯着眉眼甜甜笑着的样子、还有那一句“糖比梨甜”,裴殷只觉得心塞得不行,好像自己和小姑娘十几年的感情一下子就输给了一个突然间冒出来的“师兄”——少年神色郁郁地看了小姑娘一眼,本想拒绝,却到底还是在小姑娘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的注视下败下阵来,微微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低了头,却也不伸手去接,就这么就着她的手咬住了她递来的那颗枣子,然后再次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道:
“我没有不高兴,做作业吧,做完了作业早点睡觉休息。”
时音微微犹豫着看了他一会儿,见他实在是没有想说原因的意思,微有些担心和不满地噘了噘嘴,耷拉着脑袋小声地“哦”了一句,然后又回了书桌前专心做作业。
少年沉默地盯着小姑娘又看了一会儿,然后忽然低声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再一次在床上躺了下来,就这么直楞楞地盯着头顶上方雪白的天花板,一向老成的脸上难得有了几分迷茫和无措的神色——最近,他好像越来越不对劲了。
裴殷察觉到了自己最近的反常,可他素来都是个少年老成的孩子,有了心事也并不告诉别人、只是一个人默不作声地闷在心里,想等着哪天自己想明白了也就明白了——可是短时间内,他恐怕是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去想这些了。
——裴殷上了高中,父亲开始带着他一起去处理些生意上的事、有意识地培养着他熟悉自己的公司和生意。
其实裴殷如今才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当务之急只是在学校好好学习、高考时考个好大学,还并不至于就到了要接触家里这些生意的时候。只是他的成绩一向优异、不需要大人再费半点心思和功夫,有这样一个优秀的儿子,裴父自然是极骄傲的;可是望子成龙大概都是父母的天性,有了个优秀出众的儿子,就盼望着他能够更加出色,于是见他还学有余力,裴父干脆就早早地培养着他来给自己做帮手、将来也好顺顺当当地接自己的班。
裴殷一下子就更忙了起来,就连周末也少有休息的时候——但少年一向沉默又要强,从不叫苦、也更没有半分炫耀。
可他虽然不说,时音却也是知道他辛苦的,平日里对着他时越发乖巧安静、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时时缠着他,只希望能让他多一些时间休息,却不知道这样的举动在少年眼里无异于小姑娘有意的疏远,辛苦之余心里就越发烦闷得厉害,却又偏偏不知道该怎么说给小姑娘知道,只能一个人闷在心里,然后就像是恶性循环一样,越发沉默寡言、不爱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这个周末好不容易父亲给自己放了假休息,少年却是毫无睡意,大清早就起了床,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做完了作业——这时候却已经是下午了。
少年站在自家门口,往着对面大门紧闭的时家看了一会儿,低着头垂着眼帘微微有些犹豫,而后到底是没能忍住,和母亲说了一声后就出了门。
这天下了大雨,少年撑着伞、顶着倾盆大雨,硬是绕了路去了一家小姑娘平时最喜欢的甜品店、买了她最喜欢的那种蛋糕和布丁,然后坐了公交车、去了时家的琴馆。
琴馆的地理位置略有些偏僻,但也正因为位置偏僻,场地却很宽阔、装修和布置也格外雅致——裴殷虽然并不常来琴馆,但对这里也并不陌生,熟门熟路地收了伞进了门,然后就在大厅里看见了时音。
下雨天的天色总是很阴沉,屋里就开了灯——大概是为了营造出雅致而古朴的氛围,厅里用的并不是亮堂的白炽灯,温黄的光线让屋内的轮廓和线条一瞬间都温和柔软了下来,衬着墙上悬挂着的一排排古琴和屋里的花草,便越发显出一种宁静的古意来。
时音的父母都不在,小姑娘一个人坐在大厅里,面前放着一个茶盘,对面坐着的看起来像是一对母女——小女孩看起来还才只有四五岁大,神色间还有些属于孩子的懵懂和好奇;那母亲看起来像是连三十岁也不到,妆容精致、衣着考究,很是年轻漂亮。
那年轻的母亲似乎是想要将女儿送来琴馆学琴,这时候正询问着相关事宜。时音一边微微侧了耳、带着礼貌又安静的笑意认真地听着,一边却是不紧不慢地给用自己面前的茶具泡着茶。
她穿了一件长袖的连衣裙、一头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眉宇间尚还有些属于少女的青涩和稚嫩,五官中的精致和昳丽却也已经怎么都遮掩不住,泡茶的动作从容又安静,被屋里温黄的灯光晕染得越发沉静温柔。
——全然不是平日里仰着脸甜甜地笑着、向着自己和父母撒娇时的模样。
裴殷看着,一时间居然忘了进门、就这么呆呆地站在门口,一下子又有些恍惚——小团子原来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大到居然已经这样漂亮、这样温柔。
时音听得专注,一时间也没有注意到正站在门口的裴殷,就这么耐心地听着对面的人说完了,然后泡完了茶将杯子递过去,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其实小朋友年纪这么小,也不用急着学琴的。她这么小,手也长得小,有时候有些指法也做不到,再过几年、等到六七岁的时候再来也是正好的。”
她说话间还是一贯的轻声细语、软软糯糯,却不是平日里对着少年撒娇时的娇憨。
“这……”年轻的母亲显然是没想到自己想来交钱却也会遭到�